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花、黄道婆】(1 / 2)
同福客栈的门板被一股带着沙尘气息的劲风撞得吱呀作响,佟湘玉正用阿楚送的美容仪按摩脸颊,吓得手里的仪器都弹到了白展堂怀里。
白展堂眼疾手快接住那闪着蓝光的玩意儿,指尖刚碰到就被轻微的电流麻得一哆嗦,夸张地甩着手嚷嚷:“我的个亲娘哎,这高科技还带防身功能?”
“非也非也,”吕秀才正捧着本《唐诗三百首》给郭芙蓉念睡前故事,此刻一本正经地接话,“根据阿楚小姐科普,这应是‘微电流刺激’,旨在促进面部血液循环,非攻击性装置。”
郭芙蓉正啃着李大嘴新烤的红薯干,闻言含糊不清地嘟囔:“管它啥装置,先看看门口这位女侠是来打尖还是劫道的——看这行头,怕不是西凉来的马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立着位身着锁子甲的红衣女子,肩上斜挎一杆梨花枪,枪缨上的红绸还在微微颤动。
她腰间悬着柄弯刀,靴筒里露出半截箭囊,脸上蒙着块青纱,只露出双清亮如寒星的眸子,正警惕地扫视着客栈里的奇装异服——尤其是铁蛋正给傻妞演示的悬浮飞行器。
“此乃何地?为何器物皆如此怪异?”那女子开口时声音带着沙场磨砺出的沙哑,却又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手不自觉地按在了枪杆上。
阿楚正趴在晏辰腿上抢他手里的薯片,闻言突然弹起来,嘴里还叼着半片黄瓜味的,含糊不清地嚷嚷:“OhyGod!这造型,这气场,怕不是我家梨花姐姐穿越了?”
晏辰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薯片渣,指尖故意在她下巴上挠了挠,坏笑着接话:“什么梨花姐姐,我看是‘梨花带雨’的梨花,不过看这架势,怕是带的不是雨,是沙尘暴吧?”
“去你的,”阿楚拍开他的手,转身冲那女子眨眨眼,双手比了个武侠片里常见的抱拳手势,“这位姐姐,看你这枪缨红得像我家晏辰本命年的裤衩,莫非是樊梨花樊大将军?”
红衣女子闻言猛地抬枪,枪尖堪堪停在阿楚鼻尖前一寸,枪缨扫过她脸颊带来一阵凉风。“你怎知我名号?”她厉声喝问,青纱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铁蛋眼疾手快地张开能量护盾,淡蓝色的光膜将阿楚护在里面,还不忘冲傻妞抛个媚眼:“看见没媳妇,这就是传说中的‘见面礼’,比你上次给我织的围巾带劲多了。”
傻妞嗔怪地拍了他一下,指尖在他胸口的能量核上轻轻一点:“正经点,没看见客人都拔刀了吗?”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佟湘玉赶紧从柜台后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刚记账的平板电脑,“这位女侠,我们这儿是合法经营的客栈,不打打杀杀的哈,有啥事儿咱坐下吃碗臊子面慢慢聊,我请客!”
樊梨花的枪尖在护盾上顶了顶,发现这透明玩意儿硬得离谱,才缓缓收了枪,狐疑地打量着满屋子奇奇怪怪的人——那个戴眼镜的书生捧着本封面闪着光的册子(其实是电子书),那个穿粉色衣裳的姑娘正对着块发光的板子(手机)挤眉弄眼,还有个胖厨子举着锅铲,铲头上居然还插着朵塑料玫瑰花。
“你们……究竟是何人?”樊梨花将信将疑地摘下脸上的青纱,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额角还有道浅浅的疤痕,反倒添了几分英气。
晏辰突然吹了声口哨,伸手揽住阿楚的腰往怀里带,下巴搁在她肩上腻歪:“你看,我就说这姐姐卸了妆更好看,比你上次s穆桂英那造型带感多了。”
“去你的,”阿楚笑着肘击他小腹,却没真用力,转头对樊梨花笑得更甜了,“樊将军别紧张,我们就是些……嗯……热爱历史的驴友,不小心在这儿扎营了。您这是从哪儿来啊?薛丁山将军没跟您一块儿?”
提到薛丁山,樊梨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当即裂了道缝:“休提那混小子!若非他三番五次听信谗言,我何至于……”话说到一半又猛地住口,显然是想起了军中秘事。
吕秀才吓得手里的电子书都掉了,郭芙蓉赶紧捡起来,还不忘吐槽:“我的个天爷,比我排山倒海的劲儿还大,展堂哥,这桌子算工伤不?”
白展堂正用手机给那道裂缝拍照发朋友圈,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算,怎么不算?回头让阿楚他们用那什么502胶水给粘粘,上次小贝把掌柜的玉簪摔了,就是用那玩意儿粘好的。”
“那叫纳米修复液,”阿楚纠正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个投影仪,“对了樊将军,您是不是跟薛将军闹别扭了?来来来,我这儿有《薛丁山征西》的蓝光修复版,要不咱边看边吐槽?”
随着她按下开关,客栈的白墙上顿时出现了晃动的人影,樊梨花看见屏幕里自己正提枪跃马的模样,惊得猛地站起来,腰间的弯刀都拔了出来:“此乃何方妖术?竟能拘我魂魄!”
“淡定淡定,”晏辰伸手按下她的刀鞘,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这叫电影,通俗点说就是会动的画儿,比你们那儿的说书先生高级点,还带背景音乐呢。”他说着冲铁蛋使了个眼色。
铁蛋立刻点开藏在墙角的音响,一段激昂的《将军令》突然响起,吓得莫小贝手里的糖葫芦都掉在了地上。
樊梨花却听得浑身一震,握着枪杆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眶竟有些发红:“这是……我西凉的战歌?”
“准确来说是改编版,”阿楚递过去一瓶冰镇可乐,看着她小心翼翼拧开瓶盖被气泡吓了一跳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怎么样樊姐姐,这‘神仙水’比你们那儿的马奶酒带劲不?”
樊梨花抿了一小口,碳酸在舌尖炸开的感觉让她皱紧了眉头,却又忍不住再喝一口:“倒是奇特,就是太冲了些。”她放下瓶子,目光重新落在屏幕上,看着里面薛丁山被自己打得抱头鼠窜的画面,突然嗤笑一声,“哼,这画儿倒还有几分真凭实据。”
“这不是樊梨花吗?我的天爷活的!”
“她手里的梨花枪看着好沉啊,真能一枪挑飞人?”
“看她对薛丁山那表情,果然是三休三请的节奏哈哈哈”
“同福客栈这是开了穿越者招待所吗?上次是哪个来着?”
“楼上的,上次是李清照,还跟佟掌柜对饮来着”
“樊将军气场好强,比电视剧里演的带感多了”
郭芙蓉举着手机给樊梨花看弹幕,兴奋地解说:“看见没?这些都是‘家人们’发来的贺电,哦不,是评论,大家可喜欢你了!”
樊梨花看着那些滚动的小字,又看看郭芙蓉手里的手机,一脸茫然:“这方块子里怎会有如此多字迹?莫非是某种密信传递之术?”
“算是吧,”晏辰突然搂住阿楚的脖子,在她耳边吹着气说,“就像你跟薛将军的情书,只不过这个能群发,还不用驿站跑腿。”
阿楚被他吹得痒痒,笑着往他怀里缩:“讨厌,就你懂的多。樊姐姐,其实吧,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薛将军也就是嘴硬心软,上次我看你们俩在屏幕里并肩作战,那叫一个‘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他?”樊梨花显然不屑一顾,伸手拿起桌上的薯片咔嚓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脆生生的玩意儿是什么?比军中的干粮好吃多了!”
“这叫薯片,”晏辰抢过阿楚手里的包装袋,故意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大把,含糊不清地说,“想吃啊?那得跟我们说说,你跟薛将军到底谁追的谁?我赌一根辣条是你追的他。”
“放着我来!”祝无双端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殷勤地往樊梨花面前推了推,“樊将军您尝尝,这是阿楚说的进口车厘子,比樱桃甜多了。”
樊梨花显然对吃的更感兴趣,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当初在寒江关,是我设计擒了他三次,也算……算是我先动手的吧。”说到最后几个字,耳根竟有些发红。
“哎哟喂,”阿楚立刻来了精神,拍着桌子嚷嚷,“我就说嘛!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看来樊姐姐这是直接把山给炸了呀!”
晏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坏笑着说:“那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过把我家门槛给炸了?”
“去你的,”阿楚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眼神却甜得发腻,“我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反向操作,懂不懂?再说了,当初是谁大半夜在我家楼下唱‘月亮代表我的心’,跑调跑到被邻居投诉的?”
樊梨花听得一脸懵逼,手里的车厘子都忘了往嘴里送:“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招式?比兵法还复杂?”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接话:“此乃‘情场兵法’,与孙子兵法异曲同工,皆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子曾经曰过……”
“打住打住,”郭芙蓉赶紧捂住他的嘴,“别给将军讲你的之乎者也了,人家是带兵打仗的,不是来听你说书的。”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又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老妇人探进头来,手里还拎着个沉甸甸的竹筐,筐子里隐约露出些丝线和木梭。
“请问……此处可是同福客栈?”老妇人的声音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看见满屋子人时明显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樊梨花那身铠甲,眼睛都直了,“这位……这位女将军是?”
“黄道婆?”阿楚眼睛一亮,甩开晏辰的手就跑了过去,差点被门槛绊倒,幸亏晏辰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
晏辰搂着她的腰往怀里带,在她耳边坏笑:“慢点跑,摔疼了我的小心肝,我可是会心疼到原地表演一个后空翻的。”
“贫嘴,”阿楚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转头对老妇人笑得灿烂,“您就是黄道婆吧?我可崇拜您了!您改良的纺车简直是纺织界的‘黑科技’,比我家晏辰的腹肌还让人着迷!”
晏辰故意挺了挺肚子,一本正经地说:“那是,我这‘八块腹肌纺车’,专纺爱情的线,一纺就是一辈子。”
黄道婆被这俩人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只是抱着竹筐局促地笑:“姑娘谬赞了,老婆子不过是个纺棉花的,当不起‘崇拜’二字。”她的目光落在客栈墙上挂着的空调被上,眼睛突然亮了,“这布……织得可真精细,是用什么法子织出来的?”
“这叫纯棉四件套,”佟湘玉走过来,热情地拉着黄道婆的手,“您要是喜欢,我送您两套,还有这个——”她从柜台下掏出个电动缝纫机,插上电按下开关,嗡嗡的声音吓了黄道婆一跳,“这叫缝纫机,比您的纺车快多了,一天能织出十件衣裳!”
黄道婆凑近了仔细打量那飞速运转的针头,手指差点伸过去,被傻妞及时拦住:“婆婆小心,这玩意儿咬人。”
“真是奇物,真是奇物啊!”黄道婆摸着缝纫机的机身,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若是有了这物件,乡亲们就不用再熬夜纺纱了……”
樊梨花看着黄道婆筐子里的纺车零件,又看看她那身洗得发白的衣裳,突然站起身抱拳行礼:“老人家也是有大本事的人,比起老婆子,我这舞刀弄枪的算不得什么。”
“将军过奖了,”黄道婆连忙摆手,从筐里拿出一小块织好的棉布,上面用彩线织出了精巧的花鸟图案,“老婆子也就这点能耐,将军保家卫国,才是真英雄。”
“我的天,今天是什么神仙阵容?樊梨花和黄道婆同框了!”
“一个保家卫国,一个改良纺织,都是女中豪杰啊!”
“黄道婆的棉布织得真好看,比我买的名牌围巾还精致”
“突然好想看看樊将军穿黄道婆织的新衣裳是什么样子哈哈哈”
“同福客栈这是要开历史人物茶话会吗?求直播卖货!”
李大嘴举着手机激动地喊:“黄婆婆您看,家人们都说您织的布好看,要不您开个直播教学?我给您当助理,管吃管住还管给您捶腿!”
“直播?”黄道婆一脸茫然,郭芙蓉赶紧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就是让好多好多人看您织布,就像……就像您在集市上表演织布,只不过看的人能从这儿排到京城去。”
黄道婆听得眼睛发亮:“那……能教大家织新的花型吗?我最近琢磨出一种‘蝶恋花’的织法,就是还不太熟练……”
“当然能!”阿楚抢过话头,突然拉起晏辰的手,“来来来,我们给婆婆打个样!”说着就拽着晏辰跳起了最近流行的手势舞,嘴里还哼着“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樊梨花看得目瞪口呆,捅了捅旁边的白展堂:“他们这是……在操练什么阵法?看着不太像军体拳啊。”
白展堂正用手机拍视频发抖音,闻言头也不抬地回:“这叫跳舞,通俗点说就是用肢体语言表达情感,比你们那儿的战舞花哨点,主要功能是哄人开心。”
晏辰跳得兴起,突然抱起阿楚转了个圈,吓得阿楚尖叫着搂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胸口笑得喘不过气:“晏辰你疯了!我裙子要飞起来了!”
“飞起来才好看,”晏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眼神宠溺得能溢出水来,“我的小仙女,就该在空中旋转跳跃闭着眼。”
“肉麻死了,”阿楚红着脸推他,却舍不得真推开,“快放我下来,当着两位前辈的面呢,怪不好意思的。”
黄道婆看着他们俩腻歪的样子,忍不住笑:“你们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就像我织的鸳鸯锦,针针线线都透着甜。”
樊梨花却皱着眉摇头:“军中规矩,夫妻同营也得避嫌,哪能这般……这般没规矩?”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晏辰把阿楚放下,顺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吓得阿楚跳起来追着他打,“樊将军您是不知道,我跟阿楚要是三天不打闹,隔壁王大爷都得过来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去你的隔壁王大爷,”阿楚追得气喘吁吁,被晏辰一把拉进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气鼓鼓地瞪他,“再胡说八道,我今晚就让你睡地板,盖你那八块腹肌当被子!”
“别啊老婆,”晏辰立刻服软,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我错了还不行吗?要不我给您表演个胸口碎大石赔罪?就是不知道这石头够不够硬,别碎了我的胸肌,那可是您的专属靠垫。”
众人被他们俩逗得哈哈大笑,樊梨花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若有所思地抿了口可乐,突然开口:“或许……我对薛丁山是太严苛了些?”
“哈哈哈樊将军这是被阿楚他们感染了?”
“顿悟了顿悟了!赶紧回去跟薛将军和好啊!”
“就是,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黄道婆快看,这就是现代爱情的正确打开方式”
“婆婆要不要也给他们织个情侣装?肯定好看”
黄道婆果然被弹幕提醒了,眼睛一亮:“姑娘若是不嫌弃,老婆子给你们织件鸳鸯帕子如何?保证比你们这手机上的画儿还好看。”
“真的吗?”阿楚立刻忘了跟晏辰打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黄道婆,“那太好了!我要粉色的,上面绣满小爱心,还要有我和晏辰的名字缩写!”
“没问题,”黄道婆爽快地答应,打开竹筐开始挑选丝线,“不过老婆子得借你们这儿的桌子用用,我的纺车还在筐里呢。”
“用我的用我的,”李大嘴赶紧把自己的灶台擦干净,“我这桌子宽敞,还能顺便给您烧水泡茶。”
樊梨花看着黄道婆熟练地组装纺车,手指在木梭间灵活地穿梭,突然觉得这画面莫名和谐。她站起身,走到阿楚身边,难得放软了语气:“阿楚姑娘,方才你说的那什么……电影,还有我跟薛丁山并肩作战的片段吗?”
“有有有,”阿楚立刻拉着她坐下,抢过晏辰手里的平板开始操作,“您看这段,你们俩在战场上背靠背杀敌,帅呆了!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樊梨花看着屏幕里自己和薛丁山默契配合的画面,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在旁人眼里,我们是这般模样。”
“本来就是嘛,”晏辰凑过来,胳膊搭在阿楚肩上,“夫妻就该是这样,既能同甘,也能共苦,既能吵架拌嘴,也能并肩作战。就像我和阿楚,上次她做饭差点把厨房点了,我一边灭火一边夸她有成为纵火犯的潜力,结果她不仅没生气,还亲了我一口,说我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去你的,”阿楚笑着打他,“那是我不小心把油倒多了,再说了,最后不是你把火灭了吗?还趁机吃我豆腐,说什么‘老婆别怕,有我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肉麻。”
“肉麻才好呢,”晏辰低头在她耳边呵气,声音暧昧,“晚上更肉麻的还在后面呢,保证让你……”
“闭嘴!”阿楚红着脸捂住他的嘴,嗔怪地瞪他,“再胡说八道,我就让傻妞把你扔进井里清醒清醒!”
傻妞闻言立刻举手:“我可以做到,还能顺便帮他洗个澡,用高压水枪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