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萧绰】(1 / 2)
同福客栈的木门吱呀作响,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泼在青石板上,映得柜台后佟湘玉新做的珠花闪着细碎的光。
白展堂正端着茶壶给客人续水,手腕一转的功夫,眼角余光瞥见门口进来个身影,当下吓得差点把茶壶扔地上。
那人穿着一身绛紫色绣金凤的朝服,领口袖口滚着银线,虽已中年,眼角眉梢却带着股说一不二的锐气,步进门槛时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的风竟让桌上的账本都翻了页。
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打扮的姑娘,一个捧着锦盒,一个提着食篮,脸色都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额滴神啊,这是哪位大人物驾临啊?”佟湘玉赶紧从柜台后绕出来,手里还攥着算珠,“老白,快给客人看座,上好茶,要去年的龙井,别拿你那糊弄邢捕头的树叶儿充数。”
白展堂咽了口唾沫,赔着笑迎上去:“这位夫人看着面生得很,是打京城来的?”
那妇人没答话,只抬眼扫了圈客栈,目光在墙上挂着的“莫太冲大侠”画像上停了停,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地方倒也算干净,”她慢悠悠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让人不敢顶嘴的劲儿,“就是这画像,画得太糙了些,连三分神韵都没有。”
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的吕青柠猛地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怎么知道没有三分神韵?我外公说这是他见过最像的了。”
“小孩子家懂什么。”妇人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竟让十岁的小姑娘瞬间闭了嘴,“哀家见过的画像,画师要是敢这么敷衍,手早就没了。”
“哀家?”郭芙蓉正抡着抹布擦桌子,当下停了动作,“您是宫里来的?不对啊,这附近也没皇宫啊,难道是微服私访?”
晏辰从后院转出来,胳膊上还搭着件阿楚的外衣,听见这话挑了挑眉,伸手在阿楚腰上捏了把:“这位大姐口气不小啊,难道是哪个剧组来拍古装剧的?道具挺齐全啊,就是这演技,有点用力过猛了哈。”
阿楚正啃着苹果,被他捏得腰一软,往他怀里靠了靠,含糊不清地接话:“说不定是spy呢,现在流行这个,你看这衣服的刺绣,针脚还挺密,比上次李大嘴做的寿衣强多了。”
“寿衣?”妇人眉头一挑,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放肆。”
铁蛋端着一摞碗从厨房出来,差点撞上那妇人的侍女,赶紧侧身躲开:“哎哟喂,这位姐姐走路看着点啊,我这碗要是碎了,掌柜的得扣我工资,虽说我也不用工资买奶粉,但碎了总归是不好的,对吧傻妞?”
傻妞正调试着墙角的全息投影设备,闻言抬头笑了笑:“铁蛋哥,别贫嘴了,小心客人不高兴。”她的声音柔和,倒让那妇人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
就在这时,门口又一阵风似的冲进个人影,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并蒂莲,头上插着支金步摇,走路时叮咚作响。
她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看见那绛紫色朝服的妇人,眼睛顿时亮了:“这位姐姐看着好面善,请问这里是不是同福客栈?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儿,路上差点被一头驴子追着跑,吓死我了。”
吕秀才从账本后探出头:“姑娘可是迷路了?此地正是七侠镇同福客栈,在下吕轻侯,不知姑娘从何而来?”
“我从……”绿衣女子眨了眨眼,突然捂住嘴笑起来,“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从王允大人府上来的,本来在练剑呢,不知怎么就到这儿了。”
“王允?”白展堂手一抖,茶水洒了自己一袖子,“东汉末年那个王允?”
绿衣女子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白大哥你也认识他?他老是让我学什么歌舞,说要用来对付董卓,可我觉得他那计谋还不如我昨天想的点子呢。”
晏辰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揽着阿楚的腰往楼梯口退了两步:“乖乖,这是开历史人物座谈会呢?刚来了位自称‘哀家’的,又来个认识王允的,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哪个皇帝陛下驾临了?”
阿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得眉眼弯弯:“说不定哦,万一是秦始皇呢,那我可得问问他长城砖卖不卖,我想带回家当纪念品。”
“就你机灵。”晏辰低头在她额上亲了口,“不过说真的,这两位看着都不像骗子,尤其是第一位,那气场,不去演宫斗剧可惜了。”
他话音未落,客栈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穿着辽式长袍的女子掀帘而入,她腰间挎着把弯刀,头发梳成高髻,脸上带着股英气,进门就大声问:“这里可是同福客栈?有人说能在这儿找到答案。”
佟湘玉看得目瞪口呆,拉着白展堂的胳膊小声说:“老白,这是怎么回事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白展堂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啊,可能是镇上有什么活动吧,你看她们穿的衣服,还挺讲究的。”
最先来的绛衣妇人上下打量了那辽式长袍女子一番,突然开口:“看你的打扮,不像中原人士。”
“我乃契丹人,”长袍女子坦然应道,“姓萧,名绰。你又是何人?”
“北魏冯氏。”绛衣妇人淡淡回应。
绿衣女子拍手笑道:“哇,你们的名字都好好听,我叫貂蝉。”
“貂蝉?”吕秀才推了推眼镜,眼睛瞪得溜圆,“你就是那个……那个用连环计离间董卓和吕布的貂蝉?”
貂蝉眨眨眼:“是啊,不过那计是我自己想的,王大人只是提供了场地和道具而已。对了,你们知道吕布现在怎么样了吗?我好久没见他了,怪想的。”
阿楚突然“咦”了一声,拉着晏辰的手走到三人面前,笑嘻嘻地说:“三位姐姐,你们是不是都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这儿有个东西,能让好多人看到你们,还能跟你们说话呢。”她说着掏出手机,点开直播软件,“来,打个招呼,就叫家人们或者宝宝们。”
冯太后皱眉看着那亮闪闪的小方块:“这是什么物件?竟能让旁人看到哀家?”
萧绰伸手想摸,又缩了回去:“看着倒像是西域的奇珍,不过我在辽国从未见过。”
貂蝉好奇地凑过去:“这个叫手机吗?我听王大人提过,说是什么未来的东西,没想到真有这么神奇。”她说着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家人们好呀,我是貂蝉。”
“这个貂蝉看着好活泼啊,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冯太后气场好强,果然是搞政治的”
“萧绰!居然是萧燕燕,她的战袍呢?”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弹幕一条条滚过,阿楚把手机递给冯太后:“您看,这些都是家人们的评论,是不是很有意思?”
冯太后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冷笑一声:“这些字里行间,倒是有几分像御史台的弹劾奏章,拐弯抹角的,没什么意思。”
晏辰突然搂住阿楚的腰,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看冯太后这气势,要是生在现代,绝对是个霸道总裁,还是女版的。”
阿楚被他吹得耳朵痒,拍开他的手:“那你觉得我像什么?我觉得我像个小仙女,专门来拯救你的小仙女。”
“是是是,”晏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的小仙女,那能不能拯救一下我空空的胃?我想吃你做的爱心早餐了。”
“去你的,”阿楚笑骂着推了他一把,“自己不会做啊,我昨天晚上伺候你到那么晚,现在腰酸背痛的,你不得表现表现?”
“遵命老婆大人,”晏辰做了个揖,转身往厨房走,“今天给你露一手,做个爱心荷包蛋,保证煎得外焦里嫩,像我对你的心一样,外面酷酷的,里面暖暖的。”
白展堂看着他俩打情骂俏,摇着头对佟湘玉说:“你说这俩孩子,天天腻歪来腻歪去,不嫌累得慌吗?”
佟湘玉叹了口气:“人家那是恩爱,你懂什么?想当年我跟你……算了,不提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正说着,铁蛋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个小盒子:“傻妞,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傻妞回头:“什么呀?”
“你上次说喜欢天上的星星,我给你摘了一颗下来。”铁蛋打开盒子,里面是颗亮晶晶的人造钻石,“虽然不是真的,但比天上的星星亮多了,还不会跑。”
傻妞笑着接过来:“就你嘴甜,不过我喜欢。”
冯太后看着他们,突然对萧绰说:“你看这对男女,倒也算得上情深意切。”
萧绰点头:“是啊,比宫里那些虚情假意强多了。”
貂蝉突然拉着阿楚的手:“阿楚姐姐,你跟晏辰哥哥感情真好,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让男孩子喜欢啊?我觉得吕布好像不太喜欢我,老是对我冷冰冰的。”
阿楚眨眨眼:“这个简单啊,我教你几招土味情话,保证管用。比如‘你知道我想喝什么吗?’‘喝什么?’‘我想呵护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貂蝉捂着嘴笑:“这个好,我回去就跟吕布说。”
晏辰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打趣道:“哟,我们阿楚这是要开班授课啊?收费吗?我报名当第一个学员。”
阿楚瞪他一眼:“收啊,学费就是你今晚的自由,怎么样,要不要学?”
“那还是算了,”晏辰把盘子放在桌上,“我的自由可比这值钱多了,不过我可以用别的来换,比如……一个吻?”他说着凑过去,在阿楚脸上亲了一下。
冯太后看得眉头直皱:“成何体统,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亲昵。”
萧绰却笑了:“我倒觉得没什么,真情流露罢了,总比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强。”
突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喧哗,邢捕头带着燕小六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通缉令。“都让让都让让,”邢捕头大嗓门喊道,“刚接到报案,说有三个形迹可疑的女子闯入七侠镇,大家都看看,见过这几个人没有?”
通缉令上画着三个女子的画像,正是冯太后、貂蝉和萧绰。
“亲娘啊,这不是你们吗?”燕小六指着三人,手里的唢呐差点掉地上。
冯太后脸色一沉:“大胆,竟敢将哀家画得如此丑陋,来人,拖出去斩了。”
邢捕头吓得后退一步:“你你你……你敢威胁朝廷命官?小六,给我拿下。”
燕小六刚要拔刀,被白展堂一把拉住:“邢捕头,误会,都是误会,这几位是我远房亲戚,刚从老家来,可能有点误会。”
郭芙蓉也帮腔:“是啊是啊,她们就是穿得特别了点,人都挺好的,不会做坏事的。”
阿楚突然开口:“邢捕头,你看这通缉令上的画像,画得也太抽象了,哪有我们家这几位姐姐好看?我看八成是有人认错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衙门解释清楚?”
晏辰搂住阿楚的肩:“就是,说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她们当成江洋大盗了,以她们的身份,犯得着做强盗吗?”
冯太后冷哼一声:“哀家要是想做点什么,还用得着偷偷摸摸?”
萧绰拔出腰间的弯刀:“谁敢动我们,先问问我这刀答不答应。”
貂蝉也摆出架势:“我虽然打不过你们,但我会喊人,到时候让老白小郭他们来帮忙。”
邢捕头被这阵仗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我先回去禀报知县大人,你们……你们可别乱跑啊。”说完带着燕小六匆匆跑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阿楚忍不住笑:“这邢捕头,还是这么胆小。”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还不是你吓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得想办法把这通缉令的事解决了,总不能让她们一直被官府盯着吧。”
冯太后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这点小事,哀家还不放在眼里,想当年哀家平定乙浑叛乱,比这棘手多了。”
萧绰也坐下:“我当年亲率大军迎战宋军,也没怕过谁,这点小场面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