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集:根基再固,朝廷设“大秦医署”纳医馆体系(1 / 2)
咸阳宫的晨雾还未散尽,青铜编钟的余音刚掠过丹陛,秦斩已握着鎏金符节站在宣政殿外。玄色朝服上绣的苍龙腾纹沾了些露水,在熹微晨光中泛着暗哑光泽,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符节上“镇国护医”的刻字——这是三个月前陛下亲赐的信物,彼时是为嘉奖他平定边境医馆劫掠案,如今却要为更要紧的事启用。
殿内传来内侍尖细的唱喏声,秦斩抬步踏入,檀香与墨香混杂着朝服的皂角味扑面而来。文武百官已按品阶列好,左侧武将甲胄铿锵,右侧文臣袍服垂坠,唯有御座旁留出的一张楠木案几空着,案上摆着素色锦缎衬垫,显然是给素问的。他刚站定在武将列首,便觉几道目光落在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对接下来议事的揣测。
“近日各州奏报,乡野疫病频发,”陛下浑厚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前日河东郡急报,旬日内已殁三十余口;昨日三川郡又奏,孩童痘症蔓延,民间医馆束手无策。可叹民间医馆虽多,却各守一方,药材调度、诊疗手法皆无章法,甚者以劣药充好,延误病情。众卿以为,当如何解此困局?”
话音刚落,丞相李斯便出列躬身,玄色朝服下摆扫过青砖,留下一道浅痕:“陛下,臣以为当设一专门署衙,统管天下医馆。此前秦斩将军与素问先生在三川、河东诸郡所建医馆,推行‘轻症乡治、重症郡收’之法,短短半年便令两地病患死亡率降了三成。若能将此体系纳入朝廷规制,再辅以律法约束,便可令医道通行全国,解百姓病痛之苦。”
这话正合秦斩心意,他刚要提袍出列附和,却见御史大夫冯劫上前一步,花白胡须随着动作微微颤动:“丞相此言差矣!民间医馆多是布衣医者凭祖业、手艺开设,或在乡野救急,或在市井便民,素来灵活自在。若强归朝廷管辖,定要循章办事、按级上报,恐失其救急之效。且各州风土不同,南方多湿热瘴气,北方多风寒燥邪,统一规制未必适用,反倒会徒增官吏调度之烦扰,浪费国库银钱!”
殿内顿时起了议论声,文臣列中几位守旧派官员频频点头,武将们则大多沉默——他们常年戍边,见多了将士因缺医少药殒命,虽盼着医道兴盛,却也不懂朝堂规制的门道。秦斩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阶下,心中清楚,冯劫等人反对的并非医馆统管,而是忌惮民间势力借医道壮大,与朝廷分权。正待他开口,却听内侍又唱:“素问先生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素问身着素色深衣,提着一只黑漆木匣稳步进来。她未戴冠冕,仅以一根木簪束起长发,虽无官阶,却因医术高超获陛下特许入朝议事,所过之处,百官皆下意识侧身让行。她走到殿中,先将木匣轻轻置于空案上,才屈膝躬身:“陛下,臣昨夜从三川郡赶回,特带来近半年的诊疗簿册,可证统一规制之益,亦能解冯大人所忧。”
说着,她打开木匣,取出一叠叠用红绳装订整齐的竹简,分给左右侍臣呈给百官:“三川郡原有医馆十七家,去年未统管时,乡医遇重症不敢治,郡医收轻症耗药材,更有甚者囤积药材抬价。自推行‘分级诊疗’后,臣令乡医负责风寒、咳嗽等轻症,郡馆接诊肺痨、痹症等重症,疑难杂症再由驿马送咸阳总院。如今该郡病患死亡率较往年降了三成,药材浪费减少四成,就连百姓寻医路程,也平均缩短了两里地——这便是体系化的成效。”
冯劫接过侍臣递来的竹简,手指划过上面工整的隶书,见每一页都记着病患姓名、病症、用药、愈后,末尾还有医者签名与乡老见证,不由得眉头皱得更紧,却仍不甘道:“三川郡毗邻咸阳,药材、医者皆为上乘,焉能代表全国?况且医馆归朝廷管,需设署衙、派官吏、发俸禄,这笔开销从何而来?总不能让国库为了医馆,克扣军饷、减了赈灾粮吧?”
“冯大人多虑了。”素问从容应答,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殿内,“开销可从盐铁税中拨出三成,此税本是用于民生,医道亦是民生根本;且医署建成后,可通过规范药材贸易——禁止囤积抬价、打击劣药——征收医馆合理赋税,再加上与草原部落的药材互市,不出半年,便可填补开销,甚至有余力反哺国库。至于各地风土差异,臣建议医署下设‘州级医丞’,由熟悉本地风土的医者担任,他们可根据当地病症,微调诊疗方案,比如南方增治瘴气之方,北方添驱寒之剂,既保统一规制,又存地方灵活。”
秦斩见素问已将疑虑一一化解,当即提袍出列,将鎏金符节举过头顶,甲胄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陛下,臣愿以护医将军之职担保!若设医署,臣可协调军中驿站与运力,助医署调度药材,确保偏远郡县药材不缺;若遇地方豪强阻挠医馆建设、刁难医者,臣亦可率亲兵前往处置。此前草原部落因雪灾断药,臣带粮药驰援,已与他们定下‘以粮换药’之约,往后医署药材供应,必有保障,绝不会因边患断供!”
陛下闻言,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目光扫过殿内,见文臣中虽仍有几人面露犹豫,却无人再出言反对,武将们更是齐齐拱手,显然认同秦斩所言。他沉吟片刻,忽然提高声音:“秦斩护医,有勇有谋;素问懂医,心思周全。二卿所言,兼顾实效与周全,甚合朕意!民间医馆散如星点,虽能照明一隅,却难驱天下黑暗;若能聚成火炬,便是大秦百姓之福!”
他顿了顿,掷地有声道:“传朕旨意,设‘大秦医署’,署衙设于咸阳城东废弃驿站,即刻修缮;医署统管天下医馆、药材贸易与医者考核,不受各州郡干涉。任素问为医署副署长,主掌诊疗事务、拟定医方、培养医者;秦斩兼医署护督,主掌安保、药材调度与地方协调。医署官员不从朝堂选派,从各地优秀医者中选拔,三日内拟定章程,奏朕过目!”
旨意既下,冯劫等人虽仍有疑虑,却也只能躬身领旨:“陛下圣明!”秦斩与素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松快——这数月来,他们奔走于各州郡,收集诊疗数据,说服地方官员,甚至深夜修改章程草案,如今总算有了结果。
散朝后,二人并肩走出宣政殿,晨雾已散,阳光透过宫檐的飞角洒在青砖上,暖意融融。素问摸着袖中那册用桑皮纸手写的“医署章程草案”,纸页边缘已被反复摩挲得有些毛糙,她忍不住笑道:“此前总担心陛下不认可‘分级诊疗’,也怕守旧派官员阻挠,如今有了旨意,总算能把这法子推到全国,让乡野百姓也能方便看病了。”
“何止如此。”秦斩掂了掂手中的鎏金符节,符节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眼中带笑,“有了医署这块朝廷牌子,以后各地乡医再遇权贵强要药材、逼治绝症,便有署衙为他们撑腰,不用再像从前那样,要么违心从命,要么弃馆逃走。只是你这副署长,怕是要比从前更忙了——既要管诊疗,又要定章程,还要选医丞,往后怕是连歇脚的功夫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