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感情修复(2 / 2)
晨光漫过案台,落在那些紫苏叶上,泛出清润的光泽。容瑾忽然想起,沈清辞的书桌上总摆着个青瓷瓶,里面插着北境的干枝梅,那是去年他特意折来的,说“梅花开得烈,像你”。前几日路过她的书房,见那瓶子空了,当时只当是花谢了,如今才明白,或许是她在等他再送一枝新的。
“太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打开乌木匣子,里面是支新雕的玉簪,簪头刻着朵含苞的梅花,旁边还放着张宣纸,上面抄着沈清辞的《思梅》,旁注里写着“那日她说‘梅需逊雪三分白’,原是盼我陪她看场雪”“这句‘暗香浮动’,是说即便不见,情意也在”。
“这玉簪是照着她去年画的样子雕的,她说过喜欢素净些的。”容瑾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郑重,“我还抄了她的诗,想一句句读给她听,告诉她……我不是忘了,只是笨,现在才懂。”
萧沅看着那支玉簪,想起柳萱走时,鬓边插着的正是他送的第一支簪子。他拿起案上的一个锦囊,递给容瑾:“把这个带上,是柳萱刚寄来的新茶,说‘江南的雨前龙井,配着北境的梅花,最是清醇’。”
容瑾接过锦囊,指尖触到里面茶叶的脆响,心里像被春雨润过的土地,冒出了新芽。他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玄色的衣摆在晨光里划出弧线,像一只终于找到方向的归鸟。
尚书府的花园里,沈清辞正坐在亭中翻书。她穿着件月白色的襦裙,鬓边簪着朵新鲜的茉莉,阳光落在书页上,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尖。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容瑾捧着木匣站在亭外,晨露打湿了他的发梢,却挡不住眼里的光。
“清辞。”容瑾走进亭中,将木匣递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是……给你的。”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木匣上,又移开,声音淡淡的:“殿下公务繁忙,怎有空来我这闲人亭中?”
“再忙,也该来的。”容瑾打开木匣,取出那支玉簪,“你去年画的梅花簪,我找玉雕师傅雕好了,你看合不合心意?”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簪头,那里的梅花苞雕得栩栩如生,正是她画稿里的样子。她的指尖动了动,却没去接。
“还有这个。”容瑾又取出那张诗稿,指着上面的批注,“你写《思梅》那日,我正在核对互市的牲畜数量,现在才明白,你是在怨我没陪你看雪。你说‘梅开无主’,原是怕我心里没有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懊恼:“清辞,我错了。我不该在你回祖籍时只派侍卫护送,不该把你的杏仁酥放潮了,不该让你的梅瓶空着……我总以为你懂我的忙碌,却忘了告诉你,再忙,我心里也一直记挂着你。”
沈清辞的眼眶渐渐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还留着做杏仁酥时烫出的浅痕。她其实从未怪他忙,只是气他把那份记挂藏得太深,让她猜得心慌。
“谁要你赔这些。”她吸了吸鼻子,从袖中取出个荷包,塞到容瑾手里,“这是用你上次送的干枝梅熏的,你带在身上,就当……就当我提醒你,别总忘了吃饭。”
荷包上绣着两只依偎的鸟儿,针脚细密得能看出每根羽毛的纹路。容瑾接过荷包,像捧着稀世珍宝,猛地将那支玉簪插在她鬓边:“等忙完这阵,我陪你去看雪,去折最新鲜的梅花,去……去江南看桃花,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
沈清辞抬手摸了摸鬓边的玉簪,冰凉的玉质带着他的体温,暖得让人心头发颤。她望着亭外的晨光,忽然笑了,眼里的泪像碎掉的星光:“傻样,谁要你天天陪着,别忘了你的家国大事就好。”
容瑾也笑了,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指尖轻轻的,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亭外的茉莉开得正好,香气混着远处传来的鸟鸣,酿出一种叫做“圆满”的味道。
萧沅站在元帅府的书房里,望着尚书府的方向,端起刚沏好的龙井。茶叶在杯中舒展,像极了柳萱临行前说的那句话:“感情就像这茶,得时时添水,才能一直清醇。”
墨河的水静静流淌,载着晨光,载着花香,也载着这些被小心呵护的情意,流向越来越暖的岁月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