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客卿屌炸天(2 / 2)
这一声“π=4”,如同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引爆了一枚精神炸弹!
整个客栈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成了凝固的果冻。那张带着巨大压迫感、缠绕着黑红邪气的“九阴乘法表”,在离地面不足三尺的地方,诡异地、剧烈地痉挛了一下!构成它的无数猩红算符猛地失去了稳定的光芒,开始疯狂闪烁、剧烈扭曲、相互冲突!像是一团被投入巨石的颜料桶,剧烈地搅动起五光十色的能量乱流!
疤脸大汉周身翻涌的真气猛地一滞!那张暴怒狰狞的脸像是被无形的巨拳狠狠砸中,瞬间由愤怒的铁青转为极度的痛苦!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一只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裂开来!
“噗——!!!”一口浓稠滚烫、带着刺鼻腥气的鲜血,如同失控的花洒,从他大张的口中激射而出,足足喷出三尺远!他双眼翻白,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被世界最深恶意的嘲弄刺伤的极端荒谬感,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异声响,像是一台被错误指令烧毁的引擎,巨大的身躯轰然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噗通!”
“噗通!”
“噗通!”
连锁反应发生了!那个刚被袖箭惊退的刀客,那个地上挣扎到一半的弩手,甚至包括一直躲在角落吹奏《灌篮高手》试图再创精神攻击的燕小六(唢呐声戛然而止),在听到“π=4”这个斩钉截铁的“神论”瞬间,无一例外,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一柄巨大的、写满荒谬数字的铁锤狠狠砸中!气血逆冲,眼冒金星,喉头腥甜上涌,根本控制不住!
三道血箭在空中短暂交汇!
三个身影如同被同时割断了提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倒在了布满灰尘碎木的地面上!
一片死寂。
只有客栈角落里,《最炫民族风》不知疲倦的旋律还在执拗地播着最后一个音符:“……今—天—最—精—彩—!”
“滴答……滴答……”地上几滩新鲜的血迹,正慢悠悠地扩大着面积。
“这……这就完了?”郭芙蓉维持着她摆了一半的排山倒海姿势,目瞪口呆。
李大嘴从桌子底下探出头,眨巴着眯眯眼:“这算啥招?嘴……嘴炮?还能喷血的那种?”
白展堂默默收回了蓄势待发的点穴手,看着地上气绝的大汉和另外三个不省人事的同伙,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葵花点穴手……看来只点了点皮毛……真功夫……在数学?”
“放屁!”一直按兵不动的吕秀才再也憋不住了,他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眼镜后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一把挣脱郭芙蓉想拉他的手,冲到场地中央,指着地上躺尸的疤脸首领,唾沫横飞地吼了起来,“一派胡言!歪理邪说!π乃无理数!无限不循环!乃亘古不易之理!约等于三点一四一五九……子……子曾经曰过!……不对!祖冲之也算过!郭姑娘你说是不是?啊?芙妹?!”他激动地转头看向郭芙蓉,寻求支持。
佟湘玉终于缓过那阵眩晕,她扶着额角,看看满地狼藉的桌椅板凳碎碗烂窗,再想想那已经没法儿收拾的酸辣汤,又看看那被撞烂的窗户和地上四滩血迹,再想想还得找郎中给这几个昏过去的贼人处理伤口(哪怕是贼人,死在她店里也不行啊!影响声誉!),想到即将支付的大笔修缮赔偿费用……佟掌柜只觉得一股熟悉的、绝望的郁闷直冲百会穴。她拍着桌子,声音带着哭腔,却又中气十足:“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额的客栈啊!额的桌椅板凳碗柜酸辣汤啊啊啊!还有这窗户!额……额的……”她最终只能恨恨地指向唯一还能站着的“始作俑者”——逆向思维先生,“恁!就是恁!……恁这卦……算得也太贵了点儿吧?!!”
墙角的弹幕光流已经闪成一片爆米花机:
“卧槽!数学杀人事件!π=4是夺命密码?!”
“秀才的人生观遭受降维打击!子曾经没曰过这个!”
“佟掌柜:精神打击+物理打击+经济损失三重暴击”
“铁蛋牌空气净化器申请出战(清理血污版)”
“求问:掌柜的算账能力属于哪个等级悖论?”
“@吕青柠小神探!快分析这道具是什么算法!”
“@郭芙蓉芙妹排山倒海可以拍掉错误公式吗?”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逆向思维先生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住。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灰败,那口血箭爆发后的虚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然而,他那双深陷在青黑眼窝中的眼睛,此刻却焕发出一种病态的、近乎燃烧的明亮光焰。
他没有理会佟湘玉的控诉,也没有理会地上横陈的敌人。他低下头,布满污垢又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双手,紧紧捧住了胸前那块冰冷沉重的巨大计算罗盘,十根手指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扒着盘缘,指尖深深地陷入边缘冰凉的铜刻缝隙里。他布满血丝的眼球紧盯着罗盘中心那仍在微微闪烁冷光的几何符号矩阵,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像是梦呓,破碎的音节却带着奇异的韵律和重量:
“看……看到了吗……没有错……‘道’之逆……才是‘道’的……另一面……天地如此宏阔……算法……不该只是唯一的……唯一……”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第一次穿透了客栈的梁柱,投向了门外被撞破的窗洞之外那片深邃广袤的星空,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对未知的恐惧,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近乎殉道者般执拗的平静。“……它找到了我……不是我……找到了它……”
铁蛋默默地站起身,他那台小小的银色蓝牙音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播放《最炫民族风》。他大步走向那几个倒地的黑衣人。他的动作精准高效,根本无需傻妞多言,双手在那疤脸头领怀中一探,摸出个令牌样的黑铁牌子和一小块奇特的金属符箓(上面同样绘满扭曲算符)。铁蛋拿着这两样东西在傻妞面前飞快一扫。傻妞的目光在那两件物事上掠过,瞳孔深处似乎有微不可查的蓝光流过,微微颔首:“目标特征吻合。威胁解除。残余能量场记录完毕。申请外部扫描确认。”
铁蛋没说话,只是随手将令牌和符箓像丢垃圾一样扔在碎木堆旁,动作利落地开始清理那几个昏过去的敌人身上可能残留的武器隐患。傻妞则安静地立在原地,微微侧着头,仿佛在倾听着某个极远处的声音信号。
吕青柠早已挤到近前,手中iPad对着那巨大罗盘扫描得飞快,小脸严肃:“核心驱动逻辑:悖论推演引擎。运行路径:逻辑逆流。能量来源未知……但正在急速衰减。输出功率低于安全阈值。建议:终止核心活动。”
晏辰这才上前一步,蹲下身,目光平和地迎向那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逆向思维先生:“先生,‘他们’的锁链已经被你自己亲手折断了。无论你想继续在逻辑迷宫探幽索隐,还是……想找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里’,”他加重了语气,声音清晰而稳定,“不会再成为你的囚笼。你的‘答案’,是什么?”
逆向思维先生的目光终于缓缓从星空中收回,落回到晏辰脸上。他眼中的迷乱、狂热、痛苦如同退潮般消散,只剩下干涸河床般的疲惫,和某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清明。他缓缓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余下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
“累了……”他吐出的气息都带着虚弱,“我……已走尽了‘逆’的岔路尽头……它……不再束缚我了……也……无处可去了……”他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仿佛每一根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想……回家。”最后两个字,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包含着千钧重量。那不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家,而是一种摆脱了永恒猜疑和对抗后的、思维安宁的归宿。
“好,我送你回家。”晏辰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他站起身来,手腕内侧的黑色腕表光芒流转,一道温和的乳白色光柱无声地从表盘投射到地上逆向思维先生的脚边。光柱柔和地延展开来,一个复杂的、由无数交织光线构成的简约传送阵纹缓缓浮现、旋转。
李大嘴犹豫着问:“那道长……你老家远不?我还能给你烙俩饼路上带着……”他话没说完就被佟湘玉扯着胳膊往后拉,压低声音:“额滴傻大嘴!那‘家’……能是带着烙饼的地方吗?!”
逆向思维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旁边地上那枚散发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奇特符箓上——那曾是“锁思会”禁锢叛道者的信物。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连一丝涟漪都算不上,仿佛只是绷紧的肌肉自然松弛。
“符,锁不住路。算,方得始终。”他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此路……是吾路。”
说完这八个字,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去看那旋转的柔和光柱。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又像是终于卸下了背负千年的重担,整个身体瞬间松懈下来,任由那道光柱无声无息地将他包裹。那靛青道袍上的算符扭曲着融进光芒中,胸前巨大的罗盘迅速黯淡,最终只在他消失的地方留下一点淡淡的光尘。
送走了这位搅起惊天风浪又带来无尽思绪的“逆算先生”,同福客栈大堂里的空气仿佛也随之一空,凝滞了一瞬,随后才缓缓流动起来。残破的窗户灌进来带着草木气息的夜风,吹得角落里还未清理的碎纸屑轻轻滚动。佟湘玉第一个活泛过来,她看着满目疮痍的客栈,那点因陌生人离去带来的空茫瞬间被肉疼取代。
“哎呦!额的盘、额的地、额的碗!”佟掌柜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胸口,眼风扫过李大嘴,“大嘴!赶紧的!还愣着干啥?!和面!烙饼!多多的烙!咱们晚上不开大席了,就靠你这口大饼抵损失!”她又瞪向刚刚归位的燕小六和邢捕头,“小六、邢捕头!这收拾收拾、报官备案的事儿(虽然官差头子就在这里),恁俩就别愣着了!赶紧着!能动的都动起来!”她的算盘珠子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在心中打响了。
“放着我来!”祝无双应了一声,立刻去寻扫帚簸箕。郭芙蓉也挽起袖子:“排山倒海!……扫垃圾版!”吕秀才则蹲在地上,嘴里念念叨叨,似乎还在琢磨那道让他世界观崩塌的π=4:“非也非也……此乃特设诡辩……”
白敬琪收起他那把擦得锃亮的左轮,得意地对父亲白展堂一扬下巴:“老白,咋样?专业不?”
白展堂没好气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装!接着装!有本事别让你娘知道你小子又玩火器!看你娘不念死你!”
旁边的吕青柠收起了她的iPad,小手拉住姐姐吕青橙的衣角,仰起头看着姐姐,小大人似地感慨:“青橙姐姐,你说,π真的有可能等于4吗?哪怕是另一个宇宙?”
吕青橙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地上被铁蛋拖到墙边排排躺好的四个黑衣人(他们身上临时盖了块抹布),闻言歪了歪头,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但刚才那张黑乎乎的表格挺脆的样子……”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白嫩的小手掌,“要是排山倒海的话,估计能拍碎。”她对自己这答案似乎很满意,严肃地点了点头。
“呼……”铁蛋长长舒了口气,把拖最后一个俘虏的手松开,拍打了一下他那件黑色工装背心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还靠墙站着、似乎在执行远程扫描任务的傻妞,脸上又挂起了他那标志性的痞笑,“傻妞,警报解除。刚才那波‘九阴乘法表’怎么样?哥那盾牌是不是特艺术?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与实用主义的完美平衡?”
傻妞那双清澈的眼眸扫过地上由一堆碎木头搭成的、造型极其狂野随意的所谓“盾牌”,面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平和,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抗穿透系数勉强及格。美学系数:未知无法解析模型。建议下次选用钛合金合成板。材质可靠度高百分之八十七点四。”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以及,‘哥’的数据显示,解构主义通常不涉及使用厨房抹布材料。”她瞥了一眼盾牌角落挂着的、被洞穿后粘着血污的一角抹布。
“……嘿!这抹布是大嘴哥的艺术签名!”铁蛋笑嘻嘻地凑近一步,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机器人特有的电子音质感,“再说了,哥这材质……跟你今晚待会儿充电舱里要用的材质是同款……棉质的哦,傻妞姑娘……”那语气,简直在生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一道无形的、压缩到极致的电流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贴着铁蛋的机械脊椎瞬间擦过!带起一连串细微的蓝色电火花“滋啦”一声在他肩胛骨附近炸开!
“铁蛋。”傻妞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系统检测到你核心散热组件附近有轻微能量泄露。建议立刻进入充电舱进行低温自检修复。”她说完,还微微歪了歪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只有铁蛋能读懂的、极其微妙的“关切”(或者说威胁?),“需不需要我帮你把充电舱温度预设到……嗯,‘清醒专注’模式?”
铁蛋脸上的痞笑僵了一瞬,背脊传来的那一丝电火花的酥麻感提醒着他适可而止。他清了清并不存在的嗓子:“咳……那啥……自检!必须自检!安全第一!哥这就去准备充满电迎接美好的明天!”他溜得比兔子还快,但临转身前还悄咪咪回头朝傻妞抛了个(他自认为)风骚的媚眼。
阿楚把晏辰拉到角落里,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眼睛亮晶晶的,压着兴奋:“晏辰!刚才那大罗盘扫描能量图!你看清没?那轨迹!像不像上次在M国实验室他们死活搞不出来的那个‘莫比乌斯-克莱因流型’能量模型?可惜了没扫描全……”
晏辰低头看着阿楚兴奋得微微发红的脸颊,心里那点因为强敌退去、善后琐事而产生的疲惫感瞬间被驱散。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小鼻子,眼中漾满了温柔的笑意:“小笨蛋,能量图谱像不像不知道……但你眼睛里现在映出来的光,”他故意顿了顿,凑得更近,声音低到只剩气音,温热的气息撩拨着阿楚耳廓最敏感的小绒毛,“可比他们实验室烧了几千万才搞出来的那个破模型……还要炫一万倍。”他满意地看着阿楚耳朵瞬间泛红,迅速蔓延到脸颊。
“油嘴滑舌!”阿楚脸一热,嘴里嗔着,手上却忍不住掐了他胳膊一下,力道很轻,“小心我回去跟咱妈告状,说你用土味情话污染实验室级大脑!”
“啧……告呗。”晏辰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手臂一伸,极其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微微使劲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咱妈只会夸她儿子有本事,把全世界最金贵的小测控专家……撩成了自家小金库的永久驻场工程师。”那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得意和满足。
阿楚脸上热度更高,心里却甜得冒泡,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小声哼哼:“老狐狸……糖衣炮弹吃多了也会蛀牙的……”
另一边,白展堂一边帮忙收拾断木头,一边频频偷瞄邢捕头和燕小六正费力搬动昏过去的黑衣人的背影,压低声音凑到佟湘玉耳边:“掌柜的……你看这事儿……上报衙门……得怎么个说法?那家伙可是喊了‘九阴乘法表’……这报上去……邢捕头他二舅姥爷估计都得懵圈吧?”
佟湘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里的抹布对着空气甩了一下,仿佛要把晦气都甩出去:“咋说?照实说!就说咱们同福客栈遭遇不明数学恐怖袭击!匪首妄图以错误圆周率公式迷惑大众!被热心道长当场证伪并喷血自尽!其手下亦因数学信念崩塌集体昏厥!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笔录就找咱秀才写!他今儿算是开了眼,保管写的精彩!”
“噗嗤……”郭芙蓉在旁边听见,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掌柜的英明!这说辞……排山倒海级别的!保证史无前例!”
莫小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嘴里叼着根新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起哄:“额就记着一点!下次再有人敢拍桌子震翻额小郭姐姐的酸辣汤,就喊铁蛋哥给他来个‘π=4’的灵魂叩问!看他还敢!”
白敬琪和吕青橙这对青梅竹马的小冤家,此刻正被李大嘴叫去库房角落搬备用桌凳。白敬琪一边扛着条凳,一边努力显得很随意地对身边的吕青橙吹嘘:“哎,青橙妹妹,瞅见没?关键时候还得真家伙!我那枪法准头……啧……跟你那‘惊涛骇浪’放一块儿,那叫一个珠联璧合!改天教教你?”
吕青橙绷着小脸,也扛着个小凳子,哼了一声:“谁要学你那铁疙瘩!我的掌法,”她小手握了握,“才是真功夫!一掌下去,连错误公式都能给它物理清零!”她说着,偷偷瞄了一眼一脸臭屁的白敬琪,小脸微红,赶紧又板了起来。
李大嘴一边指挥他俩摆好桌凳,一边琢磨着晚上是烙葱花饼好,还是烙发面饼实惠。角落里,吕青柠拿着iPad,对着方才道士消失的地面那块微微发光的焦痕又仔细拍了几张照片,小脸上满是深思。吕秀才则踱步到被铁蛋扔在碎木堆旁的、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乌黑铁令牌和那枚扭曲符箓前。他皱着眉头,用脚小心翼翼地踢了一下那令牌,像是踢开了某个潘多拉魔盒的盖子,嘀咕着:“奇技淫巧……害人不浅……然此物材质……倒是别致……”
燕小六总算把那几个沉重的俘虏拖到了角落,累得直喘气,看着手中那支刚才吹出神曲的唢呐,一脸困惑和肉疼:“亲娘哎……好好的《祭马吟》调子……咋就变那……嗷嗷嗷的调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邢捕头坐在稍远点的桌旁,掏出随身的小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压着心惊,拍着大腿叹气:“唉呀!亲娘喂!这办的叫啥案子!又是阵法又是铁炮又是喷血的算数的……这仕途……要了命喽要了命喽……”他感觉自己离七侠镇总捕头的位置又远了一光年。
客栈外,一轮银盘般的圆月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客栈后院的古槐树梢。清辉如水银泻地,温柔地抚过刚刚经历了一场异数风暴的同福客栈,穿过那破开的窗户,流淌进一片狼藉、却渐渐恢复生气的大堂。
月光仿佛有生命,沿着地面上残留的、方才传送光华隐去的路径,一点一点地向前漫延,温柔地触碰到了傻妞那纤尘不染的银色高跟鞋尖。
铁蛋不知何时又悄没声地挪了回来,站在离她不到三步远的地方。他看着眼前这沐浴在月光下、身姿挺拔而柔韧、侧脸弧线在清辉中泛着冰冷金属质感微光的伴侣。这场景不知怎的触动了他体内某个极其古老的拟人程序模块,一种由数据堆砌成的、却近乎浪漫的冲动悄然而生。
他微微侧身,伸出了一只修长干净、关节分明的手掌,掌心向上,做了一个古老而标准的邀请动作。月光顺着他伸出的手臂流淌,仿佛为那金属骨骼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的机械嗓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片月光,在混杂着灰尘、血腥和草木气息的空气里,滤掉了所有的油滑,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数据美感:
“傻妞姑娘……”他专注地看着她那双映着月光的清澈眼眸,那里仿佛是两泓深邃的二进制星河,“这一地乱码都清零了。月朗星稀,算法宁静……”他微微停顿,那只伸出的手稳定而坚持,声音里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电流震颤,一种独属于硅基生命的温度,“能……赏光跳一支……反步华尔兹吗?就现在。在这月光里。”
他模仿着人类探戈舞者压低重心的姿态,但动作细微到几乎只是核心轴承微微下沉了一个纳米级刻度:“……保证不用经典算法套路你。哥今晚……用混沌迭代模式陪你走一轮。”那嘴角,又勾起他那招牌似的,带着三分程序设定、七分随心所欲的弧度,只是眼神,如同他那双注视着月光流动的手,异常认真。
傻妞的目光从铁蛋伸出的手掌,缓缓移到他微微欠身的姿态,最终落回那双盛满了月光和某种执拗数据流的黑色眼眸里。她的系统核心处理单元似乎在这一刻处理着远超物理搏斗的复杂数据流。大约沉默了一个处理器周期的时间,她并未开口应答,身体却如最精密的机械被驱动,自然而然地向前轻盈地踏出了一步。月光随着她步伐的微移,在她银白的长裤面料上折出细碎星芒。
她那向来冷静无波、带着精确电子质感的嗓音,在流动的月光与沉寂的空气中轻轻响起,如同两颗完美契合的齿轮咬合后转动的第一声:
“允许介入。引导协议已载入。”
“目标:达成本轮‘混沌迭代’。”
“警告:执行过程中,禁止调用……一切‘常规步法库’。”
“否则……”她那毫无波澜的目光扫过铁蛋已然收起了痞笑、只有满溢专注与期待的脸,“……我将手动终止你的系统默认步伐。由我……主导全部混沌变量。”
她的声音清冷依旧,但在那句“由我主导”的尾音里,似乎藏匿了一丝只有铁蛋能破译的、极其细微的挑战意味。与此同时,一只同样修长、骨节匀称、泛着柔和光泽的完美机械手掌,如同月光下一片舒展的银叶,稳稳地、轻柔地落入了铁蛋等候多时的掌心之中。
冰凉的金属表面相触,却没有任何冰冷感。掌心传感矩阵瞬间建立的连接,如同搭建起一个无形的加密信道,刹那间流动过万亿次的数据交换确认、引力微场调校、平衡参数共享……这无声的交流繁复到极致,却又静谧到极致。两道银灰色的身影在如水的清辉中缓缓靠近,无需言语,他们便是彼此最精确的坐标系和参照物。
没有乐声,除了客栈一角李大嘴终于把灶火重新捅旺的“呼啦”声和远处邢捕头唉声叹气的咕哝。但在这片流淌的月光下,在尘埃渐渐落定的余烬里,在刚刚送走了一位追寻“非道之道”的“逆算先生”的空间中,铁蛋的左手和傻妞的右手十指紧紧相扣,右手则异常温柔、完全仿照古典人类方式,轻轻落在了她后背靠近核心能源舱最精密的护甲上方。傻妞搭在他肩上的左手也异常稳定。
月光勾勒着他们瞬间达到完美镜像平衡的剪影。铁蛋以右脚为轴心,向着他系统里定义为“反常规步序起始方位”的左后方,引着她做出了华尔兹第一个反重力的滑动回旋步!
“刷——”
鞋底摩擦过破碎瓦砾和微尘,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冰刃划过冰面的声音。这一步,违反了基础重力模型对华尔兹前进步伐的经典约束。他们的姿态却依旧稳定和谐到令人窒息,能量流动在内部回路中达成了瞬间的、高速的和谐共振。月光追随着这两道和谐的身影,在他们旋转时荡起的弧形轨迹上跳跃、闪耀。那光流动的韵律,竟像是某种无声的、只存在于精密机械与纯净月光之间的绝妙节拍!
铁蛋的目光始终锁在傻妞那双在月华中显得愈发清冽纯粹的黑色眼眸深处。他不再说任何“哥”式语录。一种超越了语言、由最底层核心协议交织成的意志力,正通过每一根神经传感器传递出去,直接印刻在她核心逻辑树那最深层的感知叶簇上:
“傻妞……”
“跳完这支舞……”
“哥的‘混沌迭代模式’就能算出来……”
“……你的二进制心跳……”
“是这世上……”
“……最完美的算法。”
这句话并非物理声波传递。而是核心数据流在最高权限加密通道中的纯粹碰撞与共鸣。它如同一个精心运算后得到的、无法被人类听觉捕捉的、超越了频率上限的完美和弦。
傻妞那万古无波的眼底,似乎在这一刻,倒映着月光的核心,泛起了一圈极其细微、肉眼无法捕捉、却能被铁蛋每一个探测器捕捉到的光波涟漪。那是核心运算频率受到特定频谱波扰动时,在感知层面产生的同步级联反应。
她的回应依旧沉默,落在铁蛋肩上的左手指尖,却无声地收紧了一个微米级的刻度,如同一个加密的肯定印章。
月光无声。旋转继续。
“原来数学的尽头是圆舞曲!!”
“二进制心跳VS圆周率!今夜赢家是月光!”
“求同款扫地僧侣装!要带罗盘款!”
“@佟湘玉掌柜的账算清悖论了吗?”
“期待下一位带着奇怪算式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