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仔转行拍文艺片?(2 / 2)
刀尖距离阿琳扑过来的身体,仅仅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
狂暴的刀风甚至吹起了她额前湿透的发丝!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年轻的云飞扬虎口发麻,动作不可避免地一滞。
就在这生死一瞬的凝滞中,他看清了扑向自己的人!
那张日夜思念、此刻却写满绝望和泪水的脸!
“阿琳?!”年轻的云飞扬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眼中的暴戾杀机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恐惧取代!
他想要收刀,但全力劈出的力道哪有那么容易收回?
刀势只是被力场阻挡后略微偏离,依旧带着余力向前!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一道更快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
白展堂!他一直在全神戒备。
在傻妞出手阻滞刀锋的刹那,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残影!
没有点穴,而是直接撞开了惊魂未定、身体前冲的阿琳!
阿琳被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旁边的湿滑泥水里,白色的连衣裙瞬间沾满污秽。
而白展堂自己,则完全暴露在了那偏离却依旧危险的刀锋之下!
“爹!”白敬琪目眦欲裂,手中的左轮手枪几乎要捏碎!
但他知道,开枪只会让情况更糟!
嗤啦!
刀锋划破了白展堂手臂上的衣袖,带起一溜血珠!
所幸只是皮外伤!
“师兄!”祝无双惊呼。
“展堂!”佟湘玉的声音都变了调。
年轻的云飞扬终于彻底收住了刀势,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砍刀再次“哐当”落地。
他呆呆地看着摔倒在泥泞中、失魂落魄的阿琳,又看看手臂渗血的白展堂,再看看自己染血的双手,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将他吞噬。
“点解…点解会咁(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茫然和崩溃。
“傻妞牛逼!!!力场盾神技!”
“白大哥!!!舍身救人!帅炸!”
“阿琳真的自己撞刀!为了啥啊!”
“吓尿了!刚才那刀!”
“白少侠轻伤!万幸!”
“年轻的云飞扬也懵了…”
“因为她想死在你手里。”一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吕青柠小小的身影站在虚幻的雨幕边缘,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巷子深处,指着墙角一个极其隐蔽、被杂物半掩着的、布满灰尘的旧式监控探头。
那探头正对着阿琳刚才扑过来的方向。
“而且,”吕青柠的目光转向摔在泥水里,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一切生气的阿琳,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她冲过来之前,一直在看那边巷口地上…那个被打倒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投向巷口。
那里躺着一个穿着花衬衫、手臂纹龙的男人,一动不动,身下一大滩血水正在被雨水冲淡。
铁蛋眼中数据流再次飞速闪过,立刻调出关联信息:“目标识别:花柳强。阿琳的亲大哥。‘和联盛’小头目,好赌成性,多次逼迫阿琳…从事非法交易还债。今晚冲突的导火索之一。”
信息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年轻的云飞扬像是被狠狠击了一拳,猛地看向地上那个男人——花柳强,又看看泥水中那个仿佛失去灵魂的阿琳。
瞬间,一切都明白了!
阿琳目睹了哥哥可能被自己爱人砍杀(实际上花柳强只是重伤昏迷),又被长久的胁迫和绝望的生活压垮,万念俱灰之下,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死在爱人刀下!
既是殉情,也是解脱,更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啊——!!!”年轻的云飞扬终于明白了这彻骨绝望的根源,他仰天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悲嚎,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泥水里,双手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头颅,泪水混合着雨水倾泻而下。
这痛苦,比之前单纯的误杀,更深、更重、更绝望!
“原来是个人渣哥哥!死有余辜!”
“阿琳…太惨了…被亲哥毁了!”
“所以是双重绝望压垮了她…”
“云飞扬这锅背得太冤了!”
“泪崩!这什么人间疾苦!”
龙傲天维持着这庞大时空幻象的法力消耗显然极大,他额头已见细汗,法杖的光芒也微微黯淡。
他咬着牙,维持着幻象,目光复杂地看着泥水中崩溃的两人。
穿越而来的云飞扬,此刻反而平静了一些。
他看着另一个时空里崩溃的“自己”,看着泥水中失去生气的阿琳,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
那眼神,充满了苍凉、悲悯和一种大痛之后的空洞。
他踉跄着走到年轻的“自己”面前,虚幻的身体无法触碰,只能蹲下,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睇到未(看到了吗)?唔系你嘅错(不是你的错)。系个世界…太污糟(是这个世界…太肮脏)。阿琳…佢太痛了(她太痛了)。佢唔系恨你(她不是恨你),佢系…撑唔住了(她是…撑不住了)。”
年轻的云飞扬猛地抬起头,透过泪水和雨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沧桑、眼神悲凉却又带着一丝解脱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多年后的灵魂投影。
“撑…撑唔住…”他喃喃重复着。
“系啊(是啊)。”穿越的云飞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系,你要撑落去(但是,你要活下去)。代佢睇下呢个世界(代她看看这个世界),睇下…系咪真系冇一点光(看看…是不是真的一点光都没有)。我…冇做到(我…没做到),我净系记得把刀…同啲血(我只记得那把刀…和那些血)…我走唔出嚟(我走不出来)…”
他慢慢站起身,环顾着这真实得令人心碎的雨夜幻境,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关切、怜悯、鼓励的目光——同福客栈的众人,以及悬浮光幕上那些虽然无法看到具体内容,却能感受到温暖的弹幕洪流。
“呵…”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雨夜冰冷的空气和人间最后的暖意都吸进肺里。
身上的戾气、绝望、疯狂,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微弱的、新生的释然。
“原来…系咁(原来…是这样)。”他低声说着,像是说给年轻的自己听,也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我揾唔到嘅答案(我找不到的答案),今日…揾到了(今天…找到了)。”
他弯下腰,动作异常轻柔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捡起了地上那把沾满血污、象征着他半生罪孽与痛苦的锯齿砍刀。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走到巷子深处,一个敞开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铁皮垃圾箱前。
没有犹豫,他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把曾让无数人胆寒、也禁锢了他灵魂的凶器,狠狠投了进去!
哐啷啷——!
金属撞击铁皮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刺耳,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泥水中那个年轻的、依旧沉浸在巨大痛苦中的自己,又看了一眼被白展堂扶起来、眼神依旧空洞但似乎多了一丝茫然的阿琳(在这个幻境中,她还活着)。
他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似乎想尝试一个笑容,最终却只形成一个苦涩的弧度。
“阿琳…对唔住(阿琳…对不起)。阿扬…对唔住(阿扬…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消散在雨声中。
然后,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幻境中的一切,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同福客栈众人所在的方向,朝着那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一步一步走来。
随着他的脚步,龙傲天闷哼一声,法杖顶端的蓝光骤然熄灭。
整个尖沙咀雨夜的幻象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光影飞速褪色、收缩、碎裂,最终化作点点流萤般的光屑,彻底消失在客栈大堂温暖的空气里。
只剩下真实的同福客栈,和站在众人面前,满身伤痕却眼神清澈了许多的云飞扬。
他身上的血迹和伤口依旧狰狞,但那令人窒息的绝望风暴,已经平息了。
大堂里一片寂静。
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悬浮的光幕上,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淹没了画面:
“刀入垃圾桶!象征新生!”
“大佬解脱了!哭死!”
“阿琳解脱了,大佬也解脱了…”
“同福客栈,专治各种心魔不服!”
“龙哥牛逼!法力无边!”
“青柠神探!关键线索!”
“傻妞力场盾!MVP!”
“白大哥舍身取义!真侠客!”
“铁蛋BGM,灵魂点睛!”
“老板老板娘幕后控场!稳!”
邢捕头搓着手,绿豆眼又在云飞扬那身破烂但料子顶级的西装上打转,不过这次语气带着点真诚的唏嘘:“那个…云壮士啊,这身行头…可惜了了。不过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头去我那衙门…呃,喝杯茶压压惊?”
燕小六赶紧附和:“对!压压惊!我给您打段快板儿!替…替…替我七舅姥爷也高兴高兴!”
佟湘玉抹了抹眼角的湿润,走上前,带着陕西人特有的爽利和温暖:“云兄弟,过去咧,就让它过去!额们同福客栈,奏是个‘放下屠刀,立地干饭’滴地方!大嘴!赶紧滴,整几个硬菜!给云兄弟补补!压压惊!算额滴!”
李大嘴从柜台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胖脸上还带着后怕,但一听掌柜的发话,立刻挺直腰板:“得嘞!瞧好吧您呐!红烧狮子头、葱烧海参、九转大肠…保证让云爷吃得…呃…忘了…忘了那糟心事儿!”
他差点说“忘了砍人”,赶紧刹住。
云飞扬看着眼前一张张真诚的面孔,感受着这客栈里劫后余生般的温暖气氛,那冰封了不知多久的心脏,似乎被注入了一丝久违的热流。
他扯了扯嘴角,这次,一个极其微弱却真实的笑意浮现出来,冲淡了脸上的血污和疲惫。
“多…多谢。”他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破碎。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白展堂手臂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深深的歉意。
“白兄…对唔住(对不起),连累你受伤。”
白展堂洒脱地摆摆手,指尖内力一运,手臂上那道浅浅的伤口瞬间止了血,只留下一道红痕:“嗨!小意思!行走江湖,谁还没个磕磕碰碰?比起你心里那道疤,我这算啥?毛毛雨啦!”
他习惯性地想甩个帅气的姿势,却被佟湘玉一个嗔怪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郭芙蓉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吓死宝宝了!云大哥,你可别再想不开了!人生在世,哪有过不去的坎儿?你看我跟秀才,天天鸡飞狗跳的,不也乐呵着呢?”
吕秀才立刻深情地握住她的手:“Oh,yFurong!Youareysuhestor!(哦,我的芙蓉!你是我风雨后的阳光!)”
“咦惹!又来!”众人再次被酸倒一片。
祝无双看着云飞扬,眼中带着舞蹈者的温柔和共情:“云大哥,痛过哭过,日子还得过下去。就像跳舞,摔倒了,拍拍灰,站起来接着跳!放着…呃…以后有机会,我教你跳舞!保证开心!”
龙傲天在一旁抱着法杖,虽然脸色因法力消耗有些苍白,但狂傲本色不改,哼了一声:“哼!算你条仔(小子)有啲运数(有点运气)!遇到我哋(我们)!以后咪(别)再打打杀杀,冇出息!(没出息)”
莫小贝走到云飞扬面前,亭亭玉立,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沉静:“云大哥,我小时候也以为练好武功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后来才明白,最难练的,是放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的话,让云飞扬身体微微一震。
白敬琪耍了个枪花,酷酷地说:“哗擦!云叔!以后想打架找我!保证合法合规,点到为止!比砍人文明多了!”
吕青橙叉着小腰,脆生生地接道:“就是!惊涛骇浪打坏人,不流血!”
吕青柠推了推眼镜架(习惯动作),小脸严肃:“真相已经大白,云叔叔,你要开始新生活了。记住,证据和逻辑,才是力量。”
阿楚和晏辰相视一笑。
阿楚从晏辰怀里出来,俏皮地对着悬浮的直播镜头眨眨眼:“家人们,看到没?这就是同福客栈的‘售后服务’!专治疑难心魔,药到病除!记得一键三连哦!”
晏辰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被阿楚弄皱的衣袖,接口道:“宝宝们刷波正能量!江湖路远,唯‘情’与‘理’不可辜负。”
铁蛋咧着嘴,露出闪亮的金属牙齿:“老铁们!这波救援加心理疏导,给几分?满分十分的话,请扣‘同福客栈YYDS’!”
傻妞挽住铁蛋的机械臂,甜甜一笑,四川话都带着轻快:“就是噻!下回再来,记得带点特产!老板娘喜欢收集稀奇古怪滴小玩意儿!”
云飞扬看着眼前这热闹、温暖、甚至有些吵闹的场景,看着那些真诚的笑脸,听着那些或安慰、或鼓励、或插科打诨的话语,感受着光幕上那些虽然看不到具体文字、却仿佛能触摸到的温暖洪流。
他那颗被仇恨、痛苦和绝望冰封了太久太久的心,终于在这人间烟火气的烘烤下,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名为“希望”的光。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了那曾因背负血债和心魔而佝偻的脊梁。
虽然满身伤痕,衣衫褴褛,但眼神却如同被暴雨洗刷过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清朗和平静。
他朝着佟湘玉、白展堂、阿楚、晏辰…朝着同福客栈的每一个人,朝着那悬浮的光幕,郑重地抱拳,深深一揖。
“大恩不言谢。”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新生的力量,“云飞扬…记下了。告辞。”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拖泥带水。
他转身,步履依旧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一步步走向客栈敞开的大门。
门外,是明朝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他高大的身影融入那片阳光之中,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只留下一个被拉长的、走向新生的剪影。
“大佬走好!重新开始!”
“江湖再见!愿君安好!”
“这结局,我圆满了!”
“笑着流泪!这就是江湖的温度!”
光幕上,最后一行弹幕缓缓飘过:
“雨霁风清旧刃藏,心灯一盏映寒江。同福檐下江湖暖,笑看人间日月长。”
云开雾散见月明,飞鸿踏雪不留名。
扬善止戈心自在,去留肝胆两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