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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风和吹王者归 第408集 灯塔暗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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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的黄铜镜身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我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在粗布褂子上蹭了蹭。镜片里的画面像被施了魔法,望乡岛的灯塔在晨雾中渐渐显形,塔顶的灯忽明忽灭,像只困倦的独眼。更远处,黑珍珠号的船帆正一点点胀起来,墨色的帆布上,那枚滴血的珍珠徽记被朝阳镀上了层诡异的金边,像块凝固的血痂。

他们在卸人。艾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她的手指正死死掐着望远镜的皮质背带,指节泛白,背带的纹路深深嵌进肉里。我接过望远镜时,触到她指尖的温度,凉得像刚从海水里捞出来的鹅卵石——这姑娘总是这样,再紧张也不肯吭声,只把情绪藏在指尖的力道里。

镜片里的景象突然清晰得刺眼。那些穿着囚服的人,个个瘦得像晒干的芦苇,囚服的灰布条下露出嶙峋的骨头,在礁石上拖出蹒跚的影子。脚踝上的镣铐锈得发红,每蹭过一块礁石就落下些铁屑,像在地上撒碎血。雷肯别的士兵举着枪,枪托时不时往掉队者的背上砸,沉闷的响声隔着海面传过来,像在敲烂西瓜。

是反抗收税的村民。艾琳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咸涩的海风味,上周在渔村听老渔民说,雷肯别为了搜刮过冬的粮食,把不肯交粮的村子翻了个底朝天。她忽然抬手抹了把脸,我才发现她哭了,泪珠掉进衣领里,洇出个深色的圆点,那个瘸腿的老人,是石渔村的村长,我见过他给孩子修木船。

汤米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小脑袋挤在我和艾琳中间,星火被他勒在怀里,猫爪正不安分地挠着他的胳膊。他们要把人关进灯塔?少年的声音发颤,指尖指着灯塔底层的铁门——那扇门黑沉沉的,像头巨兽的嘴,门环是只蜷着的蛇,蛇眼镶嵌的绿玻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我放下望远镜,望着那座孤零零的灯塔。它像根被钉在岛上的巨针,塔身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像件破烂的蓑衣。父亲的航海图在怀里发烫,图上用红墨水标注的侧门位置,此刻应该藏在东边那簇巨大的海藻后面——那是他年轻时偷偷画的,说望乡岛的灯塔原本是渔民的避难所,后来才被雷肯别家族改成了私牢。

他们卸完人就会开船,我屈起手指敲了敲船板,木屑簌簌落在汤米的鞋上,黑珍珠号拔锚前动手。船板下传来星火的呼噜声,这小畜生不知何时钻到了舱底,大概是被汤米勒得喘不过气。

汤米忽然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层层打开后,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匙躺在他掌心。钥匙柄是蛇的形状,蛇嘴里衔着颗小球,被少年的体温焐得发亮。这是在藏金滩的山洞里捡的,他仰着小脸,鼻尖沾着的麦壳还没擦掉,当时觉得蛇眼睛好看就揣着了,会不会就是开那把锁的?

艾琳接过钥匙时,指腹刚碰到蛇眼,那层绿锈就簌簌剥落,露出底下银白的光泽。是银质的,她忽然笑了,眼角的伤疤在晨光里像道弯弯的月牙,这是雷肯别家族的备用钥匙,只有管家才能用。上次转移粮食时慌里慌张,居然把这宝贝掉了。她用袖口擦了擦钥匙,蛇鳞的纹路立刻清晰起来,每片鳞上都刻着个极小的。

墨菲把海鸥号往礁石缝里又塞了塞,海草像绿色的毯子盖住了船身,只露出桅杆顶端的一小截。他往我手里塞了把渔刀,刀柄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带着股松脂香:我在船上守着,听见三声海鸟叫,就是黑珍珠号要动了。老渔民的烟斗在口袋里硌出个圆鼓鼓的包,烟丝的辛辣味混着海风飘过来,竟让人莫名安心。

我把短铳递给艾琳时,她的指尖不经意划过我的手腕,像触到了烙铁似的缩了缩,随即又握紧枪身。枪管上的防滑纹被她磨得发亮——这是她昨晚趁着大家睡熟时,用砂纸一点点磨的,说这样打枪时不会滑手。守住侧门,别让士兵靠近。我叮嘱道,看见她靴筒里露出的草药包,那是今早特意给她脚踝换的新药,里面加了止痛的薄荷。

汤米抱着星火躲在礁石后面,小畜生的尾巴正不安分地扫着他的脖子,逗得他直吸气。我会看好星火的,少年把猫往怀里又按了按,它要是叫出声,我就用布捂住它的嘴!星火仿佛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像在应承。

我和艾琳猫着腰穿过海草丛,礁石上的牡蛎壳划破了裤腿,渗出血珠也顾不上擦。咸腥的海水顺着裤管往下淌,在脚踝处积成小小的水洼,每走一步都发出的轻响。侧门果然藏在那簇巨大的海藻后面,铜锁在阴暗中泛着冷光,蛇形锁芯的纹路和钥匙严丝合缝,像天生就该长在一起。

我屏住呼吸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一声轻响,像咬碎了颗贝壳。门轴发出的呻吟,像老人咳嗽时漏风的牙床。我们闪身进去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煤油气息,钻进鼻子时竟有些发酸——这味道和父亲书房里那盏老油灯的气味一模一样,他总说,煤油灯的烟能记下人的心事。

地窖在左边第三个楼梯口。艾琳举着短铳,枪管上的准星在微光里闪着冷光。她的脚步很轻,像只夜行的猫,只有受伤的脚踝偶尔会在木板上留下半声踉跄,但很快就稳住了,仿佛那点疼痛只是粘在鞋底的海草。

旋转楼梯的木板被踩得作响,在寂静的灯塔里格外刺耳。我数着台阶,每数到七就会听见头顶传来风声——父亲的信里写过,这灯塔的楼梯故意造得七扭八歪,是为了让闯入者辨不清方向。快到二楼时,忽然听见上方传来士兵的呵斥:动作快点!把这些贱民关进地窖,别让他们靠近顶层的信号台!要是弄坏了少爷的信号灯,把你们的骨头拆下来当柴烧!

艾琳立刻拽着我躲进旁边的储物间,门板上的裂缝刚好能看见外面的动静。她的后背紧紧贴着我的胸膛,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跳,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储物间里堆着煤油灯和盘成圈的绳索,绳索上的桐油味混着她发间的草药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慢慢弥漫开来。

几个士兵押着村民从楼梯上走过,最前面的正是那个瘸腿村长,他的拐杖不知被扔到了哪里,只能用手抓着墙壁蹒跚前行。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被绊倒,怀里抱着的布娃娃摔在地上,士兵扬手就用枪托砸下去——那布娃娃的脑袋立刻瘪了,露出里面的稻草,像个被敲碎的南瓜。

住手!艾琳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我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用气声说:等会儿,别打草惊蛇。她深吸一口气,发梢扫过我的脖颈,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眼底的怒火却渐渐变成了冰冷的决绝。

等士兵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我们继续往上走。地窖的入口果然在三楼,用道铁栅栏封着,栅栏的铁条被磨得发亮,显然经常有人抓握。栅栏后面挤着密密麻麻的村民,他们看见我们时,眼里先是爆发出惊恐的光,随即被更亮的希望取代。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正用手指在栅栏上画着什么,走近了才发现,是朵歪歪扭扭的太阳花。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我用口型说,同时摸出渔刀开始切割栅栏上的铁链。铁链很粗,渔刀割在上面只留下浅浅的白痕,火星溅在地上,像颗颗垂死的星。村民们立刻往后退了退,给我们腾出空间,那个瘸腿村长忽然摘下脖子上的护身符,往我手里塞——那是块用鲸骨刻的小船,船帆上刻着个字。

让我来。艾琳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巧的炸药包,导火索像条蜷着的红蛇。这是她用沉船里找到的火药和碎铁片做的,昨晚在船舱里捣鼓了半宿,汤米说她的睫毛上都沾着黑灰,像只偷了煤的小花猫。退后点。她点燃导火索,火星顺着引线地往前爬,在昏暗的灯塔里像条发光的蚯蚓。

我拉着她躲到柱子后面,爆炸声闷雷似的在三楼响起,铁链被炸得像条断蛇,碎片溅在墙壁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凹痕。地窖里的村民们发出低低的惊呼,有人激动得哭了起来,哭声混着铁链落地的脆响,像场迟来的雨。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举着没了脑袋的布娃娃,忽然朝着我们的方向鞠了个躬,小脸上还沾着煤灰,像只落了雪的红苹果。

快!跟我们走!我拉开栅栏,村民们立刻涌了出来,瘸腿村长紧紧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全是裂口,像块干涸的土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他的声音哽咽着,浑浊的眼睛里淌下泪水,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冲出两道浅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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