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君送锅夜惊魂(1 / 2)
深夜,同福客栈的大堂却亮如白昼。
不是灯油点得足,而是墙边杵着一排闪着柔和蓝光的落地灯柱,顶上悬浮着几个小巧的银色碟状物,把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浮动,密密麻麻的文字条滚得飞快。
铁蛋,那个铁塔似的东北汉子,歪在长凳上,一手抠着后脑勺,一手对着空气指指点点:“嚯,这弹幕刷的,家人们今儿是真闲出屁来了啊?瞅瞅,“小郭姐能不能再唱一次《孤勇者》?求伴奏!””
“龙哥今天diss秀才了吗?坐等吃瓜!”
“更离谱的,掌柜的,给大嘴放个假吧,同福客栈需要米其林!”
傻妞,扎着利落高马尾,一身干练短打,正麻利地擦着桌面,闻言翻了个白眼:“瓜娃子铁蛋,莫光晓得看热闹撒,厨房碗都堆起山了,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她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下铁蛋的小腿肚子。
“哎哟我的傻老妹儿,催命呐!”铁蛋夸张地龇牙咧嘴,搓着小腿,“我这不正积极跟宝宝们互动,展现咱同福热情好客滴精神风貌嘛!稍等稍等,马上来!”
他又转向弹幕:“看到没?家人们,我老铁也是要养家糊口滴男人,先撤一步!等我哈!”
这才一溜烟窜向后厨方向。
阿楚盘腿坐在那张最靠近账台、被改装加装了软垫和USB接口的八仙桌上,指尖在面前投射出的虚拟键盘上飞舞,对着空中一个无形的镜头:“宝宝们,看到没?这就是同福客栈的‘夜生活’——危机四伏,暗藏……嗯,主要是洗碗危机。”
晏辰就靠在她桌边,长身玉立,月白长衫衬得他温润如玉。
他含笑看着自家媳妇搞怪,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夫人此言差矣。大嘴兄这是在挑战味觉的边界,我们应当怀着一颗包容的心去……尝试。”
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促狭的光:“或者,怀着一颗准备叫救护车的心也行。”
“噗!”阿楚被他逗笑,故意朝他身边挤了挤,压低嗓音,“我亲爱的晏大夫,如果我真倒下了,你会给我做人工呼吸吧?就用你昨天偷偷练了半小时不让我看的那本册子上的……唔唔!”
她剩下的话被晏辰温柔而坚定地捂回了嘴里。
“咳,”晏辰耳根微红,眼神却很亮,“非礼勿言,夫人。直播呢。”
“哈哈哈哈哈晏老板害羞了!”
“阿楚又在调戏她家相公了!”
“豆汁螺蛳粉锅底??大嘴你是魔鬼吗李富贵!”
吕秀才正捧着一本硬壳精装书卷看得入神,突然被“豆汁螺蛳粉”几个字激得一个激灵,抬头急道:“Nonono!MydearGuo,tellit'snottrue!”
郭芙蓉一把从后面搂住他胳膊,半个身子倚上去,笑得无比灿烂:“哎哟我的才子诶!大嘴那是开玩笑呢!我给你弄了独家爱心夜宵——老北京炸酱面改良版!保证把你喂得饱饱的,继续做你的学问!”
她得意地一扬下巴,带着秀才就往旁边拉:“走走走,趁热吃!”
白展堂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白敬琪努嘴:“瞅见没?你秀才叔这才叫‘人生得意须尽欢’,学问再大也得老婆疼啊。”
他忽然促狭一笑,张口就来,“天若有情天亦老,大嘴做的饭要趁早,该跑就跑别客套!”
正说着,那两扇厚实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一股微凉潮湿的夜风顶开了。
风像一条滑腻的舌头,舔进温暖明亮的厅堂,带来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混合着草药和辛料的腻人香气。
大堂里热闹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人。
身形并不如何高大,甚至有些瘦削,却裹在一身料子异常厚重、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缎长袍里。
那黑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在门口那片模糊的黑暗中,仿佛把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粗陶制成的、表面深褐、透着油光的大肚砂锅。
盖子盖得严严实实,但那股滚烫的、馥郁到带着奇异刺激感的浓香,正丝丝缕缕,不屈不挠地从锅盖边缘顽固地溢散出来,霸道地冲击着每个人的鼻腔——甜中透着辛,辛里混着药香,最后隐隐是一股仿佛铁锈般的腥。
那人脸上肌肉僵硬,没有任何表情,如同罩了一层白陶面具。
唯独那双眼睛,在店内过分明亮的灯光下,瞳孔收缩得异常细小,眼白似乎比常人多了一丝浑浊的黄色,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老板?”佟湘玉瞬间切换成职业模式,踩着那双增高效果显着的红底布鞋,花蝴蝶般从柜台后翩跹而出,“哎哟这位贵客,天都黑透嘞!快请进快请进!外面风大滴很!”
她脸上堆满了纯粹的热情,伸手虚引,“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这抱的啥宝贝?哎呀真香滴,香得人魂都快飞了!”
黑衣人抱着锅,一步一步,很慢很慢地往里走。
他的步子几乎没有声音,袍摆摩擦地面,发出一种类似于细沙流动的微弱嘶啦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沉重印记。
那股浓香随他逼近,越发钻脑,仿佛有了重量,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嗅觉上。
“火锅。”黑衣人的嗓子眼里挤出一个词,带着一种奇特的滞涩感,像是声带蒙了一层厚厚的苔藓,“新汤……夜宵。”
他抱着锅,径直走向大堂中央一张空着的桌子。
就在这人进门的同时,阿楚已经本能地调整了悬浮在她附近的一个微型全息镜头,让它无声而迅捷地对准了门口。
黑衣人的面孔在无形的屏幕前被放大,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那非人的僵硬,那不正常的瞳孔与眼白,那深不见底的黑色长袍……还有那锅气味诡异的汤。
“妈呀!!!!”
“卧槽!!!这不是那谁谁谁吗???”
“那个电影!香港那个!”
“月光吸血……我的天!!是他!一模一样!”
“阿楚快跑啊啊啊!报警!不对明朝没警察!叫捕头!!!”
“别喝他的汤!有毒!!!”
密密麻麻的弹幕轰然炸开,带着极度震惊与恐惧的情绪,瞬间淹没了直播画面!
前所未有的庞大信息流让直播间似乎都出现了瞬间的卡顿。
阿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被那浓郁的香气堵得发紧。
此时,铁蛋刚巧端着高高一大摞光洁的碗碟,从后厨走出来,准备放回柜子里。
浓郁到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耸了耸鼻子:“哎妈呀这味儿蹿的!”
浓眉立刻蹙成了疙瘩。
几乎同时,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处,细微的蓝光急遽闪烁了几下。
“老板娘!”铁蛋猛地爆出一嗓子,浓浓的东北腔调透出十二万分的紧张,“赶紧的!拦住他!别让他搁那儿撂下!”
碗碟也顾不得了,随手往旁边的空桌上一墩,发出哐当一串大响。
他大步流星,直冲向那抱着锅的黑衣人:“这位爷们儿!咱慢点着!你这汤……不地道!里头烫手,危险滴很呐!”
佟湘玉正要继续寒暄,被铁蛋这一嗓子吼得一哆嗦,再看铁蛋那严肃得快滴下水的脸色,心里也咯噔一下:“啊?不……不地道?铁蛋你……”
那黑衣人置若罔闻,或者说根本没把铁蛋放在眼里。
他依旧我行我素地走到桌前,手臂微微发力,就要将怀中那个沉重的粗陶砂锅放上桌案。
他那双狭长、浑浊、如同蛇类竖瞳般的眼珠扫过佟湘玉,又滑过铁蛋,冰冷的视线里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波动,只有一种原始掠夺者对猎物的麻木审视。
“哎哟掌柜的!小心!”白展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佟湘玉的胳膊,往后带了一步,脸色沉了下来。
“哗擦!搞啥呢?!”角落里本来在琢磨自己那把精致左轮手枪擦法的白敬琪立刻像头警觉的小豹子般跳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枪柄。
吕青橙下意识地就往姐姐吕青柠身后躲,小手紧张地攥住了吕青柠的衣角。
吕青柠则紧抿着唇,在那黑衣人和砂锅之间来回梭巡。
郭芙蓉迅速把秀才挡在自己身后,紧张地看向白展堂。
“大家小心!”龙傲天那带着浓重粤式口音的普通话响起,透着一股凝重,“哩个扑街,吾系人嚟嘎!”
他原本懒散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已经绷直。
就在那砂锅底即将碰到桌面的毫厘之间,变故陡生!
抱着砂锅的黑衣人猛然抬起头!
那双浑浊的黄色眼白在明亮的灯光下,瞳孔紧缩成了针尖!
更骇人的是,一圈极其不祥的深紫色,正迅速沿着他瞳孔的边缘向眼白扩张!
同时,嘴角咧开一个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巨大弧度,嘴角直接撕裂到耳根下方,几颗森白尖利、绝非人类的獠牙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
“啊——!他眼睛!紫色的!还有牙!”吕青橙再也忍不住,指着黑衣人尖叫出声,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锐到变调。
她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僵硬。
那砂锅被他动作带得剧烈一晃,盖碗倾斜,滚烫的、色泽呈现出诡异暗红如血般粘稠的汤液猛地泼溅出来!
然而,预期中汤液四溅、污损桌面的情形并未发生。
那些泼出的滚烫汤汁,如同有了生命般,竟违反物理常理地在半空中悬停了一瞬!
随即化作数十道猩红的细小血线,发出极其细微却直钻人耳膜的尖利破空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赤练毒蛇,疾射向离得最近的几个人——佟湘玉、铁蛋、白展堂和郭芙蓉!
异变发生就在须臾!
吕青橙那声尖叫还拖着尾音回荡在骤冷凝固的空气里,数道腥红血线已激射到身前!
“娘!”白敬琪稚气未脱却凶悍无比的吼声炸响!
“哗擦!”少年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枪口喷出橙黄火舌!
一颗铜壳子弹呼啸着,精准无比地撞向其中一道射向佟湘玉的暗红血线!
砰!
血线应声爆开一蓬腥臭红雾。
但这仅仅是微小的胜利。
更多的、更细密的血线无声无息绕过子弹轨迹,如同跗骨之蛆继续噬咬而去!
“排山倒海——稳住!”郭芙蓉的反应也不慢。
她猛地一把将吓傻的吕秀才推向阿楚方向,同时双掌在身前画了个圆弧,一股绵密劲气推出。
强大的气劲勉强阻滞了射向她和白展堂的几道血线,血线如同撞入无形胶水,速度骤减,在半空中狂乱扭动挣扎。
“展堂!展堂!”佟湘玉被白展堂护在身后,声音都吓变了调。
白展堂一手护着她,另一只手并指如刀,快得只能看见残影,试图斩断那些刁钻噬来的鬼东西!
指风过处,血线被切碎又迅速弥合,诡异非常。
攻击佟湘玉的血线已近在咫尺!
“掌柜的!”祝无双清叱一声,身形快如一道青色闪电,猛地插进佟湘玉身前!
她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语速快得如同rapper念经:“唵阿吽班杂咕噜叭嘛悉地吽!”
柔和的浅金色光芒自她掌中升腾。
一束射向佟湘玉的血线撞上这层佛光,嗤的一声轻响,化作青烟消散!
但佛光只笼罩她身前不足一步之地,只能护住佟湘玉胸前要害!
另一束更刁钻的血线直袭佟湘玉脖颈左侧!
“嗷!”一直试图用语言阻拦未果的铁蛋,此刻真正爆发了。
粗壮的金属手臂肌肉线条瞬间贲张,猛地砸向那张桌子!
不是救人,而是毁锅!
砂锅若毁,毒汤便泄!
他的拳头带着沉猛的破风声砸下!
拳未至,一股无形的动能冲击已经狠狠撞在厚重的砂锅锅壁上!
就在这危急关头,那黑衣人一直未动的另一只手终于抬起。
干枯焦黄、指甲如钩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锅沿外壁轻轻一弹。
当——!
一声震人心魄、如撞古钟般的沉闷巨响爆开!
无形的波纹以肉眼可见的状态荡漾开来!
冲击波悍然撞上铁蛋的铁拳!
咔嚓!
铁蛋那条粗壮的仿生手臂承受不住如此巨力震荡,从肘关节处应声折断!
断口处爆开一串火花和湛蓝色的冷却液!
铁蛋庞大的身躯闷哼一声,被一股无匹巨力震得向后腾空倒飞,结结实实撞在坚硬的木头柱子上!
“铁蛋——!”傻妞的尖叫声撕裂了惊恐的氛围,带着哭腔。
她一直守在阿楚晏辰附近掠阵,此刻眼珠瞬间泛出炽烈的红光!
双臂外侧卡啦啦弹出两道长约三尺、嗡鸣作响、边缘流转着高频能量锋芒的激光臂刃!
她双脚在地上一点,不顾一切地化作一道赤红流光,朝着那黑衣人后心疾扑而去!“爪子伸出来!瓜娃子给老子死——!”
那破空的血线毒蛇眼看就要舔上佟湘玉的脖颈,铁蛋手臂崩断,傻妞怒极冲杀……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放肆!”龙傲天震怒的粤语狂吼炸响!“厚礼蟹!真系嫌命长!”
他一步踏前,气势如山崩!
一直插在宽大裤兜里的右手猛地掏出一物扬手打出!
动作狂放不羁!
那不是寻常暗器!
那东西出手时只有鸽卵大小,通体漆黑哑光。
一经脱手,却迎风暴涨!
瞬间化作一面直径超过三尺、厚约两寸、边缘锋利如刀轮、表面铭刻着层层叠叠古朴符文、嗡鸣着震荡空气、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低沉嗡响的巨大圆形方孔金钱!
那旋转的钱币法器搅动气流,如同陨星天降,带着一股足以开碑裂石、辟邪破煞的恐怖威压与磅礴金钱气息,后发先至,凶悍无比地越过傻妞的激光臂刃,旋转切割着罩向黑衣人后脑勺!
龙傲天这一击毫不容情,含怒出手便是压箱底的霸道法器!
“天圆地方!乾坤无极!落!”龙傲天吼声如雷!
黑衣人终于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致命威胁!
那巨大的金钱法器切割空气发出的尖啸如同索命魔音!
他那颗诡异僵硬的头颅猛地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向上翻折!
几乎垂直地对上了头顶上方呼啸砸落的巨大金钱!
那只刚刚弹开铁蛋的手闪电般向上抓出!
刺啦——!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撕裂声爆响!
如同铁爪抓挠千年寒铁!
巨大的旋转金钱被那只焦黄枯瘦的手死死抵住,金钱上无数闪亮的符文疯狂明灭闪烁,与那只枯手上缭绕的灰黑色雾气激烈对抗、相互湮灭!
高速旋转的巨大法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硬生生被那只非人的手掌定在了头顶上方一寸之处!
无数细微火星混着崩散的符文碎屑漫天溅射!
黑衣人维持着这个抬头抗鼎的诡异姿势,空门大开!
那袭向佟湘玉的血线虽被佛光挡住大半,最后一缕刁钻的血线却如同活物般扭曲着绕过金色光罩边缘,毒蛇般直噬佟湘玉暴露在外的太阳穴!
几乎就在这同一刹那,另一声清越又愤怒的童音响彻大堂:“不许伤我姨!!!惊涛骇浪——冰封!”
一直躲在姐姐身后、被眼前妖魔吓呆了的吕青橙爆发了!
小姑娘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
属于惊涛掌传人的强悍内力不再温顺,如同决堤洪流汹涌而出!
她小小的双掌朝着前方那锅沸滚的毒汤全力推出!
轰隆——!!
一股前所未有、沛莫能御的极寒冰潮,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奔涌而出!
这不是以往那温和小心的浪花,而是带着足以冻彻骨髓、冰封江河的绝对深寒!
目标直指砂锅,源头却在吕青橙脚下!
地面凝结出瞬间扩大、发出咔嚓脆响的冰层!
寒潮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霜雪!
咔嚓嚓!咵喇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原本悬停在空中的血线,离佟湘玉太阳穴只有毫厘之遥的瞬间,竟被这股席卷而来的极寒海啸冻得硬生生凝固!
不再扭动,变成了一小截猩红的冰棱!
随即啪嗒一声,坠落在冰冷的地面,摔得粉碎!
紧接着是那锅诡汤!
暗红如血的汤汁表层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壳!
连同砂锅本体一起被冻结成了坚冰!
那股钻鼻的浓腻腥香刹那间被刺骨的冰寒取代!
弥漫的红色氤氲雾气也被瞬间冻结,化作细碎的冰晶粉尘簌簌落下!
“呜——!”吕青橙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如雪,身体晃了晃,像是透支了所有力气,向后软倒。
“青橙!”吕青柠眼疾手快地抱住妹妹,眼神心疼又复杂地看了一眼那被冻结的砂锅。
这突如其来的极寒,成了打破僵局的关键一击!
汤汁被冻结,血线被冻住!
那股维系着血线邪力的源头被彻底切断!
被冻住的不止是汤。
那头顶着巨大金钱法器的黑衣人身体也是一顿!
那层坚硬的冰壳不仅仅冻结了汤,一股纯粹的、磅礴的冻气更是顺着冻结的汤锅反向冲入了他的手掌!
那只焦黄枯手上立刻蒙上了一层诡异发亮的白霜!
向上抗衡金钱法器的力量猛地一滞!
头顶上方的巨大金钱立刻压力倍增,开始向下碾落一寸!
金钱上的符文光芒爆闪!
压制着灰黑雾气的反扑!
就在这一瞬间!
被傻妞赤红激光臂刃瞄准的后背空门,终于彻底暴露在致命的攻击之下!
傻妞哪会放过这绝佳时机?!
双眼红光大盛!
“给!爷!破!”她厉声尖啸!
速度在零点零一秒内再次飙升!
两道高频激光臂刃毫无保留地交错剪出!
直取那僵硬的脊椎和脖颈!
但就在那激光臂刃灼热的锋芒即将触及那件诡异厚重黑缎长袍的最后一刹那!
那黑衣人抱锅的手——那只未被冻结的手——突然松开了!
粗陶砂锅直直地、带着沉重的力量砸向地面!
而他全身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原地腾空而起!
那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化作一道模糊扭曲的漆黑墨影!
砰!哗啦——!
被冰封的粗陶砂锅狠狠砸在青砖地上,连汤带锅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