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竹简惊现(1 / 2)
那一声从自家方向幽幽传来的、冰冷清晰的铃音,如同淬了冰毒的银针,瞬间刺穿了石磊与刘老大紧绷的神经。
两人猛地回头,心脏几乎在同一时刻停止了跳动。
泗水河畔的夜,死寂得可怕。
白日里喧嚣的码头此刻如同巨大的坟场,只有河水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石,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哗啦——哗啦——”声,仿佛某种巨大生物缓慢而规律的呼吸。
浓重的、带着河底淤泥腥气和水草腐败气息的湿气弥漫在空气中,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远处的更梆声飘忽不定,反而更衬出这方天地的空旷与诡谲。
一弯残月在厚重的云层间时隐时现,投下惨淡而摇曳的微光,将河面映照得如同铺了一层破碎的、跳动的水银,更添几分阴森。
只见石磊家那扇糊着厚纸的小窗窗台上,景象已然大变!
那枚本应被红布包裹、抛入河心的青铜銮铃,竟赫然重现!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包裹它的红布散开一角,露出幽暗死寂的青黑色光泽,那色泽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时光,吸尽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冰冷,沉重,仿佛从未被移动过,正以一种非人的、漠然的姿态“注视”着惊骇欲绝的两人。
铃身表面那些繁复狰狞的兽面纹路在惨淡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择人而噬。
而在銮铃之旁,竟凭空多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卷以暗褐色、略显腐朽、甚至能看到细微霉斑的皮绳精心捆扎的竹简。
竹片颜色深暗,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年代久远,被水汽浸得湿漉漉、沉甸甸的,表面似乎还沾染着些许河底淤泥的黑绿色痕迹,散发出一股混合着陈年水腥、腐朽木材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古墓积尘的阴冷气息。
它就那样突兀地、沉默地躺在窗台上,仿佛不是被人放置,而是从冰冷的河水中自行浮出,搁浅于此,散发着一种比銮铃更加古老、更加沉重、更加令人不安的死寂与神秘。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竹简旁边的木质窗台上,清晰地印着一滩不规则的新鲜水渍,那水渍的边缘,并非自然晕开,而是隐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仿佛有人刚刚在此倚坐片刻留下的臀部与背部的压痕!
甚至还能看到几道细微的、分明是冰冷手指无意识搭在旁边划出的湿痕,以及一两个类似鞋跟或靴尖点地留下的滴水印记…
“操…操他娘的…”刘老大从牙缝里挤出这句粗话,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古铜色的脸膛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
他行走江湖半生,见过的怪事不少,刀头舔血、帮派火并、甚至江边浮尸都未能让他如此失色。但如此诡异、如此直白、近乎挑衅的“鬼送货上门”,仍是头一遭。
这已超出了江湖恩怨的范畴,触及了更古老、更令人心悸的领域。
他握着那柄沉甸甸铁扳手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背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但这一次,那惯常的、敢于拼命的狠戾中,却掺杂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源自本能的、对未知邪祟的惊惧。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石磊则彻底僵在了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那枚去而复返的銮铃和那卷神秘竹简在瞳孔中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