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冠军在同福翻车啦(2 / 2)
旁边的铁蛋适时地用他那毫无波澜的金属音补充道:“历史人物数据库:徐万田,清嘉庆帝时期宫内资深太监总管,因身体残缺心理扭曲,收养多名孤女,训练为宫斗工具,用以巩固自身权势及晚年保障。”
“目标人物‘尔淳’为其收养女之一,编号丙七。”
“数据库来源:清宫秘档(数字化副本)、内务府杂录、相关宫女太监口述实录等。”
傻妞也接口道,声音依旧柔和:“行为逻辑分析补充:目标‘尔淳’长期处于极端高压、扭曲的竞争环境中,缺乏安全感,行为模式高度依赖‘控制’与‘清除威胁’。”
“对‘义父’徐万田存在病态忠诚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感。”
“其携带剧毒物品及攻击行为,属于深层次生存焦虑及任务驱动下的应激反应。”
两个仿生人一唱一和,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将尔淳从里到外、连同她最不愿示人的伤疤,都剖析得清清楚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尔淳的脸色由惨白转为灰败,身体微微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铁蛋和傻妞,又看看阿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被彻底看穿的恐惧,有秘密被曝光的羞愤,有对“妖术”的无力,更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长久压抑下的疲惫与茫然。
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地低下头,声音低哑破碎:“…是。我…我是徐公公的义女。”
“是他…派我入宫,为他争,为他斗…为他扫清一切障碍。我…我别无选择。”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眼中滑落,滴落在光笼流转的红芒上,瞬间蒸发成一丝微不可察的白汽。
“别无选择?”阿楚挑了挑眉,语气里没有鄙夷,反而带着一丝了然和清晰可辨的叹息。
“在紫禁城那个大染缸里,或许吧。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你争,是为了活;你斗,是为了不被别人踩下去;你下毒害人,是因为别人也想害你。”
“你就像一只被关在华美笼子里的鸟,爪牙磨利了,心却早就被那笼子勒得喘不过气,扭曲了形状。”
“徐公公是给你笼子的人,也是攥着你脖子的人。”
阿楚的话,像一把钝刀子,缓慢而精准地割开了尔淳长久以来用以麻痹自己的坚硬外壳,露出了里面鲜血淋漓的真相。
她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晏辰走到阿楚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暮鼓晨钟:“尔淳姑娘,看看这里。”
他抬手指向惊魂甫定、但已开始担忧地看着她的佟湘玉,指向抱着昏睡莫小贝的祝无双,指向紧紧护着佟湘玉的白展堂,指向松了口气、正弯腰去捡地上簪子的吕秀才(被郭芙蓉一巴掌拍开:“秀才!别碰!有毒!”)。
指向还在手忙脚乱找刀鞘的燕小六,指向擦着冷汗的邢捕头,指向好奇又带着点后怕探头的李大嘴,指向被祝无双抱着的莫小贝,还有那两个粉雕玉琢、正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她的吕青柠和吕青橙。
“这里没有龙椅,没有凤冠,没有你死我活的倾轧。”晏辰的目光扫过同福客栈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回尔淳满是泪痕的脸上。
“这里只有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有吵吵闹闹的拌嘴,有鸡飞狗跳的麻烦,更有彼此扶持、真心相待的家人。”
“掌柜的心软,知道你带着毒,刚才第一反应还是想给你找个清净角落休息。”
“小郭脾气火爆,但最是侠义心肠。”
“老白贪生怕死又贪财,可为了护着掌柜的,他敢挡在你前面。”
“小贝…她刚才想撕碎你,只是因为她把你当成了要害她最亲的姐姐的敌人。”
“这里的人,会为了一个肉夹馍争得面红耳赤,也会为了一个陷入困境的陌生人倾尽全力。”
晏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通过直播,传到了无数“家人们”那里:
【泪目了…晏老板说得太好了!】
【这就是同福客栈啊!】
【娘娘,留下来吧!这里能治你的心病!】
【紫禁城是牢笼,同福客栈才是家!】
【掌柜的真的好善良!小贝的暴走也是因为爱啊!】
【替尔淳姑娘问候紫禁城的主治大夫!该换药方了!】
【小六,别找刀了,快给娘娘递块帕子擦擦泪!】
尔淳怔怔地听着,泪水模糊的视线缓缓扫过客栈里的每一个人。
佟湘玉眼中的关切和后怕,郭芙蓉虽然警惕但依旧坦荡的眼神,白展堂护犊子的姿态,吕秀才那迂腐却真实的担忧,燕小六的笨拙,邢捕头的小算计,李大嘴的憨厚,祝无双抱着莫小贝的温柔,还有那两个小女孩纯净好奇的目光……
这一切,都和她所熟悉的那个冰冷、虚伪、步步惊心的世界截然不同。
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温暖”的陌生感觉,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浸润她早已干涸龟裂的心田。
晏辰看着她的眼神变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朝阿楚微微点头。
阿楚会意,对着光笼抬了抬下巴:“铁蛋,收了吧。傻妞,给她处理一下手上的灼伤,顺便做个深度扫描,清除掉她身上所有不该有的‘小玩意儿’。”
“指令确认。”铁蛋应道,眼中蓝光一闪。
那流转着危险红芒的光笼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傻妞走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仪器。
她拉起尔淳被高温辐射灼伤、有些红肿的右手,语气依旧柔和:“请勿紧张,消毒及组织修复程序启动,预计三分钟内完成。”
“全身扫描及有害物质清除同步进行。”
那白光笼罩住尔淳的手,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迅速缓解。
尔淳呆呆地任由傻妞操作,身体僵硬,但眼神中的惊惧和绝望,正在被一种巨大的、不知所措的茫然和隐隐的期盼所取代。
佟湘玉在白展堂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她看着尔淳狼狈的样子,尤其是那红肿的手和满脸的泪痕,陕西口音里带着浓重的心疼和天生的母性:“额滴个神啊…造孽滴很!姑娘,你看你,弄得这一身…疼坏了吧?”
“快别站着了,坐下坐下!展堂,去把我那罐上好的雪花膏拿来!”
“还有大嘴,赶紧的,熬点热乎的姜汤压压惊!”
“无双啊,小贝没事吧?”
“掌柜的,我没事。”祝无双在角落应道,轻轻拍着怀中已经睡熟的莫小贝。
“芙妹,去帮无双照顾小贝。”吕秀才推了推眼镜。
“知道啦!”郭芙蓉应了一声,走向祝无双。
李大嘴赶紧应声:“好嘞掌柜的!姜汤马上好!”
颠颠地跑回后厨。
白展堂则飞快地跑到楼上佟湘玉的房间去拿雪花膏。
邢捕头搓着手,凑上前,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咳咳,这位尔…尔淳姑娘是吧?”
“你看啊,这个…这个打架斗殴,损坏公物…虽然没真打起来,但也造成了恐慌,影响了我们七侠镇和谐稳定的社会局面…这个…按照《大明律》…呃…”
他习惯性地想捞点好处,但在佟湘玉和阿楚等人不赞同的目光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燕小六终于找到了刀鞘,笨拙地把刀插回去,挺起胸膛,努力找回捕头的威严:“对!邢头儿说得对!那个…损坏公物要赔!”
“精神损失费…呃,抚慰金!也得意思意思!”他努力回忆着以前听过的词。
尔淳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关切、或忙碌、或努力想表现得“公正”的脸,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清凉舒适的修复感,听着佟湘玉那带着浓浓乡音却无比暖心的絮叨……
那颗在深宫中早已冰冷坚硬、布满裂痕的心,像是被投入了一汪温热的泉水中,那些尖锐的棱角和经年累月的寒冰,正在被一点点软化、消融。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抬起那只没有被傻妞握住的手,颤抖着伸向自己旗装的前襟内侧,摸索了片刻,取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她一层层小心地剥开油纸,露出里面一片薄薄的、闪烁着温润光泽的金叶子。
她将这片金叶子,用双手捧着,无比郑重地递向佟湘玉。
“掌柜的,”尔淳的声音依旧带着沙哑和哽咽,却比之前多了一份释然和真诚,“今日惊扰贵店,损毁器物,更…险些酿成大祸。”
“尔淳…身无长物,唯有此物还值些银钱。权作赔偿,万望…万望掌柜的收下。”
她深深地弯下了腰。
佟湘玉看着那片金叶子,又看看尔淳恳切而卑微的姿态,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没接那金叶子,反而一把握住了尔淳捧着金叶子的手(傻妞已经完成了治疗,退到了一旁),声音带着哽咽:“傻女子!说这些干啥!额是缺这点金子的人吗?”
“额滴神啊!快收起来!人没事就好!就好!”
“这金叶子你留着,以后…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她不由分说地把尔淳的手推了回去,紧紧握住,“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还没吃饭吧?”
“展堂!雪花膏呢?快点!大嘴,姜汤好了没?再炒两个好菜!要清淡的!给尔淳姑娘接风…呃,压惊!”
白展堂正好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罐跑下来:“来了来了!湘玉,这可是你压箱底的贡品雪花膏啊!”
他有点肉疼,但还是递了过去。
“费什么话!快给姑娘抹上!”佟湘玉瞪了他一眼。
尔淳被佟湘玉温热的手紧紧握着,感受着那粗糙掌心里传来的、毫无保留的善意和力量,听着她带着乡音却无比暖心的安排,再看看周围人投来的、不再有敌意而是带着同情和接纳的目光。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绝望的泪水,而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疲惫,和一种终于找到依靠港湾的宣泄。
她像个迷路已久、终于归家的孩子,在佟湘玉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好…好…”她哽咽着,只能发出这一个音节。
【呜呜呜…掌柜的太好了!】
【破防了!娘娘终于找到能哭的地方了!】
【金叶子啊!娘娘最后的家当了!掌柜的霸气!】
【白大哥肉疼雪花膏的样子笑死我了!】
【小六捕头:所以…抚慰金还收不收了?(委屈)】
【邢捕头:亲娘啊,这金叶子…影响仕途啊!(眼馋)】
【替我问候紫禁城的主治大夫!娘娘的心病在同福找到解药了!】
【青柠小宝贝在查清史稿吗?】
【青橙妹妹好像没那么怕了?】
全息光幕上,弹幕也变得温情脉脉起来,充满了感动和祝福。
接下来的日子,尔淳留在了同福客栈。
她不再是那个心机深沉、满身是刺的宫斗冠军,更像一个需要重新学习如何生活的学生。
佟湘玉把她当成了自家妹子,嘘寒问暖,张罗着给她裁新衣(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旗装),还特意叮嘱李大嘴做些清淡滋补的吃食给她调养身体。
尔淳起初笨拙而拘谨,连端茶倒水这种简单的活计都带着宫廷礼仪的刻板,惹得郭芙蓉直乐:“哎哟我的娘娘,您这端杯茶跟给皇上进贡似的,累不累啊?放着我来!”
久而久之,“放着我来”这句无双的招牌台词,倒成了郭芙蓉调侃尔淳时的口头禅。
尔淳也渐渐放下了心防。
她开始笨拙地学习着用普通的碗筷吃饭(而不是那些精巧易碎的瓷器)。
学习着在清晨帮忙擦拭桌椅(而不是算计着如何在晨省时压别人一头)。
学习着和吕青柠、吕青橙两个小丫头讲一些深宫里的趣闻(当然,隐去了那些血腥阴暗的部分),听得两个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
偶尔,她也会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客栈里人来人往的热闹。
看着白敬琪笨拙地想教吕青橙玩他的左轮手枪又被郭芙蓉追着打。
看着吕青柠捧着ipad煞有介事地分析莫小贝那天“入魔”的生理机制。
看着邢捕头和燕小六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斗嘴……
她的嘴角,会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铁蛋和傻妞的扫描和清除很彻底。
那些浸染在指甲缝里、衣物夹层中的微量毒素都被无害化处理掉。
尔淳感觉自己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沉重而污秽的枷锁,连呼吸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傻妞还根据她的体质数据,提供了一份详细的营养和情绪调理建议,由佟湘玉监督执行。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客栈后院。
尔淳坐在石凳上,看着佟湘玉在晾晒刚洗好的被单。
微风拂过,带着皂角和阳光的清新味道。
佟湘玉一边忙活,一边絮絮叨叨:“尔淳妹子啊,你看你这手,细皮嫩肉的,以前在宫里…吃了不少苦吧?”
“往后啊,就在咱这儿安心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
“额跟你说,七侠镇东头王婆家的胭脂水粉可好了,赶明儿让展堂陪你去逛逛?女孩子家,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晾好最后一条被单,拍了拍手,叉着腰,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尔淳看着佟湘玉被阳光晒得微红、却洋溢着勃勃生机的脸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如今干净红润、不再需要刻意保养去掩盖憔悴的双手,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似乎也被这暖阳驱散了。
她抬起头,迎着阳光,露出了一个来到同福客栈后,第一个真正轻松、释然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新生的暖意:“掌柜的…姐姐。”
她尝试着用这个陌生的、却让她心头发暖的称呼,“胭脂水粉…我不需要了。不过,我…我想学着做。”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中闪烁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充满希望的光彩,“我在宫里…见过很多方子,也…也懂些药理。”
“我想,或许…或许可以试试,做些不一样的、干干净净的胭脂?”
佟湘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绽开,比阳光还灿烂:“哎哟!这可是好事啊!额滴神啊!咱尔淳妹子心灵手巧!准行!”
“需要啥材料跟姐说!姐给你置办!”她兴奋地拍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妹子做的胭脂风靡七侠镇的样子。
后院门口,阿楚正举着直播设备,悄无声息地将这一幕温暖定格。
晏辰站在她身边,含笑看着。
铁蛋和傻妞安静地侍立在后。
全息光幕上,弹幕如春风般拂过:
【娘娘找到新事业了!胭脂铺老板娘预定!】
【干干净净的胭脂!泪目!告别过去的阴影!】
【掌柜的真是最好的姐姐!】
【尔淳姑娘笑起来真好看!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七侠镇治愈一切!】
【替我问候紫禁城的主治大夫!病人已出院,勿念!】
【期待尔淳牌纯天然无公害胭脂!】
又过了些时日,尔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那身萦绕不去的阴郁早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安宁。
她开始频繁地出入七侠镇的集市,认真挑选着各种花草、矿物原料,向药铺的老先生请教,在小本子上仔细记录着配方和心得。
她甚至用佟湘玉坚持让她留下的那片金叶子做本钱,盘下了镇西头一个不起眼的小小铺面。
开张那天,没有锣鼓喧天,只在小小的门楣上挂了一块朴素的木匾,上面是她自己提笔写的三个清秀小字——“净芳斋”。
同福客栈的伙伴们自然是第一批客人。
佟湘玉捧着一盒散发着淡淡茉莉清香的胭脂,爱不释手:“额滴神啊!尔淳妹子,你这手艺绝了!又香又好看!还不伤皮肤!比宫里那些贡品还好!”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着。
郭芙蓉也试了试,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嘿!娘娘…不对,尔淳老板!你这胭脂,比我排山倒海打出来的气色还红润!”
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白敬琪和吕青橙两个小家伙也凑热闹,白敬琪别扭地买了一小盒粉色的,塞给吕青橙:“喏…替…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啊呸!给你的!”
说完脸一红就跑开了,留下吕青橙拿着胭脂盒,小脸红扑扑的,眼里闪着光。
吕青柠则推了推她的防辐射眼镜,拿着ipad对着胭脂成分表(尔淳坚持要写清楚每一种天然成分)煞有介事地分析:“嗯…主要成分是天然玫瑰提取物、珍珠粉、蜂蜡…无化学添加,无重金属残留…安全系数五星!”
“尔淳姐姐,你这个配方可以申请专利了!”
邢捕头也来凑热闹,腆着脸:“尔淳姑娘…啊不,尔老板!你这胭脂…能不能给捕快家属打个折?”
“亲娘啊,这…这影响仕途…哦不,是促进家庭和谐啊!”
燕小六立刻跟上:“对对对!替我二舅姥爷照顾照顾生意!”
日子就在这样平淡温馨、偶尔鸡飞狗跳的烟火气中流淌。
尔淳的“净芳斋”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她的手艺和那份“干干净净”的理念,赢得了不少街坊邻里的喜爱。
她彻底融入了七侠镇的生活,仿佛那紫禁城的尔淳小主,真的只是前世一场过于疲惫的噩梦。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尔淳收拾好她简单的行囊——几件新做的寻常布衣,几本记录着胭脂配方和花草图谱的册子,还有一个小小的、装着“净芳斋”招牌胭脂样品的木盒。
她来到同福客栈,向佟湘玉和众人辞行。
“掌柜的姐姐,白大哥,芙妹,秀才,还有大家…”尔淳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这些给予她新生的人们,眼中充满了感激与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净芳斋’在邻县开了分号,我想…过去看看,也顺便,四处走走。”
她的声音平静而温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从容,“看看这宫墙外的天地,究竟有多广阔。”
佟湘玉眼圈瞬间红了,上前紧紧抱住她:“尔淳妹子…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同福客栈永远是你的家!”
“记得常回来看看!带着你的新胭脂!”
“一定!”尔淳用力回抱了一下佟湘玉,声音哽咽。
她一一和大家道别,走到阿楚和晏辰面前时,深深地鞠了一躬,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再造之恩,尔淳永世不忘。”
阿楚笑着扶起她:“说什么恩不恩的。记住,你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你是尔淳,是‘净芳斋’的老板,是自由自在的风。”
她俏皮地眨眨眼,“下次回来,带点新研发的口红色号啊!”
晏辰也温和笑道:“江湖路远,珍重。同福永远有你的房间。”
铁蛋和傻妞也微微躬身:“尔淳姑娘,一路顺风。”
尔淳含着泪,笑着点头。
最后,她走到悬浮的直播光幕前,对着那上面仍在滚动的、充满祝福的弹幕,露出了一个无比明媚、如同卸下所有重担的笑容,轻轻地挥了挥手:“家人们,宝宝们…尔淳,就此别过。”
“多谢你们…陪我走过这一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她的声音透过直播设备,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观看者的耳中。
【娘娘保重!】
【尔淳老板一路顺风!】
【常回家看看!】
【净芳斋生意兴隆!】
【替你问候新世界的主治大夫!】
【自由的风!说得好!】
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充满了真挚的祝福。
尔淳转身,背起她小小的行囊,迎着初升的朝阳,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同福客栈的大门,那抹耀眼的红色很快消失在七侠镇朦胧的夜色里。
客栈里一时有些安静。
佟湘玉拿着手帕抹着眼泪,郭芙蓉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白展堂感慨地摇摇头。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子曾经曰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然情谊长存。”
吕青柠还在对着尔淳离开的方向拍照,吕青橙则捧着她那盒胭脂,小脸贴在窗边张望。
阿楚将直播镜头转向客栈外那明媚的街道和湛蓝的天空,最后定格在客栈里这一张张带着离愁却更显温暖的脸上。
全息光幕上,最后四条弹幕缓缓浮现,如同为这场奇遇落下的诗意的注脚:
【紫禁城深锁朱门,同福店暖照凡人。】
【银簪淬毒终成烬,净芳吐蕊自在春。】
【莫问前尘多憾事,且看明朝万里云。】
【江湖烟火烹百味,相逢一笑是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