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好人这么快乐?(1 / 2)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淌过同福客栈敞开的雕花木门,在擦得锃亮的榆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李大嘴新研发的“蜂蜜茉莉酥”的甜香,混合着若有似无的茶气,熏得人骨头缝都透着股舒坦劲儿。
佟湘玉半倚在柜台后,指尖拨弄着算盘珠子,带着浓重陕西腔的嗓音慢悠悠响起:“展堂啊,你看今儿个这日头,晒得人心里头暖烘烘滴,像不像咱刚开张那年……”
“打住打住!”柜台前正试图用一块丝绒布擦拭一个造型极其科幻、闪烁着幽蓝微光的立方体投影设备的白展堂,头也不抬地打断,嘴角却噙着笑。
“掌柜的,你这忆苦思甜,再配上大嘴这点心,容易齁着。”
“再说了,刚开张那年,咱兜里比脸还干净,哪有这滋润光景?”他爱惜地拍了拍那立方体,几道柔和的光束无声射出,在客栈半空中交织成一片薄如蝉翼、却清晰无比的全息光幕,上面正飞快滚动着五彩斑斓的字符——那是连接着遥远时空的直播间弹幕。
“佟掌柜又开始念经了,但今天的点心看着真不戳!”
“白哥手里那高科技疙瘩是啥?比上次那个圆球还炫!”
“想念芙妹的歌声了,秀才快催催!”
“青柠小神探呢?求分析李大嘴新点心的卡路里炸弹!”
阿楚和晏辰占据了靠窗光线最好的那张八仙桌。
阿楚正支着下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自己垂落肩头的一缕长发,水汪汪的眼睛带着点狡黠的笑意,斜睨着对面正优雅地用小银勺搅动青瓷盏里茉莉花茶的晏辰。
晏辰动作斯文,一身月白长衫衬得他面如冠玉,只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泄露了他心底的愉悦。
阿楚突然伸出纤纤玉指,飞快地在晏辰搁在桌上的手背上轻轻挠了一下。
“晏晏,”阿楚拖长了调子,声音甜得能拉出丝来,“你看这阳光,这茶点,这岁月静好……像不像咱俩在马尔代夫度蜜月时,你被那只大海鸟叼走了三明治,然后追着它跑了半个沙滩,最后还摔了个大马趴的样子?”
晏辰搅动茶匙的动作猛地一顿,耳根瞬间泛起可疑的红晕。
他抬眼,佯装薄怒地瞪了阿楚一眼,那眼神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纵容。
“楚楚,家丑不可外扬,”他压低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宝宝们’的面儿。”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空中那无声翻滚着弹幕的光幕。
“哈哈哈哈马尔代夫惨案!”
“晏哥社死现场预定!”
“求晏哥心理阴影面积!”
“再说,那只鸟后来不是被你用半块点心就收买了,还天天蹲咱阳台当门神么?”
“那叫战略性动物外交!”阿楚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哪像某些人,只会用蛮力,跟只炸毛的孔雀似的满沙滩扑腾。”
“噗嗤!”邻桌正和吕青柠、吕青橙一起研究一本画满了稀奇古怪符号古书的莫小贝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赶紧捂住嘴,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吕青柠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小脸一本正经:“根据阿楚姐姐的描述和晏辰哥哥的面部微表情红晕扩散速度分析,该事件的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点七。”
“真相只有一个:晏辰哥哥确实被鸟欺负过。”
“青柠!”郭芙蓉端着一盘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点心从厨房转出来,闻言嗔怪地看了一眼大女儿,自己却也是忍俊不禁。
她把点心放在吕秀才面前的桌上,顺手捋了一下鬓角,对着空中的光幕粲然一笑:“家人们,宝宝们,别听他们瞎起哄!”
“我们秀才当年在屋顶给我念十四行诗的时候,那才叫一个风度翩翩,什么鸟啊雀啊的,都不在话下!”她说着,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旋律,正是她最近沉迷的《孤勇者》前奏。
吕秀才正埋头在一本厚厚的、封面烫金的英文书里,闻言抬起头,抬了抬下巴,深情款款地望向郭芙蓉:“Oh,ydear芙妹!Yourvoiceissweeterthanthenightgale'ssong,oreovgthaeloquentverseofShakespeare!Lettheworldugh,yheartisforeveryours!”
“秀才又开始了!这该死的文艺复兴气息!”
“芙妹快唱!用歌声堵住秀才的嘴!”
“小贝女神今天这身淡绿裙子好仙!”
“大厨的点心啥时候能快递?馋哭了!”
“哗擦!”一声略显浮夸的惊叹,伴随着某种金属器械快速转动的轻微“咔哒”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敬琪不知何时溜到了楼梯口,手里正熟练地把玩着他那把擦得锃亮的银色左轮手枪模型,瞄准了天花板上一个并不存在的目标。
他旁边的吕青橙则绷着小脸,双手在胸前摆出一个预备发力的姿势,指尖似乎有看不见的气流在微微扰动。
听到秀才的告白,白敬琪夸张地抖了一下肩膀,枪口差点走火指向了旁边的花盆:“酸!太酸了!牙都要倒了!”
“爹,娘,管管你们的老员工行不行?这严重影响本少侠的拔枪速度!”
“臭小子!跟你说多少遍了,别拿那玩意儿瞎比划!”白展堂作势要扔手里的抹布。
佟湘玉则翻了个眼:“展堂!娃还小嘛,有点英雄气概是好事!”
“再说了,人家秀才跟芙妹感情好,你娃羡慕嫉妒恨啦?”
白敬琪的脸“腾”一下红了,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抿着嘴偷笑的吕青橙,梗着脖子嚷道:“谁、谁羡慕了!本少侠行走江湖,靠的是实力!实力懂不懂?”
他手腕一抖,左轮手枪在他指尖飞快地转了个漂亮的枪花。
“实力?”坐在角落一张小方桌旁,正用一把小巧精致的刻刀专注地在一块巴掌大的黑色金属板上雕刻着复杂纹路的龙傲天头也不抬,一口混合着浓重粤语腔调的塑料普通话慢悠悠地飘出来。
“细路仔,你支玩具枪,响我D机关术面前,连个炮仗都算不上啦!顶多……顶多算个会响嘅痒痒挠!厚礼蟹!”他吹了吹金属板上掉落的碎屑,语气里满是宇宙最狂的睥睨。
“师兄说得对!”祝无双立刻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造型奇特的金属零件,习惯性地接口。
“放着我来……呃,我是说,傲天的机关术最厉害!”她脸颊微红,赶紧低头继续擦拭。
“龙哥:低调,但实力不允许!”
“无双姐姐好可爱!永远站师兄!”
“琪少侠脸红了!青橙妹妹快看!”
“龙哥的口头禅虽迟但到!”
就在这一片悠闲惬意、插科打诨的喧闹声中,异变陡生!
后院通往大堂的那扇木门,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向内洞开。
既没有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也没有脚步声,仿佛它一直就那样敞开着。
门外的阳光被一个突兀闯入的身影骤然切断!
那身影极其高大魁梧,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他穿着一身极其扎眼、花里胡哨的夏威夷风格短袖衬衫,紧绷的肌肉几乎要将那鲜艳的布料撑裂。
一条粗大的金链子垂在毛茸茸的胸口,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微微晃动。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手里紧握的东西——一把造型狰狞、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微型冲锋枪!
枪口黑洞洞地,带着一种蛮横无理的力量感,直直地指向大堂里所有人!
这凶神恶煞的闯入者显然没料到门后是这般热闹又……古怪的景象。
他布满横肉的脸上凶悍的表情明显卡顿了一下,铜铃般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错愕。
满屋子穿着古装的人,空中漂浮着的光幕,还有那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设备……这和他预想中打劫的场景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这错愕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更凶戾的暴躁取代。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压下心头的惊疑,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胀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带着浓重口音的咆哮:“厚——礼——蟹——!!!”
这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客栈里所有的悠闲和笑声。
那咆哮中蕴含的凶暴戾气,是实实在在、带着血腥味的,绝非龙傲天那种戏谑的调侃可比。
“打劫!”毒枭王(姑且这么称呼他)的声音如同磨砂纸磨过生铁,粗粝而充满威胁,枪口威胁性地左右晃动了一下。
“识相滴!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金子!银子!古董!通通给老子交出来!不然……”他狞笑着,手指微微扣紧了扳机,“老子让这里变成屠宰场!鸡犬不留!”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大嘴手里刚端起来的一盘“蜂蜜茉莉酥”僵在半空,几块酥饼“啪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吕秀才手里的烫金英文书“啪”地一声合上,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郭芙蓉和两个女儿挡在身后,嘴唇哆嗦着:“Oh!MyGod!Violesolvesnothg!”
莫小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如鹰,一股无形的气劲以她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桌上的茶杯水面荡开细微的涟漪。
白展堂身影一晃,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佟湘玉身前,手指微屈,眼神冷冽如冰。
祝无双手中的零件掉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脸色泛白,下意识地抓住了龙傲天的胳膊。
龙傲天停下了雕刻,缓缓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狂傲不羁的眼睛,此刻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缝,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和闯入者魁梧的身躯,嘴角紧紧抿着。
邢捕头和燕小六本来在后院角落嘀嘀咕咕,似乎又在盘算什么“发财大计”,这声怒吼吓得邢捕头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手忙脚乱地想去拔腰间的破铁刀。
燕小六更是惊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快板“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怪叫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最近的一张桌子底下,抱着头瑟瑟发抖:“妈呀!真家伙!要命了!”
“卧槽!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悍匪?穿得跟只花孔雀似的!”
“是真枪吗?看起来好吓人!”
“白大哥保护掌柜的好帅!小贝气场全开了!”
“龙哥眼神杀我!无双姐姐别怕!”
“邢捕头怂得一如既往!小六哥快板都吓掉了!”
“琪少侠!上啊!展示你实力的时候到了!(狗头)”
整个大堂,唯一没有移动、甚至连表情都变化不大的,只有阿楚、晏辰,以及站在他们身后如同两尊守护神般的铁蛋和傻妞。
阿楚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精心描画的柳叶眉,端起自己面前那盏青瓷茶杯,凑到唇边,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然后轻轻啜饮了一口。
她甚至还伸出粉嫩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沾着水珠的唇角,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一幕,不过是茶馆里新排的一出大戏。
晏辰则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小银勺,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带着一种“美好的下午茶被打扰了”的淡淡惋惜。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叩击了两下,节奏平稳。
毒枭王被这诡异至极的平静彻底激怒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卖力表演的小丑,而最重要的观众却毫无反应!
这简直是对他职业生涯的侮辱!
“他妈的!装聋作哑是吧?”他额角青筋暴跳,猛地将枪口死死对准了看起来最悠闲、也最“欠揍”的阿楚和晏辰。
“老子数三声!再不……”
“三”字刚冲到他喉咙口,还没吼出来,一个带着浓重东北大碴子味、慢悠悠、甚至有点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他,正是站在阿楚身后的铁蛋。
“老板,老板娘,”铁蛋那憨厚方正的脸上没啥表情,只是抬手,用他那根粗壮得像小胡萝卜似的食指,随意地朝毒枭王的方向点了点。
“瞅瞅这老古董,火气挺大啊?整得跟个炮仗似的。”
“不过嘛……”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就这破铜烂铁,啧啧,还没咱家厨房那个智能微波炉危险系数高呢。”
“能量波动弱的,俺这内置探测器都懒得报警。咋整?放个背景音乐给他助助兴?”
仿佛是为了印证铁蛋的话,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毒枭王手中的微型冲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极其突兀地闪过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发现的幽蓝色电弧,发出“滋啦”一声轻响,像是被无形的静电打了一下。
毒枭王只觉得握枪的手掌心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麻痹感,如同被无数细针同时刺中,又酸又痛,猝不及防之下,他“嗷”地怪叫一声,差点把枪甩脱手!
“卧槽!什么鬼东西?!”毒枭王又惊又怒,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和那把突然“咬人”的枪,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隐约的慌乱。
这枪跟了他十几年,从没出过这种邪门事!
恰在此时,铁蛋说到做到。
他抬起右手,大拇指和中指随意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
一声轻响。
紧接着,一阵极其舒缓、空灵、宛如天籁般的纯音乐《天空之城》旋律,毫无预兆地、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同福客栈的大堂里。
这音乐并非来自任何可见的音响设备,仿佛是从空气中直接流淌出来,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瞬间冲淡了那几乎凝固的肃杀气氛。
“噗——!微波炉危险系数!老铁神吐槽!”
“哈哈哈哈真·放个背景音乐助兴!铁蛋你是懂节目效果的!”
“枪口冒蓝光?龙哥是你干的吗?求科普!”
“这BGM……《天空之城》?悍匪配治愈系?画风裂开了!”
“这哥们手抖了!被电了?傻妞干的?”
这诡异的音乐,这更诡异的武器失灵,还有铁蛋那轻描淡写、视自己如无物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毒枭王的狂怒和一种被未知力量愚弄的恐惧。
他双眼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牛,不管不顾地嘶吼起来:“妈的!装神弄鬼!老子毙了你们!”
他猛地抬起还在发麻的手,不管那诡异的麻痹感,手指狠狠扣向扳机!
就在这危急关头!
“放着——我来!!!”
一声清脆的娇叱如同裂帛般响起!
声音来源并非祝无双,而是站在莫小贝身边的吕青橙!
小丫头不知何时已蓄势待发,此刻小脸紧绷,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她娇小的身躯猛地前冲两步,双掌在胸前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瞬间交叠、推出!
“惊——涛——骇——浪——!”
一股沛然莫御、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气浪,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海啸,轰然爆发!
没有狂暴的冲击波,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那气浪带着一种奇异的、高度凝聚的“推”力,精准无比地撞向毒枭王和他手中的枪!
毒枭王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瞬间作用在自己身上,不是打击,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大无比的橡皮擦猛地擦了一下!
他整个人,连带着那把该死的枪,完全不受控制地、像个被大力抽射的皮球般,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
“哗擦!”白敬琪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左轮模型差点又掉地上,“橙子!帅啊!”
“砰!哐啷啷——!”
毒枭王魁梧的身躯狠狠撞在身后敞开的门板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然后又重重砸落在后院铺着青石板的地面上。
那把他视若性命的微型冲锋枪,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摔在几步开外,溅起几点火星。
“青橙女侠!九岁战神!”
“惊涛骇浪!名不虚传!”
“琪少侠看呆了!这波助攻满分!”
“物理超度!干净利落!”
“枪飞了!悍匪扑街!”
毒枭王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后背和屁股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小……小兔崽子!老子……”
“细路仔?”龙傲天那带着浓浓粤味和戏谑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放下了刻刀,手里把玩着两个核桃大小的、表面布满奇异孔洞的黑色金属球,慢悠悠地踱步到后院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毒枭王,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
“玩枪?低级!睇清楚啦,乜嘢叫做机关术!”
他手腕一抖,其中一个金属球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发出极其轻微的“嗡”声,瞬间解体!
化作十几只指甲盖大小、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蜂鸟状机械体!
这些机械蜂鸟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道道残影,发出密集而低沉的“嗡嗡”声,如同索命的蜂群,闪电般将刚撑起半个身子的毒枭王团团围住!
它们没有攻击,只是悬停在离他身体不足半尺的空中,尖锐的金属喙和尾部探出的微型针状物,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将他所有可能反击或逃窜的路线彻底封死!
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
毒枭王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他花里胡哨的衬衫。
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些违反常识的、充满未来感的致命小东西,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感觉比被十几把枪指着还要恐怖!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厚……厚礼蟹……”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带着恐惧的呻吟,这次不再是怒吼,而是货真价实的惊骇。
他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龙哥出手了!帅炸苍穹!”
“机械蜂群!这压迫感!”
“悍匪懵逼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打劫谁?”
“宇宙最狂!实至名归!”
“无双姐姐看师兄的眼神在发光!”
“师兄好厉害!”祝无双果然满眼崇拜地跟了过来,看着那些灵巧盘旋的机械蜂鸟。
“一般般啦,”龙傲天故作随意地摆摆手,但下巴扬得更高了,“对付这种货色,洒洒水啦!”
后院里的邢捕头此刻终于找回了点“捕头”的尊严,他捂着差点闪到的老腰,一瘸一拐地凑上前,看着地上那把造型凶悍的冲锋枪,绿豆小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哎哟!这凶器!看着就值老鼻子钱了!这得收缴!必须收缴!这可是重要物证!”
“小六!快!捡起来!本捕头要亲自……”说着就要伸手。
“慢着!”佟湘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后院,她叉着腰,柳眉倒竖,陕西腔调拔得老高。
“邢育森!你想干啥?又想往自己兜里划拉是吧?额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这赃物,必须由额们同福客栈统一保管!展堂!看紧点!”她毫不客气地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精准地揪住了邢捕头的耳朵。
“哎哟!掌柜的!轻点!轻点!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这是秉公执法!哎哟喂……”邢捕头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燕小六这才哆哆嗦嗦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捡起自己的快板,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把枪,又看看被机械蜂鸟包围的毒枭王,咽了口唾沫,没敢动。
“佟掌柜威武!专治邢捕头!”
“邢捕头:我的发财梦又碎了!”
“小六哥快板捡起来了,勇气还没捡起来。”
“这枪看着就烫手啊!”
“好了好了,家人们,宝宝们,一点小意外,已经控制住局面了!”阿楚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她施施然走到后院,晏辰紧随其后。
傻妞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侧,目光沉静地扫视全场。
阿楚走到被机械蜂鸟包围、面如死灰的毒枭王面前几步远停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那身花哨的衬衫和惊魂未定的脸,红唇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这位……嗯,花衬衫先生?打劫打到我们同福客栈,还专挑下午茶时间,你这职业规划,挺别致啊?”
她转头对着空中的光幕眨眨眼,“宝宝们,你们说,这位‘悍匪’先生,该怎么处理?是送官呢,还是……让他留下来帮李大嘴刷碗抵债?”
“刷碗!必须刷碗!”
“让他表演个胸口碎大石给家人们助兴!”
“问问他为啥想不开打劫同福客栈?”
“看他那金链子,假的吧?”
毒枭王听着空中那些光幕里飘过的、充满调侃意味的文字(虽然他看不懂,但那语气傻子都听得出来),再看看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却让他心底发寒的女人,还有她身后那个气度不凡、眼神深邃的男人,以及周围那些虎视眈眈、身怀绝技的“古人”,巨大的挫败感和荒谬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混迹金三角多年,刀头舔血,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被个小丫头片子一掌拍飞,被几个小铁鸟吓得不敢动弹,现在还要被围观讨论是刷碗还是碎大石?
羞愤、恐惧、不甘……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腾,最终化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邪火。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阿楚和晏辰,嘶声道:“少他妈废话!栽在你们这些……这些妖魔鬼怪手里,老子认了!”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想羞辱老子?门儿都没有!老子毒枭王横行金三角的时候,你们……”
“等等!”晏辰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声音打断了他。
晏辰上前一步,与阿楚并肩而立,目光平静地落在毒枭王那条粗大的、在阳光下有些晃眼的金链子上。
他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毒枭王?金三角?唔……楚楚,你看他脖子上那东西,像不像青橙丫头昨天从‘超时空零食铺’买回来的那个……限量版星球巧克力?”
“嗯?”阿楚闻言,仔细看去。
那链子虽然粗,但连接处似乎有些粗糙,坠子的形状……在阳光下,边缘似乎隐约透出一点深褐色的光泽?
她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伸出纤纤玉指,指向毒枭王的脖子:“晏晏!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那包装纸……不就是金色的锡箔纸吗?青橙那丫头,嫌原包装不好看,自己用锡纸重新裹了,还串了根链子说要当‘能量护身符’!”
仿佛一道闪电劈中天灵盖!
毒枭王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下意识地、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视若珍宝、象征身份和财富的“大金链子”。
那沉甸甸的坠子……那熟悉的触感……之前生死关头没注意,此刻在阳光下仔细看……边缘处,似乎真的……透出一点点深色?
他颤抖着伸出手,用粗粝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慌,小心翼翼地抠了一下“金链子”的边缘。
一小块薄薄的、带着点黏腻感的金色“表皮”,被他指甲轻易地刮了下来。
露出了固体物质!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