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的红裙 一(2 / 2)
我知道是梦,拼命想醒过来。身体像是被无数冰冷的蛛网缠住,沉在泥沼最底下。动一下手指都艰难万分。眼睛!眼睛睁不开!眼皮重得像焊死了。她在看,一直在看!那视线冰冷黏腻,爬过我的皮肤。挣扎,用尽全部意志力挣扎,心里在嘶吼,身体却只有细微的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分钟,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眼皮猛地弹开。
天已大亮,惨白的光从窗帘缝隙里刺进来。我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心脏咚咚咚地砸着胸腔。林薇也几乎同时醒来,脸上毫无血色,眼神涣散。
我们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哆嗦着爬下床,手脚发软地开始往行李箱里胡塞东西。这地方一秒钟都不能多待!什么押金什么房租,见鬼去吧!
拉上行李箱拉链的瞬间,“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我俩同时一僵,吓得差点跳起来。谁?房东?这个点?
蹑手蹑脚蹭到门边,猫眼里往外看。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四十岁上下,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对襟褂子,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黄,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嘴唇紧抿着。她看起来比我们还要紧张,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门板,仿佛能穿透木头看到里面。
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了门锁。
门刚开一条缝,那女人的视线立刻钉在我脸上,又飞快扫过我身后的林薇,脸色骤变。“果然……”她声音又低又急,带着一种奇怪的嘶哑,“它动手了?”
她根本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一侧身就挤了进来,反手“砰”地把门摔上。动作快得惊人。她一眼看到我们收拾好的行李,眉头死死拧紧。
“晚一步……”她喃喃自语,猛地咬破自己右手食指,速度快得惊人。血珠冒出来的瞬间,她直接抬手,就在那扇老旧暗沉的门框内侧,用血画了起来。那符号古怪扭曲,透着一股邪性。
“这凶宅饿了三十二年,”她喘着气,声音发颤,血在木头上留下深红的痕,“专吞生魂滋养自身,你们俩,是它刚挑中的新壳!”
话音未落,房间里的温度骤然暴跌,呵气成霜。
那符师的身体猛地僵住,画符的手顿在半空,血珠滴落在陈旧的地板上,洇开一点暗红。
一个声音,冰冷、滑腻,带着某种陈旧腐朽的腔调,慢悠悠地响起来,不是从房间任何一个角落,而是紧贴着她后背——
“好徒儿……”
那件猩红的裙摆,无声无息地在她身后凝聚,布料浓稠得如同血池里刚捞出来,滴滴答答落下无形的暗红。
一只惨白到泛青的手,涂着剥落的蔻丹,轻轻搭上符师剧烈颤抖的肩头。
冰冷的气息吹拂她的耳廓:
“为师好不容易等来两个鲜嫩的壳……”
“……你也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