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童话打工记(2 / 2)
一道黑影,比子弹更快地扑了过来!
不是白展堂,也不是铁蛋!
是高守!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他仿佛瞬间撕裂了空间,出现在佟湘玉身前,用自己那件宽大的黑色风衣猛地一卷!
噗噗噗!沉闷的子弹入肉声响起!
风衣上瞬间绽开几朵刺目的血花!
高守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但他依旧稳稳地挡在那里,像一堵沉默的墙。
杀手头目一愣,显然没料到目标人物会舍身保护别人。
就在他愣神的这电光火石之间——
“真相只有一个!”吕青柠冷静到极致的声音响起,带着穿透混乱的力量,“主控者,左后方廊柱阴影,坐标锁定!”
她的眼镜片锁定了一个一直没参与进攻,似乎在指挥的瘦小身影。
“得令!”傻妞眼中蓝光大盛,一道无形的强力电磁脉冲波束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轰击在那个瘦小的身影身上!
“呃!”那人浑身剧烈抽搐,手中的微型通讯器爆出一团火花,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杀手头目眼见指挥中枢被瞬间瘫痪,又看到高守挡在目标前,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和难以置信的暴戾。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竟不顾一切地调转枪口,想要先解决掉这个叛徒!
然而,已经晚了。
“哗擦!看枪!”白敬琪抓住机会,小手稳稳举枪,对着杀手头目的手臂就是一枪!
他年纪虽小,但练枪极有天赋,这一枪又快又准!
“砰!”
“啊!”杀手头目手臂中弹,冲锋枪脱手飞出。
“葵花点穴手!”白展堂含怒出手,指风如影随形!
“排山倒海!”郭芙蓉的掌力接踵而至!
“惊涛骇浪!”吕青橙的水流束缚!
“暴雨梨花豆!”吕秀才的遥控攻击!
龙傲天的飞梭!
莫小贝甚至随手抓起一块飞溅过来的碎瓦片,屈指一弹!
数道攻击如同天罗地网,瞬间将失去武器的杀手头目彻底淹没!
他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就被点中穴道,拍飞出去,又被水流卷住,电豆麻痹,飞梭钉住关节,最后被一块瓦片精准地敲在脑门上,翻着白眼,彻底晕死过去。
主将被擒,指挥瘫痪,剩下的几个杀手眼见事不可为,互相打了个手势,动作极快地丢出几颗烟雾弹。
“噗——!”
浓密的灰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咳咳咳!”
“小心!”
“别让他们跑了!”
等到烟雾被铁蛋用小型定向气流吹散,后院只剩下几个被点倒、被麻痹、被水泡着的杀手俘虏,以及满地狼藉的桌椅板凳碎片、破碎的缸瓦、湿漉漉的地面。
袭击者如同他们来时一样突兀,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战斗结束了。
结束得同样突兀。
后院一片寂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佟湘玉心痛的抽泣声:“额滴百年老榆木啊…额滴青花瓷瓶啊…亲娘哎…这得赔…赔死额咧…”
高守捂着渗血的肩头,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刚才那一扑,替佟湘玉挡下的子弹,至少有两颗嵌入了他的身体。
剧痛让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但他依旧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痛哼。
他看着满院的狼藉和那些被制服的杀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疲惫、痛苦、一丝解脱,还有更深沉的、如同泥沼般的黑暗。
他喘息着,抬起头,看向被白展堂扶着的、惊魂未定又心疼得直抽抽的佟湘玉,嘴角扯动,似乎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只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微弱,带着浓重的港味,却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哭笑不得的问题:
“掌…掌柜的…这月工钱…能…能预支点吗?看医生…挺贵的…”
“噗——!都这样了还惦记工钱?!”
“高守:爱岗敬业,舍身护主,预支工资很合理吧?”
“掌柜的:我特么赔得裤衩都快没了你还想预支?!”
“这转折…又心酸又好笑!”
“忧郁杀手变敬业员工?这剧本我服!”
“所以…他算通过试用期了?”
佟湘玉看着高守苍白的脸和不断渗血的伤口,再看看这满院子的破烂,胖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心疼、后怕、感激、肉疼…
最终,她一拍大腿,带着哭腔嚎道:“预!必须预!额给你预支一年的!额滴神呀…这都啥事嘛…”
她心疼钱,但更清楚,刚才要不是高守挡那一下,她恐怕就不只是心疼钱了。
众人围拢过来,看着坐在地上、气息微弱的高守,眼神都变了。
警惕仍在,但多了浓重的感激和一丝复杂难言的接纳。
“铁蛋,医疗包!最大号那个!”阿楚立刻吩咐,声音带着关切。
“傻妞,扫描伤势,准备纳米修复!”晏辰也蹲下身。
铁蛋迅速从它庞大的身躯里弹出一个银色金属箱。
傻妞眼中射出柔和的红光,仔细扫描着高守的伤口。
“皮肉贯穿伤,未伤及主要血管骨骼,但失血较多。建议立即清创缝合,纳米机器人辅助修复。”傻妞快速汇报。
高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肩膀传来的剧痛,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阿楚晏辰的关切,铁蛋傻妞的高效,佟湘玉那肉疼又带着感激的胖脸,白展堂复杂的眼神,郭芙蓉递过来的温水,吕秀才递过来的干净布巾,莫小贝好奇凑近的小脸,吕青橙担忧的眼神,白敬琪别扭地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糕点…
还有空中光幕上,那些依旧在滚动、虽然看不懂但似乎充满了各种情绪的奇异文字(弹幕)。
“敬你是条汉子!”
“好好养伤!佟掌柜会给你加鸡腿的!”
“这波舍身挡枪,直接转正了!”
“同福客栈安保总教头,非你莫属!”
“杀手变保镖,这剧本绝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暖流,混杂着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那始终无法摆脱的黑暗记忆,冲击着他冰冷坚硬的心防。
他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失血和剧痛微微颤抖,但紧握的拳头,却缓缓松开了。
几天后。
高守的伤势在铁蛋的纳米机器人和傻妞的精心护理下,恢复得极快。
他已经能穿着同福客栈跑堂的粗布短褂(虽然里面还习惯性地套着他的黑衬衫),在后院帮忙搬动一些轻便的东西。
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脸上那种深入骨髓的忧郁似乎淡了一些,偶尔看着客栈里吵吵闹闹的日常,眼神里会掠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和…温度。
阿楚和晏辰的直播设备一直开着,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高守有时会看着那些滚动的光幕文字发呆。
“高先生,感觉好些了吗?”晏辰端着一碗药走过来,温和地问。
高守接过药碗,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喝干。
苦涩的药汁对他似乎毫无影响。
“嗯。多谢。”他放下碗,沉默了一下,目光扫过空中那些弹幕,“那些…字,是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那是‘家人们’的关心。”阿楚笑着解释,指了指光幕,“你看,他们在跟你打招呼呢。”
高守凑近了些,看着那些飞速滚过的文字:
“高守哥!今天气色好多了!”
“忧郁帅哥穿跑堂衣服也帅!”
“好好养伤!期待你上岗!”
“杀手转行记,励志!”
“掌柜的,给高守加个鸡腿补补!”
“家…家人们?”高守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呼,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嘴角却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生涩的弧度。
他对着光幕,有些笨拙地、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多谢。”
“他回应了!他回应了!”
“啊啊啊!好萌!”
“忧郁杀手变呆萌跑堂!这反差!”
日子似乎就这样平静而带点新奇地流淌。
高守开始笨拙地学着跑堂,虽然动作僵硬,话少得可怜,端盘子时眼神锐利得像是端着狙击枪,但至少…他在努力融入。
佟湘玉也兑现承诺,给他预支了“工钱”——一大包碎银子,足够他买很多药了。
直到这天傍晚。
客栈打烊,众人围坐在大堂,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傻妞泡了香茶,铁蛋难得地没有放出劲爆舞曲,而是选择了一首舒缓空灵的纯音乐,如潺潺流水,抚慰人心。
悠扬的旋律在略显空旷的大堂里流淌,带着一种涤荡心灵的宁静。
高守独自坐在靠近后门的角落阴影里,没有喝茶,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外渐沉的暮色。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瘦削而沉默的侧影。
音乐声仿佛触动了他心底最深的那根弦。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第一次动手…是在九龙城寨。目标是个放高利贷的烂仔,逼死了欠债人的老婆…那天下着雨,巷子很黑,血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味道很腥。”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后来…任务越来越难,目标越来越‘干净’。政客,商人,慈善家…衣冠楚楚。‘医生’…呵…”他自嘲地低笑一声,“他们叫我‘医生’,因为我总能让目标看起来像自然死亡,或者…意外。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音乐都快播放完一曲。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弹幕都安静了,只有舒缓的音乐还在流淌。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在曼谷。目标是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善人。他资助孤儿院,修路,捐学校。所有人都说他好。”高守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粗布裤子的布料,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观察了他三个月。他确实…很好。对佣人温和,对妻子体贴,对街上的乞丐都会施舍。他资助的那个孤儿院…孩子们叫他‘爸爸’。”
他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
“动手那天,是他小女儿的生日。我在他对面的楼顶…看着他抱着女儿,在花园里玩秋千…小女孩笑得很开心…他看女儿的眼神…”高守的声音哽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那画面挤出脑海,“…像真正的父亲。”
“我扣下扳机的时候…手很稳。”他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浓重的暮色,仿佛那里有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子弹穿过七百米,打碎了他手里的生日蛋糕…也打碎了他的头。任务完成。完美。”
寂静。
只有那舒缓空灵的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流淌,此刻却显得无比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被这平静叙述下汹涌的黑暗和血腥震住了。
佟湘玉捂着嘴,眼圈发红。
白展堂脸色凝重。
郭芙蓉握紧了吕秀才的手。
连最跳脱的莫小贝都安静下来,小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难过。
“……”
“这…”
“心情复杂…”
“杀手也有不得已?”
“那些目标…真的都该死吗?”
“再后来…每一次任务,那些‘目标’的脸,他们家人的脸…就会在我眼前晃。”高守的声音疲惫到了极点,像跋涉了千山万水,只剩下无尽的荒凉,“睡不着。闭上眼…就是血,就是那些眼神。”
他抬起头,看向阿楚和晏辰,看向那悬浮的光幕,看向客栈里每一张鲜活的面孔,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挣扎。
“这双手…洗不干净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阿楚和晏辰面前。
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晏先生,阿楚姑娘,”他深深地、极其郑重地鞠了一躬,声音低沉而恳切,“铁蛋兄弟,傻妞姑娘…还有…家人们。”他生涩地用了这个称呼,“多谢。”
“高先生…”晏辰想要说什么。
高守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决然,打断了他:“帮我个忙。最后一个忙。”
他指向铁蛋。
“我知道你们…有办法。那些…记忆。那些名字,那些脸…帮我去掉。”他的眼神锐利而痛苦,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迫切,“全部。一点不留。”
“不行!”阿楚脱口而出,眼中满是不忍,“那是你的一部分!”
“正是这一部分,让我连端起这碗饭都觉得…脏!”高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爆发,他指着桌上那碗他刚喝过的茶水,手指微微颤抖,“洗盘子?跑堂?呵…我这样的人…配吗?”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深深的自我厌弃,“留在这里,对你们…是颗定时炸弹。那些组织…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收留我的人。”
他再次看向铁蛋,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洗掉它!让我干干净净…就当个跑堂的。只记得…这间客栈,这片…安宁。”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又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渴望。
铁蛋的电子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看向阿楚和晏辰,等待着指令。
大堂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阿楚和晏辰,看着高守脸上那种孤注一掷的痛苦和祈求。
连弹幕都停滞了,只有那舒缓的音乐还在流淌,此刻却像一首无声的挽歌。
晏辰和阿楚对视,都从彼此的神情里看到了沉重和无奈。
晏辰轻轻叹了口气,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铁蛋…按高先生的要求做吧。深度记忆清洗,只保留基础认知和语言能力,以及…关于同福客栈的近期记忆。”
铁蛋沉默地走向高守,巨大的金属手掌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两侧。
柔和的蓝光亮起。
高守闭上眼,身体微微绷紧,似乎在承受某种无形的冲击。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仿佛有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激烈地闪过、破碎、湮灭…
这个过程并不长。
蓝光熄灭。
铁蛋收回了手。
高守缓缓睁开眼。
那双曾经盛满忧郁、疲惫和血腥的眼睛,此刻变得如同初生婴儿般清澈,却又带着一种空荡荡的茫然。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众人,看着这陌生的环境,眼神里充满了懵懂和一丝不安。
“我…我是谁?”他有些紧张地问,声音干涩,“这…这是哪里?”
佟湘玉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努力挤出一个最和善的笑容,走上前,用她那带着浓浓陕西腔的普通话,温声说道:“娃呀,莫慌!这里是同福客栈!你是额们新来的跑堂伙计!叫…叫高守!对!高守!额们大家都是一家人!”
“高…守?”他茫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依旧空洞,但听到“一家人”时,那空茫的眼底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闪动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
他努力地、生疏地,学着佟湘玉的样子,对着阿楚晏辰,对着铁蛋傻妞,对着客栈里每一个人,最后,对着空中那片流动着无数陌生文字的光幕(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生硬、却努力想表达善意的笑容,笨拙地挥了挥手:
“家…家人们…好?”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天光隐没在七侠镇鳞次栉比的屋顶之后。
同福客栈的灯笼次第亮起,晕开一团团暖黄的光晕,在渐起的薄雾中,如同漂浮的温暖岛屿。
高守,或者说,这个被抹去了沉重过往、只留下“高守”这个名字和一张白纸般懵懂意识的人,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跑堂短褂,安静地站在后院门口。
他望着通往镇外蜿蜒消失在黑暗中的小路,眼神空茫,像迷途的旅人望着未知的归途。
佟湘玉站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什么,胖脸上满是关切,手里还塞给他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裹,里面是干粮、碎银子和几件换洗衣裳。
“娃呀,出去散散心也好!记得路,莫走远!天黑就回来!客栈就是你的家!有事就喊,展堂他们耳朵尖着咧!”佟湘玉拍着他的背,像送别自家第一次出远门的傻儿子。
高守茫然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包裹。
他转过身,一步一顿,有些迟疑地朝着镇外的黑暗走去。
背影在灯笼拖长的光影里,显得单薄而孤寂,像一片被风吹向未知的落叶。
客栈大堂里,众人沉默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气氛有些凝滞。
方才那场关于血腥记忆的清洗,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
连悬浮在空中的直播光幕,弹幕也稀疏了许多,带着感慨:
“唉……”
“希望他能找到安宁吧……”
“洗去了记忆,真的就能干净了吗?”
“至少…他现在不用做噩梦了。”
“同福客栈,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
阿楚靠在晏辰肩头,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的一缕头发:“你说…我们做的,是对的吗?”
晏辰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温热的触感带着安抚的力量:“没有绝对的对错,阿楚。我们只是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选择。一条他渴望的、通往‘干净’的路。”
他顿了顿,望向门外浓重的夜色,“剩下的路,得他自己走了。”
铁蛋和傻妞安静地站在一旁。
傻妞轻轻依偎着铁蛋冰冷的金属臂膀,眼中数据流平静地流淌。
铁蛋的电子眼闪烁着微光,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记忆清除程序执行完毕,无残留碎片。新写入的‘核心锚点’:同福客栈,安全,归属。运行稳定。老板,老板娘,任务完成。”
“嗯。”晏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莫小贝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嗑得欢快,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哎呀,走就走了呗!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说不定明天就回来嚷嚷饿了呢!”
她吐掉瓜子壳,小脸上满是不在乎,“内力深,饿得快!懂不懂?”
她这没心没肺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瞬间冲淡了凝重的氛围。
“就是就是!”吕青橙立刻响应,小拳头一挥,模仿着莫小贝的语气,“替我问候他主治大夫!早点回来干活!”
白敬琪在旁边小声嘀咕:“哗擦…他回来该不会真跟我抢保安总教头的位置吧?”
“子曾经曰过:既来之,则安之。高兄吉人自有天相。”吕秀才扶了扶眼镜,文绉绉地总结。
“好啦好啦!人都走啦!”郭芙蓉站起身,拍了拍手,中气十足,“该收拾收拾打烊啦!秀才,帮我把那边的凳子摞起来!小贝,别嗑瓜子啦!地上都是壳!”
“放着我来!”祝无双立刻拿起扫帚。
“亲娘哎!这影响仕途啊!”邢捕头看着地上莫小贝吐的瓜子壳,习惯性地嚎了一嗓子,被燕小六赶紧拉走。
熟悉的喧嚣和烟火气再次充斥了同福客栈的大堂。
跑堂的走了,日子还得过。
悲伤和沉重,如同投入炉火中的水滴,迅速被这喧闹温暖的日常蒸发殆尽。
阿楚看着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看着佟湘玉叉着腰指挥若定,看着白展堂麻利地收拾桌椅,看着郭芙蓉和吕秀才配合默契,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看着铁蛋默默地开始修复后院被打坏的青石板,看着傻妞轻柔地整理着被风吹乱的窗帘…
她靠在晏辰温暖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看着空中光幕上那些依旧在滚动、渐渐恢复活力的弹幕:
“还得是同福客栈!氛围组满分!”
“掌柜的霸气!”
“小贝:没心没肺,快乐加倍!”
“日常就是最治愈的!”
“高守,祝你好运。”
一种踏实而温暖的宁静感,如同窗外渐起的晚风,温柔地包裹了她。
暮色收拢最后的光线,同福灯火映人间。
杀手洗尘归素简,跑堂前路入云烟。
悲欢聚散寻常事,侠义温存客栈眠。
莫问明朝谁过客,此心安处是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