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无法开口拒绝的事（2 / 2）
“砰！”
餐车的门被猛地撞开，伏特加高大的身影第一个冲了出来。
他正好看到小萤哭着从普通车厢那边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惊恐，身上甚至还沾着点点母亲的血迹。
“叔叔！石川叔叔！！”
小萤看到伏特加，如同看到了救星，哭喊着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奔跑而剧烈颤抖。
“妈妈……妈妈流血了！坏人！打妈妈！呜呜呜……”
伏特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立刻蹲下身，一把将小萤抱起来，目光如电般射向普通车厢方向。
他看到远处过道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上野葵，以及她身下蔓延开的、刺目的鲜血。
基安蒂和科恩也紧随其后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变了。
“科恩！警戒！基安蒂，急救！”伏特加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但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科恩立刻拔出腰间的手枪，警惕地指向普通车厢方向，同时目光扫视连接处和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
基安蒂则骂了一句脏话，迅速跑到上野葵身边蹲下，检查她的伤势。
“td！枪伤！头部遭受重击！失血过多，脉搏很弱！”
基安蒂快速汇报，她虽然主攻狙击，但基本的战场急救技能是组织成员的必备课。
她立刻撕开上野葵伤口附近的衣物，试图进行压迫止血。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上野葵，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靠近，或者是母性的本能让她在弥留之际强行凝聚起一丝意识。
她艰难地、极其微弱地睁开一条缝，视线模糊地看到了伏特加那张戴着墨镜和帽子的、看不清表情的脸，以及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还在抽泣的小萤。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似乎想抬起，却又无力地垂下。
她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恳求与绝望的信任：
“石川……先生……求……求你……照顾……小……萤……她……拜托……了……”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伏特加抱着怀里还在瑟瑟发抖、小声啜泣的小萤，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墨镜完全掩盖了他眼中的情绪，但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骤然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剧烈波动。
照顾这个孩子？一个组织的冷血杀手，照顾一个萍水相逢的、三岁的小女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是最大的麻烦和弱点！
他能感觉到怀里小身体的柔软和温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和……血腥味。
他能听到她压抑的、可怜的抽泣声，仿佛受惊的小兽。
他想起了餐车里，她盯着牛排时那纯粹渴望的眼神，以及得到牛排后那灿烂的、带着酱汁的笑容。
上野葵那濒死前的托付，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套在了他的心上。
他没有开口答应，也没有开口拒绝。在那个女人彻底昏迷的瞬间，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怀里的小女孩更紧地护在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看向母亲惨状的视线。
“基安蒂，尽力！”他对着正在努力施救的基安蒂低吼，声音沙哑而压抑。
基安蒂头也不抬，额角渗出细汗：“知道！科恩，叫人！妈的，这地方不能待了！”
科恩立刻用加密通讯器联系了列车上的伪装成乘务员的组织外围成员，要求立刻以“突发疾病”为由，封锁这节车厢，并准备应急处理。
伏特加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守护着幼崽的冰冷石像。
他怀里的温暖与他内心的冰冷和混乱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那个黑衣男子的目标，原来不是他，而是这对母女？为什么？遗产？仇杀？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个麻烦，一个巨大的、活生生的、会哭会笑的麻烦，此刻正牢牢地挂在他的身上。
而他，似乎也被托孤之言所束缚……无法轻易甩开。
列车依旧在飞驰，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这节车厢里，却弥漫着血腥、死亡和一个冷血杀手骤然变得复杂难明的心绪。
另一边，基安蒂的急救并没能创造奇迹。
毕竟列车上的医疗条件极其有限，缺乏血浆和必要的手术设备。
上野葵的枪伤位于要害附近，加上头部的重击导致颅内出血，失血过多。
在列车因为“突发严重医疗状况”而临时减速，并联系前方车站准备医疗支援的过程中，她的生命体征不可逆转地持续衰弱。
伏特加始终抱着小萤，站在不远处，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也像一尊被无形锁链束缚的石像。
小萤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生命的流逝，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小脸埋在伏特加坚硬的肩膀上，沾满了泪水和鼻涕。
当列车终于缓缓停靠在一个小站的站台，早已等候多时的医护人员冲上车时，上野葵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医生在经过一番徒劳的抢救后，沉重地摇了摇头，拉上了白布。
“妈妈怎么了？为什么要给妈妈该被子？为什么要把妈妈的头蒙住？”
小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怯生生地问伏特加。
伏特加身体僵硬，墨镜后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从未经历过需要向一个三岁孩子解释死亡的局面。
与此同时，车厢内的混乱开始升级。
之前被黑衣男子用炸弹威胁而不敢动弹的乘客，在确认持枪歹徒离开、列车停靠后，恐慌瞬间爆发。
有人尖叫着要下车，有人大声指责列车安保不力，有人试图打电话报警，场面一度失控。
“科恩！”基安蒂烦躁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和不小心沾上的血迹，对着守在连接处的科恩喊道。
“控制场面！别让这些蠢货坏事！”
科恩沉默地点点头，他收起手枪，但魁梧的身躯如同门神般堵在通往餐车的连接处，冰冷的目光扫过骚动的人群，那无形的压迫感让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各位乘客请保持冷静！”伪装成列车员的组织外围成员适时出现，用扩音器喊道。
“警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为了大家的安全和现场取证，请暂时留在座位上配合调查！重复，请保持冷静！”
组织的效率在此刻显现出来。
混乱的人群在“列车员”和科恩的联合威慑下被暂时压制，但空气中弥漫的恐慌和不安依旧浓烈。
但警方即将介入的消息，让伏特加三人的处境变得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