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新的约定(1 / 2)
观星舟的星纹裹着黑石崖的星尘,在归途的云海里泛着幽蓝的光。舱内,林娟正将凝忆玉上的星蝶影拓在绢帕上,银线游走间,星蝶的翅尖沾着灵植圃的花露、小院的草香、黑石崖的星砂,像把三境的气息都绣成了活物。
“你看这蝶翅的纹路,”她举起绢帕对着光,“倒像是用雷劫石的光带织的,每道痕里都藏着咱们攀爬的脚印。”
阿砚抱着陶埙坐在船头,埙口的星丛刻痕里凝着层薄霜——是过忘川时结的,此刻被他呵出的气融成水珠,顺着刻痕往下淌,在埙底积成个小小的水洼,映出舱内的灯影与舱外的星子,像把天地都缩在了陶土上。“等这埙刻满十处风景,”他摩挲着水洼笑,“就埋在三境的中心,让它替咱们听遍所有风声。”
小翠趴在“同源链”旁,数着星珠里的星蝶。有只星蝶停在珠壁上,翅上的花影正慢慢晕开,染得蝶身都泛着粉紫,像刚从灵植圃的花墙里飞出来。“它在带消息呢,”她指尖轻点星珠,“定是告诉花,咱们把星丛的光带回去了。”
林欢的剑穗草籽已在舱内发了芽,嫩茎缠着星蝶绢帕的边角,草叶上的星斑随剑穗轻晃,在舱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像星丛的碎片落了满地。她忽然拔剑出鞘,剑尖的光与绢帕上的星蝶影相触,舱内顿时飞起无数光点,绕着我们转了圈,又钻进“同源链”的星珠里——从此,珠里的星蝶便多了伴,在光里追着玩,像群不会累的孩子。
我把雷劫石摆在凝忆玉旁,石头的三叶草叶片上,花、草、星的影子正顺着叶脉交换光色。忽然发现叶根处冒出个新的芽尖,顶着颗极小的星珠,珠里映着艘小小的观星舟,正往未知的云海深处驶去。“是新的约定吗?”我碰了碰芽尖,星珠立刻晃了晃,像在点头。
船过望仙台时,台顶的结界忽然透出柔光,与观星舟的星纹交相呼应。林娟的凝忆玉骤亮,玉面的三境影旁竟多出片雾蒙蒙的轮廓——是片从未见过的竹海,竹梢缠着流萤,竹下的清泉里浮着星砂,像被时光藏起来的秘境。
“是望仙台在引咱们去呢!”小翠的眼睛亮得像流萤,“你看竹海的泉眼里,有星蝶在飞!”
阿砚赶紧掏出星砂册,把竹海的轮廓拓下来,册页刚翻过,新拓的竹海影就与三境影融在一起,竹梢的流萤与星丛的光、花墙的紫菀、小院的槐花都缠成了团,像本永远翻不完的画册。“要酿坛‘寻幽酒’,”他往册页上洒了把星尘,“等钻进竹海,就着流萤喝,让酒香染得竹子都发甜。”
林娟的银线已在绢帕上绣起竹海的轮廓,竹节处缠着星蝶与花影,针脚穿过布面时,舱外的望仙台结界忽然飘来片竹叶,正好落在绢帕中央,像给竹海添了片真叶。“这样绣出来的竹海,”她捏着竹叶笑,“定能引着咱们找到泉眼。”
林欢的剑在光里轻颤,剑尖的光与望仙台的柔光连成线,在舱内织出片流动的竹影。“‘同源’式该添新招了,”她收剑时的残影里藏着竹浪,“等进了竹海,就让剑光缠着竹梢转,惊起满林流萤,给星蝶当玩伴。”
我摸着雷劫石的新芽,星珠里的小观星舟已驶近竹海的轮廓。石头的光带顺着新芽往外延,与望仙台的结界光融在一起,在石上拼出个“行”字——是岁月在说:别停,路还长着呢。
观星舟抵岸时,小院的“记年”草已抽出新穗,穗上的星珠里,星蝶正围着花影跳圆舞,竹海鲜活的轮廓在珠壁上若隐若现。清玄长老站在阶前,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是用三境的土混着望仙台的雾养的竹苗:“这叫‘同源竹’,种在院里,等它长到丈高,竹节里就会藏着三境的风声。”
往后的日子,小院便多了株同源竹。阿砚常往竹根下埋新酿的酒,说要让竹汁都带着酒香;小翠每天给竹苗浇灵泉水,竹节上竟慢慢渗出星斑,像给竹子缀了串星星;林娟用银线给竹枝缠了圈星蝶纹,风过时,线响像星蝶振翅;林欢练剑时总在竹旁驻足,剑光掠过竹梢,会惊起串光萤,像星丛的碎片落了满院;我则把雷劫石摆在竹下,让石头的光带与竹根相缠,看着新芽一天天抽长。
夏末时,同源竹的第一节里果然传出轻响,侧耳细听,竟能辨出灵植圃的“唤友铃”、小院的蝉鸣、黑石崖的风声,像三境的声音都被竹节收了去。
秋分时,阿砚的星砂册又添了新页,竹海的轮廓旁题着行字:“行无止境,家亦无边。”
冬至夜,我们围在竹下,把林娟绣好的竹海绢帕铺在凝忆玉上。暖黄的烛光里,四境的影在玉上流转,灵植圃的花攀着竹枝,小院的草绕着竹根,黑石崖的星映着竹泉,我们的脚印顺着光带往竹海深处走,像场永不停歇的奔赴。
“明年带什么去竹海?”我望着雷劫石上的新芽,星珠里的小观星舟已快抵竹岸。
阿砚晃了晃新的酒坛,坛身刻着竹海与三境的轮廓:“酿‘寻幽酒’,埋在竹泉边,让酒香顺着泉水淌,染得满林竹子都认得出咱们。”
林娟举起块新的凝忆玉,玉上拓着同源竹的竹节:“把四境的影拓给竹海看,告诉它咱们的家,又大了些。”
林欢的剑穗草已爬满竹枝,草叶上的星蝶影与真星蝶在光里分不清:“带些草籽撒在竹下,让竹海的土,也尝尝同源的暖。”
小翠抱着新捏的泥人——是我们五个钻进竹海的模样,竹枝上还停着星蝶:“让泥人给流萤当向导,说说三境的趣事。”
我摸着雷劫石的新芽,星珠里的小观星舟已泊在竹泉边:“带些三境的星砂,撒在泉眼里,让流萤都带着光带的痕。”
窗外的雪落在竹枝上,发出簌簌的响,像灵植圃的花、小院的草、黑石崖的星、竹海的流萤在同时应和。我们相视而笑,忽然明白,所谓的家从不是固定的院落,而是跟着脚步生长的牵挂——灵植圃是根,小院是茎,黑石崖是花,竹海是叶,而我们五个,是让这株“同源”之树永远向上的风,吹过一处,便让牵挂多长一寸。
等明年春风再吹绿竹梢,竹海的流萤定会在竹泉边亮成银河,等着我们带着四境的酒、四境的玉、四境的草、四境的泥人、四境的星砂,笑着说:
“我们来了,带着家的新故事。”
而观星舟的星纹,此刻已悄悄添了道竹影,在云海里轻轻晃,像在说:
“走吧,前面还有更多的春天呢。”
春风刚漫过望仙台的结界,竹海的流萤就已在竹梢亮成了串。我们踩着竹间的青苔往里走,阿砚的“寻幽酒”坛身刻着的竹纹与真竹交相辉映,坛口飘出的酒香混着竹叶的清,引得流萤围着酒坛打转转,像群贪杯的小家伙。
小翠的泥人向导举着片竹叶,刚摆在竹泉边,泉里的星砂就忽然翻涌起来,浮出个小小的虚影——是灵植圃的“记年”花在招手,小院的“记年”草在点头,黑石崖的星丛在眨眼,像三境的家都顺着泉眼跑来了。“它们也想来竹海玩!”她往泉里撒了把星砂,水花溅在泥人脸上,竟给泥人添了两团红晕。
林娟将凝忆玉放在泉边的青石上,玉面的四境影立刻铺展开来。灵植圃的花影顺着竹枝往上爬,小院的草影缠着竹根往下钻,黑石崖的星影映在泉水里,与竹海的流萤影缠成一团,我们五个的虚影在光里穿梭,时而摘片竹叶当哨子,时而掬一捧泉水洗脸,像群闯进秘境的孩子。
林欢的剑穗草籽刚撒在竹下,就有嫩茎顺着竹节往上攀,草叶上的星蝶影与流萤相追,剑光起时,“同源”式的新招带着竹浪翻涌,惊起满林流萤,与星蝶影在光里织成张透明的网,把四境的影都兜在里面。
我把雷劫石摆在青石旁,石头的三叶草新叶正对着竹海的方向,叶片上的星珠里,小观星舟已泊在竹泉深处,舟上的人影正往泉里抛着什么——是我们埋在三境的酒坛碎片,顺着光带漂到了竹海,像在给新家园送请柬。
竹泉中央的巨石上,清妙道长正用星砂画阵,阵纹与我们的“同源链”星珠相呼应,流萤落在阵眼上,立刻化作颗颗星子,往三境的方向飞去。“这叫‘传声阵’,”她笑着擦汗,“以后在竹海说话,灵植圃的花能听见,小院的草能应答,黑石崖的星都要晃三晃。”
山长新题的“寻幽”木牌挂在最粗的竹枝上,与“同春”“永忆”“同源”的虚影在光里重叠,四字的笔画缠着竹节往上长,像要把牵挂刻进竹的年轮里。
阿砚的“寻幽酒”埋在竹泉边时,流萤忽然聚成束,往坛口的泥封上落,星砂混着萤光凝成个小小的“幽”字,像给酒坛盖了个发亮的章。“等明年开封,”他拍着泥土笑,“定要请三境的家当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