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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足适履进同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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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晏辰指着数据,“你不是想改,是怕被赶走。就像刚才,你明明疼得站不稳,却非要硬撑着走进来——你怕我们嫌你麻烦,对不对?”

削足者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突然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在椅子上。他看着光幕上的数字,眼圈慢慢红了:“我……我爹娘走的时候说,‘到哪儿都要懂事,别让人嫌’。我以为懂事就是听话,就是改……”

祝无双这时已经端来药箱,蹲在他脚边,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

绷带粘在伤口上,一扯就疼得他抽气。她赶紧用温水沾湿棉布,一点点把绷带泡软:“先生别怕,我轻点。”她的动作很轻,像在给易碎的瓷器除尘,“其实我们这儿不讲究这些——你看老白,以前是盗圣,现在不也在这儿跑堂?郭女侠脾气暴,掌柜的也没让她改呀。”

白展堂刚从后院翻完晒的草药回来,闻言把药篓往墙角一放,擦了擦手:“哎哎,别拿我举例。”他走过来,往桌沿一靠,“不过无双说得对,同福客栈就没‘必须怎样’的规矩。你想坐着就坐着,想躺着就躺着,只要不拆房,干啥都行。”

李大嘴端着盘刚出锅的葱油饼从后厨出来,香味瞬间漫了满大堂。他把饼往桌上一放,粗声粗气地说:“吃点东西吧!垫垫肚子才有力气想事儿。我以前在黄鹤楼当学徒,大师傅嫌我炒菜太咸,非让我少放盐,结果客人骂我‘没滋味’——后来我想通了,咸淡自有喜欢的人,改啥改!”

削足者看着葱油饼,又看看祝无双正在包扎的伤口,喉结动了动。莫小贝拿起块饼,递到他面前:“吃吧吃吧,大嘴叔的葱油饼可香了!我上次吃了三个,都没被掌柜的骂!”

他迟疑地接过饼,咬了一小口。葱油的香味在嘴里散开,他眼睛突然亮了亮,又咬了一大口,饼渣掉在衣襟上,也没顾上擦。

这时,铁蛋和傻妞从楼上下来。铁蛋穿着身银灰色的工装,袖口绣着齿轮纹样;傻妞则是条淡紫长裙,裙摆上的光纹像流动的星河。

两人走到桌前,铁蛋看着削足者的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金属质感:“检测到伤口有感染风险,需要抗生素凝胶。傻妞,递一下医疗包。”

傻妞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个银色小盒,递给祝无双:“用这个,比普通药膏见效快。”她看着削足者,眼睛弯成月牙,“其实适应不是改变自己,是找到能容下自己的地方。就像我和铁蛋,在别处总被当‘异类’,但在这儿,掌柜的还让我们管账呢。”

铁蛋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球,往桌上一放。金属球“咔嗒”一声展开,变成个巴掌大的投影器,射出片全息影像——里面是片草原,一群不同颜色的马在跑,有的马腿长,有的腿短,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却都跑得很自在。

“你看,”铁蛋指着影像,“马不用削蹄也能跑,草原够大,容得下所有马。你以前待的地方太小,不是你的错。”

光幕上的弹幕又活跃起来:

“铁蛋这比喻绝了!草原容万马,客栈容万人!”

“祝无双包扎的样子好温柔,这手艺能去当军医了!”

“葱油饼看着好香,我隔着屏幕都闻见味了!”

“其实他不用改——你看他刚才吃饼的样子,多开心,这才是真的他吧?”

削足者看着影像里的马,又看看手里的葱油饼,突然笑了。那是种很轻的笑,像冰融的声音:“我以前当仵作的时候,有次验尸,发现死者手里攥着半块麦芽糖。家属说他一辈子省吃俭用,从来没吃过甜的。我当时就想,我可不能这样,得尝尝所有滋味。”

他顿了顿,看向佟湘玉:“掌柜的,我能在这儿住几天吗?我想……试试不改变自己,能不能待下去。”

佟湘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当然能!住多久都行!房钱好说,实在不行帮着扫扫院子抵账呗!”她转头对阿楚说,“快给家人们说,咱这儿又添新伙计啦!”

阿楚对着光幕挥挥手,脸上笑盈盈的:“家人们听见没?削足先生要在这儿住几天啦!以后咱们就能看他怎么‘不改变’也能活得舒坦——对了,他说他会做衣裳,说不定以后能给咱们改改旧衣服呢!”

光幕上瞬间刷过一片“恭喜”:

“太好了!终于不用看他削脚了!”

“住下来住下来!我要蹲守看他做衣裳!”

“同福客栈就是最好的收容所!不接受反驳!”

“希望他能明白,真正的适应是被接纳,不是自残!”

夕阳这时斜斜地照进大堂,给每个人都镀上了层金边。

削足者的脚已经包扎好,祝无双给他套了双柔软的棉鞋——那是她自己做的,鞋底纳得厚厚的,还绣了朵小莲花。他试着站了站,脚踩在棉鞋里,软软的,不疼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满堂的人:佟湘玉在拨算盘,算珠声清脆;郭芙蓉在教青橙认“葱”字,青橙把“葱”念成“聪”;吕秀才在给青柠讲《诗经》,青柠听得直点头;白展堂在擦桌子,动作慢悠悠的;李大嘴在跟莫小贝抢最后一块葱油饼……

“谢谢你们。”他鞠了一躬,声音比刚进来时清亮多了,“我想在这儿待一阵,学学怎么……不勉强自己。”

佟湘玉挥挥手:“客气啥!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对了,你那破西服别穿了,我让无双给你改件长衫,用我上次扯的青布料子,耐穿!”

削足者摸了摸自己的西服袖口,那歪歪扭扭的补丁在夕阳下泛着光。他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很真,像雨后的阳光:“好啊。”

他转身走出大堂,又停住,回头对光幕挥了挥手——他终于敢直面那些弹幕了。光幕上的文字还在跳:

“削足兄加油!你本来就很好!”

“期待看你穿新长衫的样子!”

“同福客栈日常就是最好的治愈剧!”

“下次直播能不能看他做衣裳?我想学针脚!”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次不再是狼狈的模样,倒像是要走向什么光亮的地方。他踩着青石板,棉鞋软软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白展堂看着他的背影,对身边的佟湘玉说:“你看,有时候不用多说,让他自己感受就行。”

佟湘玉点点头,拿起算盘又开始算账,算珠打得噼啪响:“可不是嘛!人活一辈子,不是为了适应别人,是为了找到能让自己舒坦的地方——就像咱这客栈,看着破,可谁来了都不想走。”

大堂里的喧闹又起来了,葱油饼的香味混着草药香,还有祝无双给伤口涂药的淡淡药香,在夕阳里慢慢散开。

光幕上的弹幕还在滚动,像条热闹的河,载着祝福和期待,流向更远的地方。

“希望他永远记得今天的葱油饼味!”

“同福客栈就是我的精神老家!”

“下次来个啥典故里的人?我猜是刻舟求剑!”

“不管来谁,同福都能给治好!这才是真·江湖客栈!”

夜色慢慢漫上来,同福客栈的灯笼亮了,橘黄色的光映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地的暖。

削足者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脚边放着无双刚给他的草药包。他摸了摸脚上的棉鞋,鞋底的莲花硌着脚心,软软的,很舒服。

他想,或许爹娘说的“懂事”,不是改,是找到能让自己“不用改”也能被喜欢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他好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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