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大作战（2 / 2）
晏辰点了头：“行！傻妞，授权给他二级介入权限！”
他盯着铁蛋，语气很严肃：“傻妞全程监控辅助！铁蛋，我警告你！轻拿轻放！稳字当先！要是再搞出什么乱子……”
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就等着被傻妞“修理”吧。
“得嘞！瞧好吧！”铁蛋兴奋地原地蹦了一下，金属鞋底在地上磕出“噔”的一声。
他跑到鲁西西面前，在傻妞担忧的目光里，脑壳顶部“嗞”地一声轻响，打开了个小小的圆形端口。一根银亮纤细的天线伸了出来，天线尾端有个像章鱼吸盘的东西，看着有点滑稽。
“媳妇儿！目标锁定！”铁蛋对着傻妞喊，“给我把频率转换矩阵挂上去！”
傻妞叹了口气——那口气轻得像羽毛，只有铁蛋能听见。
她眼里的数据流转得更快了，双手对着前方虚点了几下。一道道无形的数据链从她指尖飞出去，像根根透明的线，精准地缠在了铁蛋的天线上。
铁蛋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不需要呼吸，但这是他搞大事前的仪式感。
他的电子眼突然亮起强光，像两盏小探照灯。
“调频开始！童话干扰消除波ONAIR！”他喊得像在主持节目，“3、2、1——发射！”
随着他的倒数，一股无形的能量从天线尾端爆开。那能量里混着点电磁的滋滋声，还有段跑调的儿歌——是铁蛋自己编的“信号调节歌”。
能量像道看不见的箭，射向鲁西西颈间的金珍珠。
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
就是那颗金珍珠突然亮了——比刚才亮了百倍，金色的光像融化的金子，瞬间漫了整个客栈。
所有人都被这强光刺得闭上了眼，连直播间的画面都变成了一片白。
在这片白光里，铁蛋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又惊又急：“哎？！这珍珠咋还超频了？！童话信号塔失控——！”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滋啦滋啦”的电子噪音，像收音机没调好台。
几秒钟后，光芒突然没了。
像被人掐断了电源。
众人慢慢睁开眼。
鲁西西脖子上的金珍珠暗了下去，表面蒙了层灰，像颗普通的石头，再也不发光了。
皮皮鲁和鲁西西还站在原地，只是脸色发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可客栈里突然静得可怕。
连佟湘玉都忘了倒抽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的视线，落到了郭芙蓉身上。
准确地说，是郭芙蓉那只平举的手上。
郭芙蓉刚才被强光吓得摆了个“排山倒海”的架势——那是她的本能反应，每次遇到危险，她都会这样。
可现在，她的手掌前方，空气像被撕开了个口子。
一股咸腥味儿漫了过来，浓得像刚打开的鱼罐头。
然后，海水涌了出来。
蓝得发黑的海水，带着白色的浪花，从那个看不见的口子里咆哮着往外冲。不过几秒钟，就堆成了道两三米高的巨浪，浪头卷着泡沫，“轰隆”一声，朝着大堂中央的桌椅板凳、柜台，还有佟湘玉他们冲了过去。
“排山……这……这真海？！”郭芙蓉自己都傻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那道浪，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排山倒海”啥时候这么厉害了？能直接召唤海水了？
“我靠靠靠！！排山倒海变海啸打击？！”
“铁蛋你调的哪门子童话频道？！是《海底总动员》还是《海洋奇缘》？”
“芙蓉女侠：我功力暴涨？物理意义上的？！”
“快救掌柜的！老邢要被冲走啦——！！！”
“铁蛋：我只是想调个信号，怎么就招来了海？”
浪头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把半个客栈淹了。
佟湘玉吓得闭上了眼，老邢抱着柱子发抖，李大嘴往灶台后面缩——他觉得那里地势高。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锐的唢呐响了起来。
“噗——！！！”
那声音像把刀，直接劈碎了海浪的咆哮。
吹唢呐的是燕小六。
他刚才被巨浪吓得魂都飞了，求生的本能让他抓过了腰间的唢呐——那是他祖传的宝贝，平时用来在婚礼上凑个热闹，今天却成了救命稻草。
他把唢呐塞进嘴里，也不管调子，一股真气混着惊吓，使劲儿往里面吹。
那唢呐声又高又尖，还带着点哭腔，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叫，却奇异地带着股力量。
更奇的是，海浪被这声音挡住了。
浪头冲到唢呐声能及的地方，突然像撞在了墙上，“哗啦”碎成了无数水珠。水珠在空中转了个圈，变成了泡沫，没一会儿就化了。
后面涌来的浪，也被这唢呐声顶了回去，和新的浪撞在一起，发出“轰隆”的巨响。
又过了几秒，海啸没了。
只有漫天的水珠落下来，像场急雨，把所有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佟湘玉被水珠砸得猛咳起来，咳了半天，终于能说句完整的话了：“咳！咳！额滴神啊！额滴客栈啊！全是水……”
她抹了把脸，脸上的水珠混着刚才的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滴。
老邢被灌了口海水，咸得他直翻白眼。他一边抹脸一边喊：“亲娘嘞！海……海水？！影响……影响我这仕途……不，影响寿命啊！”
郭芙蓉慢慢收回手，看着掌心——刚才还聚着真气，现在啥也没有了。她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吕秀才扶住了。
“额滴……排山倒海……成真海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发飘，“这算……啥境界？”
李大嘴从灶台后面探出头，头发上还沾着片菜叶。他看着满地的水，带着哭腔喊：“掌柜的！厨房也进水啦！额滴红烧肉全泡汤啦！！”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唢呐：没想到吧？我才是真正的海啸克星！”
“唢呐灭世（物理海啸）！燕捕头一战封神！”
“小六哥：唢呐驱邪？不！是退潮！涨知识了家人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疼掌柜的一秒！心疼客栈一秒！”
“突然觉得，燕小六可以去海边当海啸预警员了”
吕青橙和白敬琪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燕小六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哗擦！小六叔！牛掰！！”白敬琪拍着手喊，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找爹。
吕青橙学着燕小六的样子，小手在嘴边比了个唢呐的形状：“小六哥！教我吹唢呐！以后我也能退海啸！”
铁蛋头顶的天线“嗖”地缩了回去，快得像从没伸出来过。
他这会儿正往傻妞身后躲，金属身子缩成一团，像个做错事的大铁皮罐子。他脸上的电子屏上，是个“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包，连闪烁都变得卡顿。
他用金属手指戳了戳傻妞的胳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媳妇儿……媳妇儿……那啥……效果……虽然有点……小偏差……但它……它真的停下了嘛……”
傻妞正用抹布擦着身上的水珠——她的裙子湿了大半，贴在身上不太舒服。
听到铁蛋的话，她慢慢抬起头。
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可眼睛突然变成了亮蓝色——那是她的“冷静模式”，比任何怒气都吓人。
她就那么看着铁蛋，一句话也不说。
铁蛋身上的小绿灯“啪”地暗了一半。他缩得更厉害了，像只怕被踩的铁皮青蛙。
吕秀才被海水一浇，反倒清醒了。
他扶了扶湿透的眼镜，走到鲁西西面前，指着那颗暗下去的珍珠，兴奋地喊：“看见了！夫人都看见了吧？！”
他对着郭芙蓉挥手——郭芙蓉正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那白浪滔天？无中生有！凭空造物！”吕秀才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此……此乃‘虚’被那奇物强行干涉而化‘实’之果！《庄子·齐物论》云：‘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彼出于是，是亦因彼。’‘虚’与‘实’本无绝对分野！正所谓……”
“别正所谓了！”郭芙蓉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把他的话拍了回去。
她站起来，看着满地的水和东倒西歪的桌椅，心疼得直抽抽：“都什么时候了！还乎啥乎！海水都快淹到膝盖了！你的之乎者也能当抹布吸水不？”
皮皮鲁和鲁西西被这阵仗弄得有点懵。
他们站在水里，裤脚都湿了。皮皮鲁看着自己那个湿透的布袋——里面的糖果化了，木偶的红马甲泡成了深粉色，小飞机的螺旋桨也不转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累。
之前那股“扞卫童话”的火气，像被海水浇灭了，只剩下迷茫。
“书……”他喃喃地说，声音干得像砂纸，“书里的故事……结局……也能被改？舒克贝塔……真的会……结婚？”
鲁西西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沾着海水，还有点黏。她想去摸脖子上的珍珠，手指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那颗珍珠不亮了，可她心里好像轻松了点，又有点空落落的。
她的童话书，好像被人翻到了新的一页，可她不知道下一页写了啥。
混乱渐渐平息了些。
阿楚和晏辰指挥着大家舀水——吕秀才和李大嘴拿水桶，郭芙蓉用内力把水往门外推，老邢和燕小六负责把湿了的桌椅搬到院子里晒。
“铁蛋！”晏辰突然喊了一声。
铁蛋正试图给傻妞递块干抹布——傻妞没接。听到晏辰喊，他吓得一哆嗦，抹布掉在了地上。
“这次回去，自己写一份三万字深刻检查！”晏辰的声音很沉，“详尽分析失败原因！顺便把客栈的地板拖干净！所有沾水的家具板凳！都归你保养！”
铁蛋的电子屏瞬间变成了哭脸：“老板……三万字……”
“少一个字都不行！”晏辰没留情。
阿楚走过来，伸手在铁蛋的金属耳朵上捏了捏——她捏不动，就是个意思。
“还有呢！”她的声音比晏辰温柔点，但话更狠，“罚你这个月的油不许加！傻妞也不许给你充电！让你知道知道，技术不是用来炫技的！是用来解决问题的！”
“嘤！”铁蛋发出一声像小猫的叫声——那是他装可怜的专用音效。
傻妞这才开口，声音还是很平静：“好的老板，好的老板娘。”
她看着铁蛋，眼神里的蓝色还没退：“从此刻起，对铁蛋实施情感隔离操作码加载。直至——检查合格。”
她的话刚说完，铁蛋看向她的电子屏上，突然多了串粉色的字：“对方已静音/无法接收信号”。
铁蛋的电子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其实是虚拟的像素点。
傻妞转身拿起扫帚，开始清理地上的水，再也没看他一眼。
“铁蛋：电量低！老婆不爱！人生跌停板！”
“傻妞：这次真·物理隔离了！干的漂亮！”
“阿楚晏辰：惩罚机器人也讲究连坐制？手动狗头”
“情感隔离操作码……这惩罚太狠了！我宣布傻妞赢了！”
“铁蛋：早知道就不瞎调频了呜呜呜”
就在这时，佟湘玉突然指着楼梯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话都说不囫囵了。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楼梯桌椅后面，有只脚伸了出来。
那脚沾着水，还夹着片鱼鳞，穿着和白展堂一样的粗布绑腿。
“哗擦！爹？！”白敬琪第一个反应过来，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老白！”郭芙蓉也跟着跑了过去，速度比平时练衡山派轻功还快。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堆桌椅挪开——里面果然是白展堂！
只是这位平时潇洒的盗圣，这会儿狼狈得很。
他全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脸色白得像纸。他左手捏着块破木片，右手攥着条活鱼——那鱼巴掌大，还在他手里蹦跶，甩了他一脸水。
“咳咳咳！！”白展堂咳得很厉害，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他吐了几口海水，咸得他皱起了眉。
他看着周围的人——大家都湿淋淋的，脸上又是担心又是想笑。
他的眼神慢慢聚焦在手里的鱼上，突然咧嘴笑了，笑得有点傻：“……我……我刚在哪儿？”
他晃了晃手里的鱼，鱼尾巴甩了他一下：“这破玩意儿……摸个鱼……差点让水龙王……龙王把我给吞喽……”
他把鱼举高了点，像展示什么宝贝：“……鱼……还在……还行……”
“盗圣归来！伴手礼：一条刚从铁蛋调频出的童话海里捞上来的鱼！”
“白展堂：消失一圈竟然是为了摸鱼？这很白展堂！”
“穿越总结：童话+武侠=海洋生态破坏？”
“老白：我人虽然消失了，但摸鱼的本能还在！这就离谱！”
“建议把这条鱼养起来，取名“铁蛋的锅””
佟湘玉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抱住白展堂。她的力气大得出奇，勒得白展堂差点喘不过气。
“展堂啊！！”她又哭又笑，眼泪混着脸上的水珠，全蹭在了白展堂的衣服上，“你可算回来咧！吓死我咧！你都不知道刚才……额滴神啊！”
白展堂被勒得难受，却没推开她。他艰难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又把鱼举到她面前：“掌柜的……没事没事……你看这鱼……多肥……晚上炖了？”
客栈里的气氛终于松了些。
大家忙着给白展堂找干衣服，把那条鱼扔进了水缸——李大嘴说，等水烧开了就炖。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皮皮鲁和鲁西西。
皮皮鲁扶着鲁西西坐在桌边——那桌子没被水打湿，是郭芙蓉用内力护住的。
莫小贝走过来，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巾。她刚才在自己的小包袱里翻了半天，才找到这块没沾水的。
她把布巾递给鲁西西，没说话，就是冲她笑了笑——莫小贝的虎牙刚长出来，笑起来有点甜。
鲁西西接过布巾，小声说了句“谢谢”，开始擦脸上的水。
皮皮鲁看着妹妹，又看了看自己湿透的布袋，突然站起身。
他朝着阿楚和晏辰走去，脚步有点沉。
“喂！阿楚！晏辰！”他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
皮皮鲁站定，腰挺得很直，像棵刚经历过风雨的小树。
他看着阿楚和晏辰，一字一句地问：“皮皮鲁和鲁西西——最后在一起了吗？”
他问的不是书里的冒险，不是他们有没有找到宝藏，而是“在一起”。
像在问，他们是不是永远不会分开。
鲁西西也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点红，却看得很认真。她攥着那块布巾，指节都用力得变了色。
她脖子上的珍珠还是暗的，可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灵魂暴击！！！”
“这才是终极问题！超越了童话，直指存在！”
“皮皮鲁：我存在，我是唯一吗？我有归处吗？”
“同福客栈变童话意义咨询所？破大防了……”
“小心回答啊阿楚！这答案比任何物理海啸都重要！”
阿楚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这个问题太沉了，像块浸了水的石头，压得人心里发紧。
她下意识地看向晏辰。
晏辰的表情很凝重，他看着皮皮鲁和鲁西西，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白展堂正被佟湘玉按在椅子上擦头发，郭芙蓉和吕秀才在收拾被水泡坏的账本，李大嘴在水缸边研究那条鱼，铁蛋还在傻妞身后装蘑菇。
他突然笑了笑，蹲下身，和皮皮鲁平视。
“你看，”他指着白展堂和佟湘玉，“他们吵了一辈子，也闹了一辈子，可不管谁遇到事，另一个总会在。”
他又指了指郭芙蓉和吕秀才：“他们也吵，可郭芙蓉闯祸，吕秀才总会帮她担着；吕秀才被欺负，郭芙蓉第一个冲上去。”
最后，他指了指铁蛋和傻妞：“那家伙总闯祸，可傻妞从来没真的怪过他。”
他看着皮皮鲁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很清楚：“童话书里的结局是作者写的，但‘在一起’，是你们自己选的。”
他笑了笑：“只要你们想，就会一直在一起。不管在书里，还是在这里，还是任何地方。”
阿楚走过来，在晏辰身边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那是她刚才在柜台后面找到的，没被水泡坏。
她把糖递给皮皮鲁和鲁西西：“这是我们这儿的‘同心糖’，吃了的人，就会有心灵感应哦。”
其实就是普通的水果糖，是她骗小孩的。
可皮皮鲁和鲁西西接了过去，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糖是甜的，像他们书里的蜂蜜。
皮皮鲁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鲁西西也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淌过他们的脚边，像条温暖的河。
水缸里的鱼突然跳了一下，溅起朵小水花。
铁蛋的电子屏上，粉色的屏蔽符号悄悄消失了。他偷偷看了眼傻妞，傻妞的嘴角好像弯了弯。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刷着，刷得很慢，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静。
“泪目了。童话人物也要找存在的锚点……”
“晏辰说得对：结局是写的，在一起是选的”
“突然觉得，不管舒克贝塔结不结婚，皮皮鲁鲁西西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在一起，以后也想在一起”
“最后的弹幕给鲁西西——珍珠虽黯淡，你的眼神是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