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闲暇时光（2 / 2）

“在浇什么？”小弹放轻脚步凑过去，只见阿石手里的水壶嘴细细的，正对着秧苗最嫩的根须滴水。阿石回头时，睫毛上还挂着点雾珠，像沾了层碎星子：“灵犀草熬的露水，林师姐说这辰时的露水混着灵犀草汁，能让稻穗结得更瓷实。”他说着，把水壶递过来，“你试试？顺着根须浇，别溅到叶片上。”

小弹接过水壶，指尖触到壶身的潮气，还有阿石残留的温度。她学着阿石的样子，让水珠顺着根须慢慢渗进土里，忽然发现自家那株秧苗的穗子果然比旁边的饱满些，金黄的稻粒间还沾着几颗露珠，在晨光里闪闪烁烁，像缀了串小灯笼。

“你看，它好像真认主呢。”小弹忍不住轻声说。阿石笑着点头，从布袋里掏出个小木牌，上面用烧红的细针烫了个“弹”字：“给它挂个牌，免得待会儿除草的师弟认错。”他踮起脚，把木牌轻轻系在秧苗旁边的竹竿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稻穗。

这时，那只小野兔忽然从田埂边的草丛里窜出来，三瓣嘴动了动，像是在打招呼。它身后跟着木傀儡，怀里抱着个更小的竹篮，篮子里装着刚摘的野草莓，红得发亮。“是傀儡带它来的？”小弹惊奇地看着木傀儡把竹篮放在地上，用木手笨拙地拿起颗草莓，递到小弹面前。

“昨天教了它认篮子，”阿石挠挠头，“没想到真学会了。”小野兔蹦到小弹脚边，用鼻子蹭她的裤腿，阿石便拿起颗草莓，轻轻放在它嘴边。兔子小口小口啃着，粉色的舌头舔着阿石的指尖，痒得他直笑。

上午除虫时，小野兔果然立了大功。它总能先一步发现藏在稻叶下的青虫，用前爪扒拉一下稻秆，再回头冲小弹“咕咕”叫两声。小弹便掏出阿石特意做的竹镊子，镊子尖磨得圆圆的，夹虫子时不会伤到稻叶。木傀儡则举着竹篮跟在后面，每次小弹夹起虫子，它就把篮子凑过来，等虫子掉进篮子里，还会用木手拍两下篮子底，像是在数数。

“你看它多机灵，”小弹摸着野兔的绒毛，那毛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比观星台的测灵盘还准。”阿石正在给旁边的秧苗疏穗，闻言停下手里的活，望着远处的矮坡说：“等秋收了，就在那坡上给它搭个窝，用竹条编个篱笆，再种点它爱吃的三叶草。”

小弹的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烘烘的。她想起刚到青禾宗时，总觉得这里的日子太静，不如山下的江湖热闹。可现在看着阿石认真疏穗的侧脸，看着木傀儡笨拙地给兔子递草莓，看着自家那株挂着木牌的秧苗在风里轻轻晃，忽然觉得，这静里藏着的安稳，比任何江湖风波都让人踏实。

中午去膳堂吃饭，小翠老远就挥着手喊他们：“快来！给你们留了桂花糕！”托盘里的桂花糕上印着两只兔子，大的那只抱着只小的，耳朵耷拉着，和阿石水壶上的兔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阿石今早去后厨要桂花粉，支支吾吾说要给小弹做点什么，”小翠挤了挤眼睛，“我就猜是要做这个，特意多蒸了两笼。”

阿石的耳尖瞬间红透了，抓起块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辩解：“是、是想试试用桂花粉混在弹丸里，看能不能驱虫……”小弹咬了口糕，桂花的甜混着灵米的香在舌尖化开，甜得她眼睛都弯了。她偷偷看阿石，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手里的糕，嘴角沾着点桂花末，像只偷吃到蜜的小兽。

下午测灵稻长势时，阿石从怀里掏出把木尺，小心翼翼地量着小弹那株秧苗的高度。“比旁边的高出半寸呢，”他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子，“看来它真认主。”小弹蹲在旁边，看着他认真读数的样子，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颈间投下细碎的光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过下去，该多好。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田埂上，像极了阿石刻在“初十”弹丸上的纹路。小野兔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木傀儡抱着空了的草莓篮跟在后面，脖子上系着的灵稻穗随着动作晃啊晃，像在唱着不成调的歌。

小弹摸着竹匣里的十枚弹丸，指尖拂过“初十”那枚上交叠的影子，忽然期待起明天的“十一”。阿石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放慢脚步，轻声说：“十一想刻把小镰刀，刃口上缠着灵稻穗，像在收割好日子似的。”

晚风拂过灵田，稻浪翻滚着金红色的光，把两人的笑声也染成了暖色调。小弹抬头时，正撞见阿石眼里的光，像盛着整片灵田的晚霞，她忽然觉得，原来最珍贵的，从不是江湖的热闹，而是这一天天慢慢长出来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