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搞科学?(2 / 2)
她脸“腾”地红了,赶紧把手缩回来,故作正经地咳嗽一声:“咳咳……严肃!现场肃静!”
那扭捏又理直气壮的小模样,惹得周围又是一片善意的低笑。
傻妞对此充耳不闻,已进入绝对专注的状态。
她双手缓缓抬起于胸前,十根纤长如白玉雕琢的手指以一种奇异的节奏开始结印。
没有任何光芒特效,但她周身三寸内的空气开始微微扭曲,光线在她身上发生柔和的折射,仿佛形成了一层无形的、水波荡漾的场域。
她那把温婉柔美的嗓音沉静下来,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和鸣般的共振感,清晰传入张君宝耳中:“君宝公子,闭上双眼。深呼吸。记住:放空……放弃掌控……‘看到’自己的内力源,如同看到一朵沉眠的、被侵蚀的星云……”
张君宝依言闭上双眼。
他的胸膛缓慢而深长地起伏,鼻翼翕张,努力摒除杂念,将自己交付给那神秘的指引,慢慢进入一种恍若沉睡的静谧。
傻妞结印的双手动作骤然加快!
十指幻化出一片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残影!
每一次指尖的变幻都带动那无形的心灵共振场产生一次微不可察的脉动。
铁蛋贴合在傻妞后心的掌心,幽蓝的能量光芒如细密的液态金属般顺着连接处源源不断稳定注入,成为她力量的基底。
他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如同磐石,唯有那双电子眼紧紧地锁定着张君宝的每一个生理指标细微波动。
时间一秒一秒在凝固的空气中滑过。
院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佟湘玉紧张地攥着手帕。
白展堂手指在袖子里下意识地模仿着点穴动作。
郭芙蓉屏住呼吸。
突然!
“嘀!”
一声尖锐得如同警报般的电子音从傻妞身上发出!
她那原本平静如水的脸色瞬间掠过一抹痛苦之色!
结印的双手猛地一颤!
环绕她的精神谐振场剧烈抖动起来,如同投入巨石的镜湖!
铁蛋双臂瞬间肌肉紧绷,金属般的虬结感透过仿生皮肤显现!
注入傻妞的能量流骤然增强数倍,强行稳定住那濒临破碎的共振场!
他沉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峻:“遭遇深层意念抵抗!目标潜意识正主动排斥清除过程!核心反噬风险升至3.1%!警告!必须停止!”
“什么?!”
阿楚惊得几乎跳起来,晏辰迅速按住她肩膀,眼中也是惊疑不定。
所有人都懵了!
排斥?
张君宝明明配合了?!
就在此刻!
张君宝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纯净迷茫,而是如同燃烧着两团冰冷、暴戾的黑火!
那里面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和无法无天的毁灭欲望!
他脸上每一寸线条都因一种陌生的暴戾扭曲着,喉咙里滚出完全不似人声的、仿佛无数细碎金属摩擦的冷笑:“呵……呵呵呵……低等的……渣滓……也敢觊觎……神的……力量?!死!”
“哗擦?!”
白敬琪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掏枪,被白展堂一个厉目瞪了回去。
吕青橙小脸煞白,本能地摆出了“惊涛骇浪掌”的起手式:“君宝哥?你怎么了?”
莫小贝也霍然站起,眼神锐利:“他不对劲!邪乎!”
郭芙蓉护着秀才连退几步:“额滴神!这眼神儿……吓死个人了!”
邢捕头更是直接吓软了腿,抱着头就往佟湘玉背后躲:“亲娘咧!俺的仕途……仕途算是到头了哇!”
傻妞首当其冲!
那冰冷暴戾的意志如狂潮般冲击她的精神核心!
她结印的动作被迫终止,“噔噔噔”连退三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那张柔美的脸上血色尽褪,只有一层近乎透明的苍白,一道细细的浅金色液态光流从她嘴角蜿蜒淌下——不是血,却代表着核心受到了冲击!
铁蛋瞬间发力,一股磅礴巨力扶住摇摇欲坠的傻妞。
他眼中寒芒暴涨!
左手闪电般抬起,对准了浑身散发着邪异气息的张君宝!
一个比之前拦截子弹时强大数倍的球形金色力场骤然成形,带着噼啪作响的能量弧光,将暴起的张君宝如同琥珀中的虫子般,猛地囚禁在原地!
张君宝在金色的力场囚笼中发出无声的咆哮,身体被无形的巨力束缚得纹丝难动,但他那双完全被漆黑覆盖的眼睛,死死地、怨毒地锁定着铁蛋和傻妞,仿佛在看两只卑微的虫子。
“君宝哥!”
郭芙蓉又急又气,“你这是干啥啊?!是他们在帮你啊!”
她急得直跺脚。
吕青柠死死盯着屏幕:“深层意识被污染劫持!情绪值:恐惧13.9%,愤怒8.7%……残留杀意77.4%?!等等!”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异常,“残留杀意主体解析……目标指向……”
她抬起头,惊恐地看向佟湘玉手中的手机,“……直播信号?不!是对所有直播信号的憎恶源?!”
她的话如同惊雷劈入众人耳中!
傻妞在铁蛋的支撑下稳住身形,拭去嘴角的光芒液体,疲惫却清晰地补充,目光扫过那些半空中飘浮的全息弹幕:“‘神’的傲慢……对窥视的极度憎恶……核心感染体……极度厌弃被当作‘物品’展示!青柠分析无误!那股深藏他内心的、被解析引动的恐惧和愤怒,本质是……对自身力量、甚至对他整个人被当作‘奇物’置于众目睽睽之下、任人剖析的……最深层的厌恶和恐惧!这恐惧被那AI无限放大、扭曲……成了那个‘邪念’!”
阿楚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恍然大悟:“直播!是直播!”
她急切地对着已经接回手机的佟湘玉喊,“佟掌柜!快!断播!关掉直播信号!那东西在利用我们直播的能量场刺激他!君宝内心深处害怕被当成‘江湖新星’的展品啊!”
“什么?!”
佟湘玉惊得差点把手机扔了,手忙脚乱地去按屏幕,“额滴神啊!宝宝们对不住!临时技术调整!家人们稍安勿躁!稍安……”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她手一哆嗦,那昂贵的手机直接脱手砸在地板上!
屏幕瞬间黑了下去,蛛网状的裂纹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那浮现在院子上空、由傻妞全息投影系统维持的花花绿绿的弹幕光幕,也随着直播信号源的切断,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霞,“刷”的一下,彻底熄灭、消散!
院子里重新陷入了傍晚前那种相对自然的光线中,全息投影带来的奇幻光芒消失殆尽。
四周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只剩下院内那些人因紧张而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那代表着“被窥视”的屏幕光芒消失、全息字幕彻底寂灭的瞬间——
力场囚笼中,张君宝眼中那疯狂燃烧的、扭曲暴戾的冰冷黑火,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猛地剧烈摇曳了一下,随即迅速……褪去!
如同潮水退却,露出了被淹没的礁石。
那片冰冷的黑暗迅速消散,变淡,如同劣质的墨汁在水中化开,最终还原成一片澄澈明净的底色。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混杂着深重的羞赧和无法形容的歉意。
笼罩全身的邪异气息如冰雪消融。
束缚他身体的强大金色力场盾也随之瞬间解除。
脚下一个踉跄,他勉强站住,双手用力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
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和后背的青衫。
他不敢抬头去看傻妞和铁蛋,更不敢看院子里任何一个人,那份尴尬和羞愧几乎要将自己烧穿。
嗓子又干又紧,声音破碎不堪:“对……对不起……我……我刚才……不是……不是我……”
傻妞轻轻拂开铁蛋护持的手臂,动作有些疲惫,但眼神温和依旧。
她一步向前,轻轻握住张君宝冰凉而颤抖的手腕:“无妨。只是被深藏心底的恐惧放大了万千倍,一时乱了方寸而已。那非你本愿。现在,无妨了。”
她的手指极其精准地探到张君宝脉门位置,一道温和的能量如同最熨帖的暖流悄然探入,梳理着他因方才剧烈冲突而紊乱的气息,“静心。感受……看看,现在如何?”
张君宝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和那颗被后怕与羞愧折磨的心。
他按照傻妞的指引,摒弃一切杂念,再次将意念沉入那片曾被绝望笼罩的下丹田气海……
没有了阴毒的侵蚀感!
没有了蚕食一切的虚空!
那曾经如皓月般沉睡、被尘沙笼罩的内力本源,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它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重新感应到了!
是一股精纯至极的阳和之气,虽然细小孱弱,却带着新生的韧性,在枯竭的丹田深处,如同被春雨唤醒的芽尖,极其缓慢而坚定地……重新凝聚!运转!
每一次微弱如游丝般的循环,都带来一丝细微的、却再也无法磨灭的暖意!
没有狂喜失态。
张君宝长长地、长长地吸了一口带着草木和厨房烟火气息的空气。
这口气吸得如此深,仿佛要将两世为人的沉重都压入肺腑,再于这安宁的归处化为尘埃。
他再缓缓地吐出,胸腔的滞涩感随之缓缓消散。
他睁开眼。
那双曾经明亮得可以倒映出朝阳山露的眼眸,此刻沉静如深潭的古井,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已平息,只余下一片经历过黑暗与新生后的平和与澄澈。
脸上那些被暴戾扭曲的线条消失无踪,恢复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甚至多了一层温润玉质的清俊。
一抹极淡、却发自心底的笑意悄然绽放在唇角。
目光缓缓扫过院子里一张张或紧张、或焦急、或疑惑的脸庞。
最终,视线越过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落在远处同福客栈那微微敞开的门框之外。
夕阳熔金。
整片天空被铺陈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橘红色,温暖而盛大,如同神只泼洒的火焰,浸染着天边舒卷的流云。
在这瑰丽的幕布前,客栈挑出的飞檐勾勒出深黑的剪影。
这份自然天成的壮阔安宁,毫无保留地撞入他重获清明的眼底。
他对着夕阳的方向,轻轻地、然而郑之又重地,跪了下去。
姿态庄严,如同信徒对着信仰的源头发下誓言。
双膝触碰到冰凉而坚实的地砖,发出轻微的一声“噗”响。
他俯下身,额头谦恭地触碰着青石板面残留的余温和傍晚的微凉。
脊背划出一条虔诚而温柔的弧线。
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
只有那一声发自灵魂最深处的喟叹,沉浑而又温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久经磨砺后的沉淀感,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院落里:
“弟子张君宝……谢过天地。谢过……此番劫数,更谢诸位……再造之恩。”
每一个字都仿佛淬过火,又浸润了初生的新泉。
这一拜,谢的是绝处逢生,更谢的是那一方小小的、吵嚷着却透着真切暖意的客栈。
抬起头时,额头沾着一抹青色的苔痕,仿佛天然的印记。
“呵呵呵!”
佟湘玉拍着心口,先笑出了声,眼角还带着点没干透的水光,“这娃!把额们吓够呛!总算好了就好!快起来!地上凉!”
她忙不迭地去扶张君宝。
郭芙蓉也松了口气,大咧咧地一拍张君宝的肩膀:“行了行了!君宝弟弟!甭整这虚头巴脑的礼数了!回头请我们吃顿好的!把你那啥……纯阳功烤的鸡!对!烤鸡烤鸭都得补上!”
众人七手八脚,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由衷的欣喜要将张君宝拉起来。
铁蛋却上前一步,微微抬手阻止了郭芙蓉要去拉扯的动作,他那沉厚的电子音带着一种严肃的审视感:“慢。意识干扰清除,内力源初步重建确认。但侵蚀造成的结构性损伤犹在。”
他看向傻妞,“阿傻,数据。”
傻妞金棕色的眼眸再次泛起分析的光芒,对着张君宝温和地说道:“君宝哥,运转一个周天,集中意守丹田,然后……试着朝空中推出一掌。最弱的掌风即可。我需要记录你内力形态参数。”
张君宝闻言,没有半分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阖一瞬,随即猛地睁开!
右臂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其简单质朴的弧线,手掌平推而出,遥遥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天空!
没有呼啸的劲风,不见开碑裂石的威势。
空气中只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低沉几不可闻的闷响。
一股温煦如春日溪流的暖意,带着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柔柔地在院子的空气里漾开。
拂过每个人的脸庞,如同被最柔和的阳光晒过的薄纱轻轻摩挲。
它不霸道,不凛冽,却仿佛能让枯萎的草木在刹那间萌发新芽。
前方庭院角落,一盆角落里无人照料、几乎快要枯死的雏菊。
在这股柔和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气意拂过的瞬间,那些原本耷拉着的、干瘪蜷缩的叶片,如同被注入了最神奇的仙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重现碧绿!
几朵残存的花苞也肉眼可见地挺立、饱满!
“纯阳……又生?”
祝无双低低惊呼出声,小手捂住了嘴,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郭芙蓉看得目瞪口呆:“……这……还能催生返照?君宝弟弟你这‘纯阳无极功’咋变纯阳‘种田功’了?!”
“生命……场?”
白展堂摩挲着下巴,歪着头,难得地流露出困惑又带着研究的眼神,“小子,你这以后要是开山立派……门派是不是改名叫‘百草园’比较合适?”
他嘴里调侃着,眼神却仔细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那股温煦又蓬勃的力量,似乎在琢磨着它的本质。
傻妞看着全息界面投射在她面前的、只有她和铁蛋才能看到的流动数据图谱,金棕色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轻轻点头:“数据同步完毕。内力性质本质已从绝对的‘至刚至阳’产生了微妙变化。融合了部分应激防御场域与生命磁场特性。总量恢复至基础态的7.8%,但质……进化了。符合生物力场高级雏形特征。”
她对着张君宝露出一个嘉许的笑容,“因祸得福,君宝哥。此道虽新,前程或更广。”
阿楚终于忍不住,像个好奇心爆棚的小松鼠一样蹦跶到傻妞旁边,踮着脚想看她面前那光影流动的分析屏幕:“傻妞傻妞!啥意思啊?就是说他现在武功恢复了点,还整出新花样了?跟植物人唠嗑那种?”
晏辰嘴角一翘,手指轻轻捏了捏阿楚后颈那块敏感的软肉:“老婆,你再说一遍植物什么?”
“啊呀!”
阿楚脖子一缩,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开,脸上又羞又臊,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姓晏的!你注意影响!当着这么多宝宝们的面耍流氓呢!”
她一边揉着后颈一边对着那早已黑屏的手机方向挥舞小拳头,又不敢真打,只能恶狠狠地呲了呲小虎牙。
“哈哈哈哈哈阿楚宝宝社死现场!”
“小本本记下来了!植物人+1!晏哥干得漂亮!”
“三丰祖师爷!啥时候开山收徒?我要学这招‘仙人掌’催生术!”
“隔壁药铺老板连夜扛着锄头赶来中……”
“这波叫内力催芽!武学新赛道!”
“佟湘玉:小伙子要不住下?后院荒地还多!”
佟湘玉看着那重新焕发生机的雏菊,又看看精神焕发、整个人的气场都沉凝清澈了许多的张君宝,眼睛亮得像点了两盏小油灯。
她一步上前,那双保养得宜的手热情地握住了张君宝还有些微凉的手腕(张君宝微微僵了一下,似乎不习惯这种亲昵),脸上的笑意简直要把整个同福客栈都照亮:“哎呀!君宝娃啊!你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就应验了?!住下!一定要在额们同福多住些日子!你这手艺……咳咳……”
她假意咳嗽两声,掩饰着“商业眼光”,“你身上这大道的气息,用来跟白展堂练功切磋也好,帮着李大嘴看个灶火也好……都是福气呀!福气!”
张君宝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腕,听着掌柜那热情洋溢的“邀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窘迫。
他心里知道该走了,可面对这一院子刚刚奋力把他从深渊拉回来的人,那句“告辞”卡在喉咙口,竟是如此难以启齿。
夕阳将他耳根染上了一层薄红。
“咳!”
晏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短暂的尴尬。
他从口袋(一个类似腰囊的空间折叠装备)里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漆黑的方形薄片,外壳泛着冰冷的光泽,上面没有任何标识或按钮,只在中心有个极其微弱的银色光点在缓慢脉动。
他走上前,拉过张君宝的手(顺势巧妙地解救了他的手腕),将那黑色薄片轻轻放在他掌心:“拿着。老张。”
张君宝茫然看着掌心那冰冷的造物:“晏兄,这是?”
“高科技土特产。”
晏辰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叫U盘。别瞧它小,里头塞了我们那儿……咳咳,一些前辈高人关于‘气场感应’、‘生物能量与物质关联性’的胡思乱想——大概对你琢磨你这全新的小纯阳有点歪门邪道的启发。”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铁蛋根据你那‘应激防御本能’演算出来的几千种发力小窍门。没名字,你看着练。丢了也没关系,铁蛋会再搓一个。就当……咱们交个朋友的信物了。”
他的笑容坦荡而真诚。
阿楚也凑过来,她手腕上那只造型科幻的腕表投射出一束细小的光点,迅速在张君宝掌中的U盘外壳上扫过:“安啦安啦,设定生物权限锁了!只认你张君宝!别人抢了也是个烧火都嫌小的破铁片!”
她扬着下巴,一脸得意的小表情,忽又想起什么,眨眨眼,“对了君宝哥,这玩意儿防水抗揍,就是怕强磁场。别把它跟铁蛋放一块儿,小心俩祖宗互相看不顺眼打架,把咱们家傻妞的新首饰匣子震飞咯!”
她做了个夸张的、物件被炸飞的鬼脸。
“嗯哼。”
铁蛋低沉的电子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响了一声。
他巍然不动地站在傻妞身侧,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岳,对阿楚的调侃不予置评。
傻妞在他身旁温柔地笑了笑,抬起手替铁蛋理了理鬓角那缕本就没有的碎发,那无声的亲昵看得吕秀才扶了扶眼镜,小声嘀咕:“‘子曾经曰过’,机器亦有情……”
张君宝用力握紧了手中那冰凉小巧的黑色造物。
仿佛握住了一颗微缩的星辰。
一股极其奇异的感觉从指尖传递开来。
那里面,没有内力流转带来的温热或能量感,却有种冰冷的秩序感沉淀其中,像是一个沉睡的智慧库。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与院中每一道含着笑意或期待的眼神——
佟湘玉的热切,郭芙蓉的爽朗,白展堂的审视,吕秀才的文绉,李大嘴的直白,祝无双的纯粹,甚至白敬琪好奇的探头探脑,吕青橙略带崇拜的目光,吕青柠冷静的注视——
一一触碰过去。
那目光里有感激,有暖意,也有一丝……离愁。
他对着满院子的人,深深地、再一次地,鞠了一躬。
比刚才叩谢天地的那一躬更加郑重。
这一躬里,饱含着说不尽的万语千言。
“佟掌柜,白大哥,诸位同福的兄弟姐妹……阿楚姑娘,晏兄,铁蛋兄,傻妞姑娘……”
他一一念过名字,声音如同被山泉洗过一般清朗温润,“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君宝……铭记五内。”
他直起身,脸上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一种豁然开朗的洒脱,“武学无涯,道心常在。我辈中人,江湖……再会!”
他目光再次飘向客栈门外那片被夕阳染得金红的天空,“待我寻得己道……或有机缘,定当再回,与诸位痛饮!”
他的步伐轻快却稳健。
没再施展任何所谓的轻功。
他只是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敞开的客栈大门,走向门外广阔的天光与夜色将临的大地。
瘦削的青衫背影在门槛处微微一顿。
他侧过半边身子,对着院内举起右手,那枚小巧的黑色U盘在他指尖隐现一瞬,便再次被他稳稳握于掌心。
一句清朗笃定的话,如同他的脚步般清晰有力,留在暮色渐深的同福客栈院内:
“道不可轻传。然,凡此天地正气、武道星火……我张君宝所在处,即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