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故事90(2 / 2)
阿楚吓得抓住晏辰的胳膊,鸱却突然松了爪,把块碎布丢在她脚边。
那碎布看起来像是从什么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绣着只小小的鹓鶵。
晏辰捡起碎布,指尖捻着布料边缘的丝线:“这针脚,不像是这个时代的。”
惠子突然脸色大变,踉跄着后退几步,玉盘里的夜明珠滚了出来,在地上磕出细微的裂痕。
“不可能……鹓鶵怎么会……”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阿楚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那只鸱才是鹓鶵变的?”
晏辰把碎布塞给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或许,我们一直搞反了。”
夜明珠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阿楚把它捡起来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晏辰生起的火堆噼啪作响,照亮了周围的树林,也映着阿楚疑惑的脸。
“你说那鹓鶵为什么要装成鸱?”
晏辰往火堆里添了根树枝,火星溅起来落在他手背上,他却像是没感觉。
“可能有些高贵,总得披着低俗的外衣才能活下去。”
阿楚把夜明珠放在火堆旁,看着它在火光下流转的光泽,突然打了个哈欠。
“困了,明天还要去找钻木取火的现场呢。”
晏辰把睡袋铺开,又往她身边凑了凑,用体温驱散夜间的寒气。
“睡吧,我守夜。”
被鸟叫声吵醒时,阿楚发现自己蜷缩在晏辰怀里,睡袋被两人的体温烘得暖暖的。
晏辰正拿着放大镜观察块木头,阳光透过镜片在木头上聚成个小小的光斑。
“醒了?来看钻木取火的现场教学。”
阿楚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不远处有群人围着个石堆,石堆中央似乎有火星在闪烁。
“燧人氏?”
她爬起来凑到晏辰身边,看着他手里的木头,“你这是想自己试试?”
晏辰调整着放大镜的角度,光斑在木头上烧出个小小的黑印:“试试才知道,古人是不是真的靠手搓就能生火。”
阿楚刚想笑,就见那群人突然欢呼起来,石堆里的火星变成了火苗,窜起半尺高。
为首的男子举起根钻木用的木棍,对着太阳的方向拜了拜,动作虔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看来是成功了。”
阿楚拿出手机对着火堆拍了张照,“不过他们好像比历史记载的早了几百年?”
晏辰放下放大镜,看着那群人用树枝拨动火苗,突然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故事里的时间线有点乱?”
阿楚刚想说什么,就见那为首的男子朝他们走来,手里还拿着那根木棍。
“二位可是远方来的旅人?”
男子的声音浑厚,脸上沾着烟灰,眼神却很清澈,“我等钻研取火之术三月有余,今日终于成功。”
阿楚看着他手里的木棍,突然注意到顶端有个金属环。
“这木棍……”
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了笑:“是用陨铁做的环,偶然发现这样更容易摩擦生热。”
晏辰突然“哦”了声,眼神里闪过了然:“原来如此,我就说光靠木头怎么可能这么快。”
男子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技术,总得找个冠冕堂皇的说法,不然怎么让大家相信呢?”
离开火堆时,阿楚把那半块夜明珠用棉布包好,放进背包最里层。
晏辰正拿着那根带陨铁环的木棍研究,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低头一看,是只灰扑扑的兔子,正一瘸一拐地往草丛里钻,尾巴短得几乎看不见。
“《兔子的尾巴》,这剧情来得够突然的。”
阿楚蹲下来想摸兔子,却被它警惕地躲开了。
兔子的后腿似乎受了伤,沾着些暗红色的血迹,短尾巴紧张地缩成个小球。
“看来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晏辰从急救包里拿出碘伏和棉签,刚想靠近,就见兔子突然窜起来,拖着伤腿跑向树林深处。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兔子在树林里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个树洞,树洞外还堆着些干草,看起来像是个临时窝。
阿楚刚想探头看看,就见树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跑出几只更小的兔子,个个都拖着同样短的尾巴。
“原来不是天生短,是被天敌咬掉的?”
阿楚的声音里带着惊讶,晏辰却指着树洞上方的爪印。
那爪印很大,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留下的,边缘还沾着些兔毛。
“可能不只是天敌。”
晏辰的声音低沉,“你看这爪印的方向,像是故意留下的警告。”
阿楚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刚想说什么,就见树洞里的母兔突然跳出,对着他们“吱吱”叫了两声,然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
跑出去没几步,就见它突然停住,对着草丛深处露出警惕的神情。
草丛里传来窸窣声,接着走出只狐狸,毛色火红,眼神却不像捕食者,反而带着几分无奈。
“看来这兔子的尾巴,还有别的故事。”
晏辰把阿楚护在身后,看着那狐狸慢慢靠近母兔,却没有发动攻击。
狐狸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得像是风铃:“别害怕,我只是来还你这个。”
它嘴里叼着块布,放下后才发现是片兔毛,上面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血。
母兔犹豫了下,还是叼起那片兔毛,转身跑回树洞。
阿楚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狐狸转身离开,才拽了拽晏辰的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辰望着狐狸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或许,天敌和猎物之间,也有不为人知的约定。”
找到那片林子时,阿楚先注意到的是树枝间密密麻麻的鸟巢。
那些鸟巢小得可怜,最大的也只能容下两只鸟,却都搭得异常精巧,像是用最柔软的草叶编织而成。
“《鹪鹩巢林》,果然名不虚传。”
阿楚举起相机拍照,镜头里突然闯入个穿绿衣的少女,正踮着脚往最高的树枝上放草叶。
少女的动作轻盈得像只鸟,裙摆上绣着细密的花纹,看起来像是用鸟羽织成的。
“那是谁?”
阿楚的声音放轻,生怕惊扰了树上的鸟雀,晏辰却拿出望远镜,镜片里的少女正对着鸟巢喃喃自语。
“好像是这片林子的守护者。”
晏辰放下望远镜,牵着阿楚慢慢走近,“你看她放草叶的动作,像是在修补鸟巢。”
少女似乎察觉到他们的presence,突然转身,裙摆旋转时像朵盛开的花。
“你们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草木的清香,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阿楚刚想回答,就见她突然捂住嘴,指着阿楚背包上的挂件。
那是个用金属做的小鸟挂件,是晏辰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是什么鸟?羽毛好亮。”
少女的手指纤细,轻轻碰了下那挂件,眼神里满是好奇。
“这是……和平鸽,用铁做的。”
阿楚解释着,突然注意到少女的发间别着根羽毛,颜色和鹪鹩的羽毛一模一样。
“你在给鹪鹩修巢吗?”
少女点点头,转身指向那些小巧的鸟巢:“它们的巢太小了,有时候会被风吹坏。”
她的指尖划过树枝,上面的露珠滚落,落在阿楚的手背上,冰凉又清新。
“鹪鹩只需要一根树枝就能安家,可这林子太大了,总有些不长眼的会来捣乱。”
阿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有些鸟巢的边缘有被撕碎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大型鸟类破坏过。
“是鸱鸮吗?”
晏辰突然开口,少女惊讶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晏辰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指着那些被修补过的鸟巢:“你们经常和它们打架?”
少女的脸颊泛起红晕,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也不是打架,就是……讲道理。”
阿楚突然觉得好笑,想象着一群小鸟和猫头鹰吵架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少女却很认真:“它们总说我们占了最好的树枝,可我们需要的本来就不多啊。”
最后一站的河流比想象中窄,水流却异常湍急,像是被什么东西加速过。
晏辰蹲在河边,看着水里窜来窜去的偃鼠,它们每次只喝一口水就跑开,动作快得像道灰色的闪电。
“《偃鼠饮河》,果然是喝饱就走。”
阿楚把最后半瓶水递给晏辰,看着他仰头喝完,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你说这些偃鼠是不是知道河水有限,故意每次只喝一口?”
晏辰抹了把嘴,眼神落在河对岸的石壁上,那里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可能不只是知道。”
他指着石壁上的符号,“你看那些图案,像是在记录河水的流量。”
阿楚凑近看了看,发现那些符号里有太阳、月亮,还有些类似水滴的图案。
“这不会是古代的水文记录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水里的偃鼠突然集体停下,抬头望向天空,像是在等待什么。
远处传来雷声,乌云迅速聚集,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
晏辰拉着阿楚往河边的山洞跑,刚躲进洞里,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雨水落在河面,激起无数水花,那些偃鼠却突然活跃起来,在水里游来游去,像是在庆祝什么。
阿楚看着雨幕中的河面,突然明白了什么。
“它们不是喝饱就走,是在等下一场雨。”
晏辰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听着雨声和偃鼠的叫声交织在一起。
“或许所有的知足,都藏着对未来的期待。”
雨停时,天边挂起道彩虹,河水涨了半尺,偃鼠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楚坐在洞口的石头上,看着河面上的彩虹倒影,突然觉得这次穿越像场漫长的梦。
晏辰坐在她身边,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她的手背,那里有块被树枝划破的小伤口,已经结了痂。
“你说,我们看到的这些,到底是故事,还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
阿楚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雨后的宁静,晏辰转头看她,夕阳的金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重要吗?”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伤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摸易碎的珍宝,“至少我们一起看过了。”
阿楚突然笑起来,靠在晏辰肩上,看着远处归巢的鸟雀掠过彩虹。
河面上的水波晃啊晃,晃得人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
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鹪鹩的叫声,短促而清脆,像是在说再见,又像是在欢迎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