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城主的机器童加入(1 / 2)
晨光刚漫过窗棂,老城主就把最后一盘齿轮蒸糕摆在桌上。竹制的蒸笼掀开时,白汽裹着麦香腾起,在晨光里凝成细小的光粒,落在蒸糕表面的樱花印上——那是他用木模子特意压的,每个花瓣都带着淡淡的粉,像刚从枝头摘下来的。
“小螺,”老城主用金属布巾擦了擦手,指节叩了叩桌面,“去叫孩子们吧,蒸糕要趁热吃,凉了就不松软了。”
小螺的螺旋桨“嗡”地转起来,机身侧面弹出个小小的铜铃,晃悠着往正屋飞去。它没直接推门,而是停在窗台上,轻轻晃了晃铜铃:“叮铃——起床吃蒸糕咯,带樱花馅的!”
屋里先是传来康金龙翻身子的动静,接着是张雨含混的嘟囔:“再睡五分钟……”随后是“咚”的一声轻响,大概是某人从床上滚了下来。
小螺憋着笑,又往阿禾的小屋飞。门没关严,留着道缝,能看见孩子正趴在床上,怀里抱着木盒,嘴角还沾着点梦口水,轮椅安静地停在床边,轮子上的樱花绳被晨光染成了金红色。
“阿禾小少爷,”小螺把铜铃凑到门缝边,声音放得软软的,“老城主蒸了会开花的糕,说吃了能让腿快点好呢。”
阿禾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看见窗台上的小螺和铜铃,突然笑了。他撑着胳膊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膝盖——绷带又松了些,皮肤下的轮廓更清晰了,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舒展。
“来了。”阿禾掀开被子,扶着轮椅的扶手慢慢坐上去,机械蜂从枕头底下钻出来,翅翼上还沾着根头发,嗡嗡地绕着他飞,像是在帮忙赶瞌睡。
等众人到了堂屋,老城主已经把粥盛好了。青花瓷碗里,白粥浮着层米油,上面撒着细碎的樱花粉,旁边摆着的齿轮蒸糕果然“开了花”——热气一熏,表面的樱花印鼓起来,像朵半开的花苞。
“快坐快坐。”老城主给每个人递过筷子,金属手掌碰到阿禾的碗时,特意停了停,“慢点吃,没人抢。”
康金龙早就抓了块蒸糕塞进嘴里,含糊地说:“这馅……是用星尘糖和骨生花汁调的吧?甜得带点清苦,像极了……”他顿了顿,看了眼阿禾,“像极了能让人长大的味道。”
阿禾咬了口蒸糕,樱花馅在嘴里化开,甜丝丝的,确实带着点骨生花的清苦。他抬头时,正好对上张雨的目光,对方眼里的笑意暖暖的,像蒸笼里的白汽。
机械虎趴在桌下,脑袋枕着阿禾的脚,尾巴尖偶尔扫过轮椅的轮子,发出“咔嗒”的轻响。机械兔蹲在贝贝腿边,抢着吃她递过来的糕渣,红宝石眼睛笑得眯成了线。
晨光透过窗棂,在桌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落在每个人的碗筷上,落在蒸糕的热气里,落在老城主眼角的笑纹里。小螺停在房梁上,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铜铃的响声、咀嚼的动静、偶尔的笑谈,混在一起比任何乐曲都动听。
老城主喝了口粥,忽然说:“今天天气好,吃完了去镇魂塔那边看看吧。时械师说,塔基的鸡冠花该补种新籽了,阿禾不是留了颗花籽吗?正好种下去。”
阿禾的眼睛亮起来:“真的?”
“当然,”老城主笑着点头,“让它跟骨生花作伴,一个在塔下扎根,一个在院里开花,都是能记住时光的好东西。”
张雨放下筷子,看着窗外越爬越高的太阳,突然想起昨夜小螺对月光说的晚安。原来被爱着的时光,从不是只有安静的夜晚,还有这样热气腾腾的清晨——有会开花的蒸糕,有能让人长大的粥,有身边这些吵吵闹闹却格外踏实的人,有从晨光里铺展开的、带着花香的路。
他给阿禾的碗里又夹了块蒸糕,看着孩子小口小口地吃,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吧:昨天的牵挂变成今天的早餐,远处的塔光映着眼前的碗筷,而我们坐在一块儿,慢慢吃,慢慢等,等着花开花落,等着腿好起来,等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爱,开出更多更美的花。阿禾小口咬着蒸糕,樱花馅的甜混着骨生花汁的清苦在舌尖漫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绷带下传来细微的痒意,像是有嫩芽在皮肤下悄悄拱动。轮椅的金属扶手被晨光晒得暖暖的,他伸手摸了摸,指尖的温度顺着扶手爬上去,竟与掌心的温度融在了一起。
“慢点吃,”张雨把盛着白粥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瓷碗与木桌碰撞发出轻响,“粥里加了灵泉水,老城主说对骨头好。”
阿禾“嗯”了一声,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米油滑过喉咙时,带着股淡淡的回甘,像是昨夜枕在耳边的月光,温柔得让人想眯起眼睛。他抬眼时,正看见老城主用金属勺子轻轻敲了敲康金龙的碗沿:“慢点塞,没人跟你抢,当心噎着。”
康金龙嘴里塞满了蒸糕,含糊地应着,脸颊鼓鼓的像只偷食的松鼠。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镶了圈金边,连带着他手里的蒸糕都泛着暖融融的光。机械兔蹲在他脚边,时不时跳起来抢他掉在衣襟上的糕渣,红宝石般的眼睛在光里闪闪烁烁。
“对了,”老城主放下碗,用布巾擦了擦嘴角,“镇魂塔那边的土壤改良得差不多了,阿禾留的那颗鸡冠花籽,今天正好种下。”
阿禾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眼里泛起亮闪闪的光:“真的能种活吗?”
“试试才知道。”老城主笑了,金属指节轻轻叩着桌面,“万物都有灵性,你用心待它,它总会给你点回应的。”
张雨推着阿禾的轮椅往镇魂塔走时,风里飘着淡淡的花香。机械虎跟在旁边,尾巴尖偶尔扫过轮椅的轮子,发出“咔嗒”的轻响,像是在打拍子。远处的镇魂塔在晨光里泛着青灰色的光,塔基周围新翻的土壤带着湿润的气息,几只机械蜂正绕着塔檐飞,翅翼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就在这儿吧。”老城主指着塔基东侧一块朝阳的地方,那里的土壤泛着健康的深褐色。康金龙已经拿起小铲子挖好了坑,土块被拍得细细的,边缘还特意垒了圈小土坝。
阿禾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颗饱满的鸡冠花籽,外壳带着点暗红色的光泽,像块浓缩的晚霞。他低头看着花籽,又抬头望了望镇魂塔,塔尖的风铃在风里轻轻摇晃,发出“叮铃”的声响。
“放进去吧。”张雨在他耳边轻声说。
阿禾点点头,指尖捏着花籽,轻轻放进坑里。泥土的微凉透过指尖传来,带着种踏实的暖意。他看着康金龙一铲子一铲子地填土,把土拍得松松的,又从水壶里倒了点灵泉水,水珠落在土里,很快就渗了进去,留下小小的湿痕。
“等它发芽了,”阿禾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我们再来给它浇水好不好?”
“好啊。”张雨笑着应道,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等它长出花骨朵,我们就搬把小椅子来,坐在这儿看它开花。”
机械虎趴在旁边,把脑袋搁在爪子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赞同这个约定。阳光越爬越高,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阿禾看着那片新翻的土壤,仿佛已经看见有嫩芽顶破泥土,带着点怯生生的绿,在风里轻轻摇晃。
蒸糕的甜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混着泥土的气息和远处的花香,像个温柔的拥抱,把所有人都裹在里面。阿禾忽然觉得,膝盖下的痒意不再是难受的提醒,反倒像种期待——期待着花籽发芽,期待着自己站起来,期待着这些温暖的时光,能像鸡冠花一样,热热闹闹地开满每个明天。
他转头看向张雨,又看了看老城主和康金龙,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被晨光镀上了层毛茸茸的金边。轮椅的轮子轻轻转了转,带着他往回走,身后的镇魂塔静静矗立,塔基下的那抔新土,正悄悄孕育着一个关于生长和等待的秘密。众人回到机器机关城时,正撞见机关城主站在中央广场的控制台前,眉头紧锁地对着通讯器低声呼唤:“小型机器人?收到请回答。”
通讯器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没有回应。
“奇了怪了,早上还见着在巡逻,这会跑哪去了?”机关城主转过身,看见张雨他们回来,脸上的焦急松了些,“你们瞧见小型机器人没?按程序它这时候该在能源站检查线路才对。”
康金龙挠了挠头:“没见着啊,会不会是没电了?”
阿禾坐在轮椅上,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维修站:“那边好像有动静。”
几人走过去一看,只见小型机器人歪倒在一堆零件中间,太阳能板朝上对着天窗,胸口的指示灯忽明忽灭,显然是进入了休眠模式。它的机械臂还抱着半块没吃完的能量块,像是工作到一半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机关城主走近了才发现,机器人的程序面板上显示着“自动休眠启动”,旁边的日志记录着:“完成日间巡逻及设备检查,无异常指令,启动夜间休眠程序。”
“嗨,是我忘了。”机关城主失笑,伸手轻轻拨了拨机器人的天线,“这小家伙设定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没特意给它加夜班指令,它自然到点就睡了。”
张雨蹲下身,看着小型机器人抱着能量块的模样,眼里漾起笑意:“倒是挺尽责,把白天的活儿干完了才休息。”
“就是太死板啦。”机关城主无奈地摇摇头,却从工具箱里翻出块新的能量块放在机器人身边,“罢了,让它睡吧,晚上也没什么急活,程序关了就关了,明天天亮它自会醒。”
老城主走上前,看了眼休眠的机器人,又看了看天边渐沉的暮色:“机器尚且懂得张弛有度,咱们也该歇着了。阿禾,明天还得来看你的花籽呢。”
阿禾点点头,目光落在维修站角落里那抹小小的身影上。月光透过天窗照在小型机器人身上,给它镀上了层银辉,像盖了层薄薄的被子。他忽然觉得,这机关城里的一切都带着股暖意——无论是会在夜里休眠的机器人,还是记挂着花籽的众人,就连空气里都飘着种踏实的味道,让人心里安稳。
轮椅的轮子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阿禾回头望了眼维修站,小型机器人胸口的指示灯已经彻底暗了下去,想必是进入了深眠。他转回头,看着前面张雨和康金龙打闹的背影,老城主慢悠悠跟着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今晚的月光,好像比昨晚更温柔些。晨光刚漫过机关城的齿轮窗,老城主就站在院中的铜铃下,手里攥着张泛黄的图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型机器人“咔嗒”落地,螺旋桨还带着晨间的露水,光学镜头扫过正屋的窗纸——张雨的剑穗垂在窗外,康金龙的图纸边角露在门槛外,阿禾的轮椅停在廊下,轮子上的樱花绳缠着片新落的花瓣。
“都醒啦?”老城主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急切,铜铃被他碰得轻响,“有大事商量!”
张雨第一个推开门,守诺剑的剑鞘沾着晨露,他揉了揉眼睛,看见老城主手里的图纸上画着个小人形机械,关节处嵌着樱花木,胸口有块心形的能量晶:“这是……”
“机器童。”老城主把图纸铺开在石桌上,指腹点着小人的关节,“古籍上说,用镇魂塔的核心碎片、共生之泉的水、还有……带着念想的血肉,能造出有自主意识的机器童,能陪人说话,能记住约定,就像……就像不会离开的家人。”
康金龙的眼镜片突然蒙上水汽,他指着图纸上的能量晶:“这心形晶……需要注入情感波动才能启动吧?我在老工匠的笔记里见过,说要‘用最真的念想焐热’。”
阿禾的轮椅轻轻撞了撞石桌,他盯着图纸上小人的笑脸,突然想起爹娘留下的木盒——那里面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比任何精密齿轮都重的心意。“是不是……要像种鸡冠花那样,用心待它才行?”
老城主的金属手指抚过图纸边缘的磨损处,那里有行模糊的小字:“赠吾儿,愿此童替我陪你长大。”他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发颤:“是你爷爷的笔记。当年他造这机器童,是想留给……没能长大的小儿子。”
空气突然静了。机械虎用头蹭了蹭阿禾的膝盖,喉咙里的呼噜声低得像叹息。张雨看见图纸背面贴着片干枯的鸡冠花,花瓣边缘的齿痕和阿禾木盒里的一模一样——原来有些念想,早就在时光里埋下了伏笔。
“镇魂塔的核心碎片,我知道在哪。”阿禾突然开口,指尖点着轮椅扶手,“爹的木牌上刻着密道,说塔底的暗格里藏着‘能暖热时光的东西’。”
康金龙猛地拍向石桌,图纸上的机器童仿佛被震得眨了眨眼:“共生之泉的水我来取!昨晚新接了半罐,还浮着星尘糖的光粒呢!”
张雨摸了摸腰间的剑穗,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樱花木所制:“需要人手拓印能量晶的纹路吗?守诺剑的剑鞘里有块母模,是当年铸剑时特意留的。”
老城主看着石桌上交叠的手——张雨的指节带着剑茧,康金龙的掌心沾着机油,阿禾的指尖缠着新换的绷带,三只手都落在机器童的心脏位置,正好盖住那块心形能量晶。晨光穿过齿轮窗,在图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无数个跳动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