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碗引来了它(1 / 2)
敲碗
腊月里的李家屯,天色暗得早。
刚过五点,夕阳就已经沉到了西山后面,只留下一抹残红挂在天边,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村东头的老李家院子里,七岁的李小宝正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望着村口的方向。
今天是周五,爸爸答应会从城里回来过周末,还说要给他带最新的变形金刚玩具。
“小宝,进屋来,外面冷。”妈妈王秀芹在厨房里喊道,锅铲碰撞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香气飘出来。
今晚她做了小宝最爱吃的红烧肉,还炖了鸡汤,切了腊肠,摆了满满一桌子。
“我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小宝头也不回,眼睛仍然紧盯着村口那条小路。
天色越来越暗,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夜色吞没。村里零零星星亮起了灯火,可村口依然不见爸爸的身影。
“先进来等,菜都要凉了。”秀芹把儿子拉进屋,关上了门。
北风在窗外呼啸,吹得窗户纸哗哗作响。
老式的钨丝灯泡在屋顶摇晃,投下晃动的阴影。墙上的老挂钟滴答走着,已经七点半了。
“爸爸是不是不回来了?”小宝撅着嘴,眼睛里闪着泪光。
“可能厂里临时有事吧。”秀芹叹了口气,给儿子盛了碗饭,“我们先吃,给爸爸留菜。”
小宝不情愿地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他等了一整天,失望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
桌上的红烧肉油光发亮,腊肠片得纸一样薄,可他都提不起兴趣。
“好好吃饭,别玩筷子。”秀芹见儿子用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轻声责备道。
小宝嘟着嘴,突然用筷子头“叮”地敲了一下碗边。陶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敲碗!”秀芹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说过多少次了,吃饭不能敲碗!”
“为什么不能敲?”小宝不服气地问,故意又敲了一下。
“小孩子不懂别问!”秀芹一把夺过儿子的筷子,“再敲就没收!”
小宝被妈妈的激烈反应吓住了,愣了几秒,哇地一声哭起来。
秀芹心软了,把筷子还给他,柔声说:“好了好了,快吃吧,吃完妈妈给你热水泡脚。”
但小宝没注意到,妈妈说话时眼神飘向窗外,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饭后,秀芹在厨房洗碗,小宝坐在炕上看电视。窗外风越来越大,吹得什么东西哐当作响。
“妈,好像有人敲门。”小宝侧耳听着。
秀芹停下手里的活,仔细听了听:“是风刮得柴房的门响吧。”
话音刚落,清晰的敲门声传来——咚,咚,咚。不紧不慢,很有规律。
秀芹擦了擦手,走到门前:“谁啊?”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风声呜咽。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黑夜如墨。
“奇怪,明明听见敲门声...”秀芹嘀咕着,正要关门,忽然注意到门槛上放着一件东西。她弯腰捡起来,是一只旧式的钢笔,笔帽上刻着一个“李”字。
秀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这支笔她认得,是丈夫李建军刚参加工作时爷爷送给他的,他一直随身带着。
“妈妈,是谁呀?”小宝跑过来问。
“没...没人。”秀芹慌忙把笔塞进口袋,关上门,还特意插上了插销。
“那是什么?”小宝眼尖,已经看到了妈妈藏起来的东西。
“没什么,捡到个旧钢笔。”秀芹尽量让声音平静,“快去睡吧,明天还要写作业呢。”
安顿好小宝睡下,秀芹坐在炕沿,掏出那只钢笔仔细端详。
确实是建军的笔,可怎么会出现在家门口?如果他回来了,为什么不进门?
窗外,风声似乎小了些,但另一种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踱步,脚步沉重而缓慢。
秀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悄走到窗前,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但那脚步声依然清晰可闻,仿佛就在窗下。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啪地一声拍在窗户玻璃上!
秀芹吓得倒退几步,差点叫出声来。
再定睛看时,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只手留下的模糊印迹慢慢消失在玻璃上。
这一夜,秀芹几乎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