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吃过了。”

仇景走过来，坐在叶戚鸿身边。

叶戚鸿这才转过头，像找到主心骨，往仇景身边凑，手则没头苍蝇一样在沙发上摸来摸去。

仇景伸手过来。

有力的胳膊擦过他的后腰，卡在后腰和沙发的空隙里。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霸道传来，带着夏天的炙热，轻易驱散刚刚因为后怕生出的寒意。

叶戚鸿不自觉放松下来，腰就往后塌，感觉着那条胳膊紧贴着自己，竟然像把自己整个揽住。

这不对劲。

叶戚鸿下意识挺直腰。

仇景也把手收回来，像是没发现刚刚的一切，把手里的遥控器递到叶戚鸿面前：“找它吗？”

叶戚鸿觉得自己今天把脸丢光了，近乎仓促点头，想去接遥控器。

手指擦过仇景的手背，没接过遥控器，仇景就按了开关键。

充当很久背景音的电影人声终于停止，空气一瞬间宁静。

叶戚鸿感觉着指尖的温度，白皙的手指不自觉蜷起。

余光里，仇景放下遥控器，问：“叶叔叔呢？”

“出去散步了。”

叶戚鸿小声，“家里就我自己。”

仇景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叶戚鸿来不及探究，紧握着手指，又往仇景那里凑凑，用气音问：“小景，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仇景看过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又没有电影的声音，一片宁静中，传来细微的、不是足够安静根本听不到的细微声音。

“嗒……嗒……”

叶戚鸿一脸惊恐：“什么在滴？”

仇景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厨房的水龙头吧？”

他起身，“我去看看。”

刚站起来，胳膊上就多了只手。

叶戚鸿死死扣住仇景的胳膊：“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他才不敢一个人在客厅啊！

仇景侧头看他。

叶戚鸿一方面觉得自己大哥哥的包袱全没了，一方面又觉得包袱算什么自己真的很害怕。在仇景的注视下，慌忙去踩拖鞋：“我们一起。”

越慌越容易出乱子，明明拖鞋就在沙发下，他一着急却给踢出去了一只。

好丢脸。

叶戚鸿踩着沙发下那只拖鞋，想去找被踢出去的那只。

还没站起来，仇景往前一步，俯身把那只拖鞋捡回来。

叶戚鸿弯腰要去接，仇景就在他脚边蹲下，把拖鞋放在他脚下。

甚至扶了一把他的脚，放在拖鞋里。

这下是真的穿好了。

叶戚鸿恨不得把刚刚那个点开恐怖电影的自己打死。

但现在那个滴水的声音就像悬在头上的刀，不得不去解决。他踩着拖鞋起身，拉住仇景的胳膊：“我们，去看看。”

仇景垂眸。

叶戚鸿的拖鞋是灰色的，踩在白色地板上，清浅的灰色，蚌壳似的，裹着珍珠一样圆润白皙的脚趾。

脚那么瘦，足弓月亮的一弯，甚至不能踩满拖鞋。

是美人鱼的尾巴变成的吗？这么好看，走路会不会疼？

叶戚鸿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仇景出发，只看他低头看地板。

“怎么了？”

叶戚鸿声音绷得像要断掉的弦。

地板上有什么？蔓延的血液？地缝里长出的头发？

仇景声音的沙哑不遑多让：“没事。”

他深深看一眼叶戚鸿，带着他往厨房走去。

叶戚鸿贴着仇景，小声和他说话：“我有点怕。”

仇景沉默两秒：“我保护你。”

两个人越靠近厨房，这个滴水声越明显。阿姨在家里做饭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种差错。叶戚鸿满脑子都是恐怖片的剧情，越想越怕：“到底是什么在滴啊。”

说话间，两人到了厨房门口，仇景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黑暗，几乎让叶戚鸿心脏骤停。

他忍不住靠仇景更近。

仇景打开厨房的灯。

正对着的水龙头安然无恙，没有水在滴。

可那个水滴落下的声音格外明显。

叶戚鸿真的要炸了：“什么在滴啊，水龙头没事啊。”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跟着这个嗒嗒声同频，很慢，又很快，几乎要跳出来。

按在仇景胳膊上的手被握住。

叶戚鸿感觉到被握住的力度，顺着去看仇景。

仇景看着惊弓之鸟似的叶戚鸿，既想让他平静下来，莫名又有很多坏心眼，想让他一直依赖自己。

叶戚鸿脑子里全是电影里的剧情，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万一呢，万一就是什么地方在滴血呢？

他怕得要死，又忍不住想到处打量。

后脑被按住。

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按在肩膀上。易感期以后，再也没散逸出来的绿茶味裹着他，清淡安心。仇景的声音也和绿茶一样，泛着氤氲热气：“没事，就是水滴。”

趴着的人开始行走。叶戚鸿亦步亦趋跟着挪，一步两步，最后站定。

仇景拉开了什么东西，水滴声变得格外清晰。

叶戚鸿的心是真的快跳出来了。

他感觉到仇景伸手拨弄了什么，随后声音消失。

这才小心翼翼把头擡起来一点，从仇景肩膀和散下来的额发间看过去。

阿姨用纱布兜着酸奶，正在过滤奶清。现在纱布兜着的酸奶贴着玻璃瓶内壁，奶清直接流入瓶内，没有任何声音。

所以刚刚，可能是阿姨没放好，奶清滴落的声音？

叶戚鸿有点懵，去看仇景。

对上仇景看向自己的眼，对方眼里没有丝毫无奈和嘲讽，只是那么看着，莫名带着温柔：“不滴了。”

有那么一瞬间，叶戚鸿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