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缘起初世，情定永恒（1 / 2）

门外，并非寻常的宫阙景象，而是一片被混沌气流温柔环绕的庭院。

氤氲的雾气似有灵性，缭绕其间，映照着庭院中央那株巨大的扶桑树。

扶桑树枝干虬结如苍龙盘踞，叶片是燃烧般的火红色泽，此刻正值繁花期，满树花朵竞相盛放，层层叠叠，宛如天边最绚烂的晚霞坠落凡尘，又似一团永恒燃烧的不灭火焰，将周围流动的混沌之气都晕染上了一层暖融的光晕。

这如火如荼、热烈到极致的景象，瞬间击穿了南湘的记忆壁垒，将她拉回了那漫长旅程的起点——亦是第九十九世快穿的终局。

那一世，她一身灼灼红衣，立于万人瞩目的祈福树顶，隔着喧嚣人海、万千灯火，与树下那位身姿颀长、同样身着红衣的“洛凌尘”遥遥相望。

彼时，她笑意粲然，如扶桑初绽；他抬眸凝视，温柔蚀骨。

那一眼，穿透了红尘万丈，湮没了尘世喧嚣，直抵彼此灵魂的最深处，那是历经前面九十八世风雨沉淀后，毋庸置疑的“一眼万年”。

而此刻，命运的轨迹奇妙地重合。

就在这株仿佛凝聚了第九十九世所有炽热祈愿与圆满结局的扶桑树下，一道熟悉到刻入骨髓的修长身影，正静静伫立等待着。

他穿着一身与她身上绯红衣裙色调相得益彰的深紫色长袍，衣料并非凡品，其上暗纹如水流动，细看之下，竟是微缩的星辰生灭、宇宙轮回之景，玄奥非凡。

袍袖与衣摆处，以更深的丝线绣着幽蓝色的玄奥符文，与他那头自根部墨黑逐渐过渡至发梢幽蓝、流光溢彩的长发完美呼应。

长发并未束起，只是随意披散，更衬得他面容俊美无俦，耳侧那对精致的玄紫色流苏发饰，随着他细微的呼吸轻轻摇曳，平添几分与生俱来的尊贵与神秘。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自然流淌着属于罪海本源的、令人心折的毁灭与虚无气息，沉静而强大，仿佛是整个混沌之地最深沉、最静谧的化身，万古如此。

然而，这一切的冷寂与疏离，都在听到那一声门响时，冰雪消融。

当他抬眸望来的瞬间，那双原本蕴藏着星河漩涡、宇宙冰寒的潋滟紫眸，所有的冰冷与孤寂尽数褪去，化为足以将万载玄冰融化为春水的缱绻温柔，清晰地、完整地，倒映着那一抹向他奔来的、鲜活明媚的绯红身影。

“阿南，”

他开口，声音相较于梦境中少年音色的清冷，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低沉磁性，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跨越无尽山海、穿越轮回壁垒的笃定与深入骨髓的思念，

“我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南湘心中那扇名为“克制”的、摇摇欲坠的大门。

所有苏醒时告诫自己的从容，所有面对重逢预设的镇定，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土崩瓦解。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底汹涌澎湃的喜悦与思念，脸上瞬间绽开比眼前扶桑花更为明艳灿烂、生动无比的笑容。

她如同终于找到归途的乳燕，又似离弦之箭，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向着树下那人飞奔而去。

绯红的衣袂在她身后翻飞飘舞，划出一道道欢快而迫不及待的弧线，像极了跳跃的火焰。

看着她毫无保留地向自己奔来，夙尘唇角那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无声加深，宛若冰河解冻，春回大地。

他再自然不过地张开了双臂，那是一个等待了太久、只为容纳她的姿势。

下一瞬，带着满身清甜气息、微凉的指尖，甚至还有奔跑后微微急促呼吸的少女，便精准地、重重地撞入了他的怀中，被他早已准备好的、坚实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随即紧紧、紧紧地拥住，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再不分离。

他的怀抱，带着罪海之地特有的、如玉石般的微凉，却又有一股从他灵魂最深处透出的、只为她一人燃烧的、不容错辨的暖意，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她周身交织。

南湘将微微发烫的脸颊埋在他坚实的胸膛，耳畔是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清冽而熟悉、混合着星辰寂灭与虚无新生的独特气息。

一直悬着、激动着、雀跃着的心，在这一刻，奇异地、彻底地安定了下来。

一如初见。

无论是在那荒芜死寂的罪海之地，幽蓝玄石前，小女孩好奇触碰石壁，被那股庞大却温和的意念洪流全然包裹的瞬间；

还是在那九十九世轮回的终点，亦是所有快穿任务的起点，祈福树下，隔着人海与他对视，那一眼便穿透层层时空壁垒，唤醒灵魂最古老记忆，确认万载不变羁绊的刹那；

命运的轨迹纵有千般迂回，万种变化，其最终指向的，永恒的核心，都是此刻——他张开双臂，她奔赴而来，紧紧相拥，再无分离。

“夙尘……”

南湘在他怀中闷闷地唤了一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环在他劲瘦腰身上的手臂不自觉地收得更紧，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

“嗯。”

夙尘低低应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存。

他下颌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发顶，感受着怀中这失而复得的、真实无比的温软触感，紫眸满足地闭上，复又睁开时，里面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失而复得的珍重，与深不见底的、只为她一人的浓烈情愫。

“我看到了，玄紫幽蓝相思莲，开得很好。”

他的目光温柔地掠过她发间那支古朴的簪子，眸色愈发缱绻，

“砚南簪，也一直戴着。”

南湘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碎星，带着显而易见的、想要与他分享所有喜悦的意味：

“我就知道，它一定会开的！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在你来的时候！”

她的语气雀跃，带着小小的得意。

顿了顿，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发间的砚南簪，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软糯，

“簪子……还有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我一直都很珍惜。”

话音未落，她空着的那只手掌心微光一闪，一柄通体流转着金红色光泽的长剑凭空出现。

剑身线条优美流畅，甫一现身，便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凤鸣，剑意凛然却又与她气息浑然一体——正是凤鸣剑。

那是第一世，名为凤尘羽的他，以自身凤骨为她锻造的定情信物，亦是护身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