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冷凌弃见曹正淳应允借调工匠,心中暗喜。(2 / 2)
“古今多少玲珑局——”
“不过是一枚过河卒。”
(“皇上,您如今不过是神君大人的提线木偶,何必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莫非还想震慑谁不成?”
万贵妃凝视着皇帝,明澈的眼波里漾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见状,皇帝的手指不住震颤,怒意几乎冲破胸膛,恨不能当场掴向那张娇艳的面庞。
但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雨化田正冷眼旁观,以那人的身手,断不会容许这番举动。
与其自取其辱,不如暂且隐忍。
皇帝重重吐纳,将翻涌的怒火强压下去,最后深深望了万贵妃一眼,拂袖而去。
此刻的万贵妃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明明月前还是缠绵枕畔的宠妃,转瞬却已形同陌路。这骤然的变故令自幼沐浴在敬畏中的措手不及,往昔视为与生俱来的威仪,如今随着幽禁生涯化为泡影。
当踉跄的脚步迈出灵济宫时,这位年轻的君主脊背微佝,仿佛忽然苍老了十岁。
“摆驾回宫。”
皇帝意兴阑珊地吩咐东厂番役。
此刻竟觉得养心殿也未尝不可,至少在那里,尚能维系着最后的体面。
......
灵济宫内,雨化田指尖轻捻黑玉棋子:“娘娘方才字字诛心,若非本座在此,怕是要吃些苦头。”
他将天子所有的屈辱尽收眼底,却始终噤默不语——非是轻慢,实无必要。
“奴家如今可全靠督主庇护,自然要与那废人划清界限。”
万贵妃眼波流转,丹唇勾起明艳的笑意。
“不出旬月,娘娘便会庆幸今日抉择。”
雨化田端坐棋枰前淡然道。
“何必等旬月?不若眼下就......”
万贵妃轻移莲步绕开棋案,丰腴的身子如藤蔓般缠上男子肩头。雨化田坦然受之,这段孽缘早非秘辛——当年正是借这芙蓉帐里的春风,才换得西厂提督的乌纱。
不过如今攻守易势,昔日需要曲意逢迎的万贵妃,现在倒要百般讨好这位韩浩麾下的权宦。
“望娘娘永记今日立场。”
雨化田忽然俯身握住那段雪腻足踝。这双不足三寸的金莲确非凡品,莹润如琼膏凝脂,难怪能笼络两代枭雄。
“妾身生生世世都是督主的人~”
万贵妃吐气如兰,眼尾泛起桃花般的潮红。
雨化田不再言语,专心鉴赏掌中温香软玉。
......
御辇并未径直返回养心殿,而是转道去了慈宁宫方向。
前往慈宁宫无需通报,这是皇帝理所当然的特权,毕竟谁也不能将天子永远禁锢在养心殿中。
太后虽地位尊崇,手中却无实权,说到底不过是位年迈妇人,唯一的作用就是给予皇帝些许慰藉。因此曹正淳并未派遣东厂爪牙阻拦圣驾。
尔等在此候着。
皇帝对身后寸步不离的东厂番役吩咐道。
奴婢遵命。
番役们应答得毕恭毕敬,表面看来与往日无异。皇帝冷哼一声甩袖而入,这些阉人的嘴脸令他作呕。
穿过庭院时,宫人们纷纷行礼问安。这总算让皇帝面色稍霁,唯有在此处,他方能感受到些许威严。
雕花木门内,太后正执针线刺绣。
母后绣的什么花样?
闲来无事打发辰光罢了。太后搁下绣绷,示意皇帝挨着坐下,皇儿此番前来,可是又遇着烦心事了?
皇帝闻言顿时红了眼眶:那些奴才实在欺人太甚!万氏与雨化田今日......他将灵济宫之事细细道来,说到激动处竟以拳捶榻。
傀儡?太后手中佛珠突然掐紧。
那毒妇还说儿臣是阶下囚!皇帝扯着太后衣袖哽咽道,宫中那些墙头草,如今连装样子都懒得了!
太后凝视着窗棂投下的阴影,半晌轻拍皇帝手背:哀家倒想起个人选。司空国舅素来刚直,或许可联络朝中忠义之士......
国舅?皇帝眼神忽明忽暗。
皇儿若不甘为人傀儡,此刻便是最后的机会了。太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沉得像丧钟。
皇帝心头猛然一震,仿佛被当头一棒,摇摆不定的心思瞬间笃定。
“朕这就传信司空国舅。”皇帝目光如炬,沉声应道。自降生起便立为储君,又自幼登基,执掌江山多年,要他骤然沦为傀儡,余生受人摆布,倒不如奋力一搏。
“此事须得隐秘,断不可让那些阉党爪牙察觉。”太后低声叮嘱。
“母后放心。”皇帝略作思忖,又问:“母后宫中可有笔墨?”
太后拉开檀木柜,取出文房四宝递去:“皇儿要作何用?”
“儿臣一回养心殿,东厂番子便如影随形。纵使召见国舅,亦无开口之机,唯有以笔墨传讯。”皇帝说罢,提笔在纸条上密密写下蝇头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