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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勾魂乱乾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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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对公孙不惑的目光有所察觉,枯井般的黑瞳瞥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冰冷的弧度,带着嘲讽。

他手中的羊毫笔毫不犹豫地在空中落下——目标并非任何人,而是在众人头顶上方!

笔走疾风!

一个巨大、狰狞、散发着浓郁毁灭气息、由灰黑死气凝成的巨大“刑”字,凭空而现!

“张……不……凡!”

就在这致命一笔即将完成的瞬间,公孙不惑猛地嘶声大喊!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耗费了巨大的心力!

“你书页左下角,第三行第七个字隙处!有残留的血迹!不属于你!属于……大盗谢十三!他在你写下名字后死于心脏麻痹!你想利用他的死来震慑我们!但卷轴的真正使用代价,是你的生命本源!”

“刑”字的最后一笔,戛然而止!

悬停在半空,浓烈的死气如同被冻住的海浪,凝固在那里。

时间,仿佛被拉长。

张不凡那挥毫的手臂,僵在了半空。

羊骨骷髅阴差阿苦,骷髅头歪了歪,冰蓝色的魂火摇曳不定,似乎在观察主人的反应。

整个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连傻妞为铁蛋清除侵蚀能量的滋滋声都显得无比刺耳。

张不凡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那双枯井般的黑瞳落在了怀中兽皮包裹的一角——卷轴大概的位置。

那仿佛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一丝极其细小的惊疑、困惑、难以置信,混杂着巨大的愕然,在那双漆黑的眼瞳深处疯狂搅动!

“谢…谢十三…”他嘶哑的声音如同风箱鼓动,带着前所未有的波动和茫然,“…血迹…代价…”

他像是第一次理解这些词汇的真正含义,又像是在艰难地回溯着记忆深处某个被狂热信念刻意压制的片段。

那份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扭曲的“绝对正确性”,在这一刻,被公孙不惑精准读出的隐秘代价所戳破!

“卧槽卧槽卧槽!!!青柠姐姐牛X!公孙公子真读出来了!”

“谢十三!我知道!那个江洋大盗!三年前离奇暴毙!原来是他搞死的?!”

“用自己命杀人?疯子!”

“太可怕了!这哪是审判,是献祭啊!”

“主播快稳住他!别让他缓过神再写!”

“大家!就是现在!”阿楚反应最快!

她看出张不凡精神堡垒瞬间出现的巨大裂痕!

这是唯一的机会!

“傻妞!全功率精神‘启示’!铁蛋!干扰能量供给!莫小贝!封死他周围空间!”

傻妞瞬间从铁蛋身边消失,出现在张不凡正前方。

她没有攻击,而是双眼绽放出璀璨如星辰的光芒!

一种无声的、却能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引发强烈心灵震撼和自我拷问的精神冲击——“启示”波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灌向失魂落魄的张不凡!

砰!

轰隆!

铁蛋强压着胸口被禁锢的痛苦和阴寒侵蚀,巨大的钢铁身躯猛地前倾!

双臂狠狠插入地面!

体内核能核心超负荷运转,刺眼的蓝光从他周身缝隙爆发!

一股极其狂暴、带着高频震荡和电子干扰乱流的高温等离子如同愤怒的潮汐,并非打向张不凡,而是猛地撞在他和那只骷髅阴差阿苦脚下和四周的地面上!

强烈的干扰场瞬间形成,扭曲着空间,也试图干扰张不凡与卷轴、与阿苦之间的能量联系!

莫小贝清叱一声,内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白皙的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急速结印!

嗡!

一股沉重如山岳、凝练如实质的庞大真气力场瞬间笼罩张不凡周围丈许之地!

空气被压缩,连光线都为之扭曲!

巨大的压力让地面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要把张不凡和他那该死的笔彻底固定在这一方天地!

“哗擦!”

“惊涛骇浪!”

一直被护在后面的白敬琪和吕青橙也终于出手了!

白敬琪是紧张之下扣动了扳机!

“砰!”

特制左轮手枪发出怒吼!

子弹带着炫目的能量尾迹,呼啸着打向张不凡手中的羊毫笔!

而吕青橙则娇喝一声,双掌猛地向前推出!

内力奔腾如江河!

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的碧蓝色气浪咆哮着卷向张不凡!

那气势,真有几分惊涛拍岸的磅礴!

这丫头年纪虽小,内力却不容小觑!

气浪所过之处,桌椅都被劲风逼得吱呀作响!

龙傲天和白展堂也不失时机,再次爆发!

这次,他们不求直接击破那层诡异护罩,而是将攻击全部集中砸在傻妞“启示”冲击的目标点附近,试图用强大的物理冲击将那层不稳固的“冰墙”彻底震碎!

“哼!敢伤我老板娘?!”傻妞的精神冲击与铁蛋的能量干扰场几乎是同步抵达!

张不凡周身那层奇异的防御屏障瞬间明灭不定,剧烈闪烁!

在如此多属性的强横力量同时冲击下,那层仿佛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琉璃崩裂的脆响!

“吼!”羊头阴差阿苦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它的任务是保护主人施展审判!

眼看护罩将破,它那覆盖在黑暗浓雾下的骨爪猛地探出——爪子漆黑如墨,缠绕着浓烈的死气,抓向最前方发动精神冲击的傻妞!

这一爪又快又狠,撕裂空气,足以让普通生命瞬间腐朽凋零!

然而,它刚出手——

一道炫目到极致的湛蓝色能量光束后发先至!

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精准无比地轰在了阿苦探出的骨爪之上!

滋——轰!

是晏辰!

他开炮了!

微型等离子脉冲炮在极近的距离爆发出最大功率!

蓝白色的毁灭性能量在阿苦漆黑的骨爪上猛烈爆发!

刺眼的能量洪流瞬间吞噬了阿苦的手臂!

狂暴的等离子体撕裂着浓雾和坚硬的黑色骨骼!

“嘎啊啊啊——!”阿苦发出凄厉刺耳的惨嚎!

那绝对不是骨裂的声音,更像是灵魂被烈焰灼烧的痛苦尖啸!

翻滚的黑雾被蒸发大片,露出下方焦黑、碎裂、甚至被融化了一部分的漆黑骨骼!

它冰蓝色的魂火疯狂摇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剧痛,瞬间收回骨爪,整个身体踉跄着后退,缩到了张不凡身后!

那支眼看就要落下“刑”字最后一笔的羊毫毛笔,在多重力量冲击下——啪嗒一声,终于从张不凡微微颤抖的、苍白无力的枯手中,掉落在地。

而张不凡本人,在傻妞那记直击灵魂的“启示”冲击下,在护罩瞬间崩裂带来的精神反噬下,在那关于“谢十三”与“生命代价”信息的持续灵魂拷问中——浑身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双永远空洞的枯井黑瞳,此刻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深潭,瞬间泛起了巨大的、混乱的、无法平息的痛苦涟漪!

他猛地佝偻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承受着比阴差断臂更可怕的煎熬!

那份疯狂的信念,在残酷的现实和内心的破绽前,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恐怖的“刑”字在空中缓缓溃散。

大堂内一片狼藉,但至少暂时安全了。

阴差阿苦躲在张不凡身后,缩着残臂,魂火惊惧地看着晏辰手中那还在冒着青烟的可怕武器。

张不凡低着头,喘息良久。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枯井般的黑瞳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阿楚脸上。

“……代价…”他嘶哑着重复,声音干涩得如同磨砂纸摩擦,“卷轴…确实…汲取…持有者…的生命…和…灵魂…作为…使用冥律…的燃料…”

他仿佛在陈述一个他早已知道、却从未真正思考其后果的事实,带着一种迟来的、巨大的茫然。

他目光空洞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笔,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抱着的兽皮卷轴,手臂微微颤抖。

“谢十三…该死…他负血债…累累…但…我…也因审判他…而减寿…十年…”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以为…这是…为公理…付出的…必要牺牲…”

傻妞的精神冲击效果仍在持续,内心的破绽被无限放大。

悔恨、痛苦、自我否定,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神。

“……可他们呢?”

他突然抬起头,枯井般的黑瞳直勾勾地望向飘满全息弹幕的空中,仿佛在质问这亿万看客,又像是在质问冥冥中的天道。

“那些…高高在上的伪君子…那些…道貌岸然的禽兽…那些…披着华服、喝着美酒、用金子埋葬良心的人渣败类…”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控诉和不甘,那份茫然褪去,只剩下被欺骗和被玩弄的滔天愤怒,“他们…就坐在神坛上!看着我们这些…用命…去追寻公道的人…像个疯子…像个小丑…一点点耗尽自己的生机!一点点…走向死亡!”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真正该被审判的人,却可以逍遥法外?为什么…这世间…没有公平!”他的嘶喊在客栈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和绝望。

那空悬的“刑”字虽已消散,那份刻骨的恨意却如同实质,压得众人心头沉重。

“唉……”

“这世界的黑暗,有时候真的让人绝望。”

“他偏执,但他说的现象……确实存在。”

“公平二字,自古难求。”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滥用私刑确实不对,但那些逍遥法外的,难道就该一直逍遥吗?”

“心情复杂……”

“张先生,你说的不公,确实存在。”阿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语气沉静,没有指责,而是带着一份沉甸甸的诚恳,“世有光明,必有幽暗。阳光再烈,也有照不到的角落。但以邪法为刃,燃烧自身去对抗深渊,最终只会让自己也化作深渊的一部分,甚至比你所痛恨的更早坠入地狱!你觉得审判了他们,可你那支笔书写名字的同时,何尝不是在燃烧你自己的未来?那卷轴吸走的,是你的阳寿,你的命魂!谢十三的死,看似公正,但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是提前十年走向冰冷的坟墓!这种玉石俱焚的审判,真的能换来你想要的公理?还是说,只是用自己的生命,给这世间又多添了一桩不公?”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张不凡耳中,每一句都直击他混乱思绪的核心。

“用命换来的审判,不是胜利,是悲剧。真正的公道,应该用活着去见证,去争取,去守护!而不是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冰冷的、符号化的祭品!这世上的人心坏了,自有律法去惩治,也许律法有漏洞,有迟滞,但它在不断进化!它不是万能的,但它代表的是整个社会对秩序和公正的契约!你那卷轴的冥律,看似强大,可它的本质是什么?是你用生命向未知的‘存在’借贷力量!最终,被收割的就是你自己!你的卷轴,不是公平之器,是魔鬼的合同!是吞噬灵魂的陷阱!”

阿楚的话,字字如刀,剖开了张不凡一直不敢深想的真相。

张不凡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看向怀中抱着的兽皮卷轴,仿佛抱着一条剧毒的蛇,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恐惧!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这是冥府审判的力量!是至高的权威!”他嘶声反驳,但声音虚弱得毫无底气。

“是吗?”晏辰冷冷地接话,手中的等离子炮口有意无意地对着那缩在张不凡身后的阴差阿苦,“那你觉得,为什么这所谓的阴差,看起来那么急不可耐地催促你写名字?它关心的,真的是世间的公理?还是……收割足够新鲜的‘燃料’之后,它背后的那位‘存在’就能吃饱喝足?”

他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张不凡的灵魂:“想想那些被你书写后死去的人,是不是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是那些更容易让你下定决心、付出巨大精神代价去杀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它在引导你?让你成为它最高效的捕食工具?”

阿苦猛地瑟缩了一下,冰蓝色的魂火疯狂摇曳,尖声叫道:“你胡说!主人!不要听他们的!他们都是伪善者!写死他们!”

但它的尖叫,此刻在张不凡耳中,却显得异常刺耳和可疑。

一个念头如同毒藤般死死缠绕住他的心——

如果我死了,这卷轴……下一任主人是谁?

那个“存在”,是不是只要不停地有新的疯子,就能源源不断地获得“燃料”?

它真的在乎公理吗?

还是只在乎“食物”?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那份支撑他行动的狂热基石,终于在这一连串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噗通!

张不凡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怀里的兽皮卷轴也脱手摔落在地面,滚落开来!

那卷轴展开一小截,露出里面暗黄的、不知名材质的绢布,上面空无一物。

但仅仅是这样看着,就让人感到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和不祥!

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那压抑了太久、扭曲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崩溃决堤!

苍白的脸上,两行浑浊的泪滑过脸颊,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低沉绝望的呜咽从喉咙里挤出来,像一头濒死的幼兽在哀鸣。

“我…错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

“十年…一条命…换来……只是给魔鬼…打工……”

“我追寻的公道…在哪…在哪啊……”

悔恨和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那份疯狂审判者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命运和欲望玩弄后,残破不堪的灵魂。

看到张不凡终于崩溃落泪,而非继续疯狂,同福客栈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股紧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终于缓解下来。

佟湘玉捂着心口,小跑过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额滴个神啊!吓死额咧!小张啊,快起来快起来!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能想通就是好事嘛!”

白展堂赶紧扶住自家媳妇儿,警惕地看着地上滚落的卷轴和张不凡身后缩着的阴差:“掌柜的,小心点儿。这玩意儿…邪气得很。”

他目光转向阿楚晏辰,“二位,这…”

阿楚对着白展堂点点头:“老白放心,这卷轴我们会处理。”

她打了个手势。

傻妞立刻闪身上前。

她没有直接用手去碰那卷轴,而是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个闪烁着柔和白光、刻满精密符文的方形金属匣子——“逆熵稳定器”。

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能量流,像用镊子夹起放射性物质一样,将那散发着浓郁死气的卷轴放入匣中。

匣盖“咔哒”一声合拢,一道无形的能量屏障瞬间激发,彻底隔绝了内部所有气息的泄露。

那一层柔和的白光温润地包裹着匣子。

几乎在卷轴被封入匣子的同时,羊骨骷髅阴差阿苦猛地发出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尖啸!

它那骷髅身躯包裹着的黑暗浓雾开始剧烈地翻涌、溃散!

“不——!主人!我的力量!!”它残存的骨爪徒劳地伸向张不凡,冰蓝色的魂火疯狂摇曳,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没有了契约卷轴持续供给的“权限”和能量连接,它的存在变得极不稳定!

“嘎吱…嘎嘎…”刺耳的骨骼摩擦声中,它的身影迅速变得稀薄、透明!

连那骷髅头骨都开始虚化、裂解!

它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重新连接或者带走什么,但逆熵稳定器的强力隔绝让它根本无法做到!

那两簇冰蓝色的魂火最后不甘地跳动了一下,最终彻底熄灭。

一阵微风吹过,那包裹着阿苦的最后一点黑雾如同燃尽的灰烬,倏地消失在空中!

再无任何痕迹!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个曾带来恐怖和死亡的冥府差役,终于被斩断了与现世的联系,回归了它来的地方——也许,是真正的地狱深处。

看到阴差消失,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最大的隐患消除了。

铁蛋胸口的灰黑色禁锢墨印,在傻妞持续的能量净化下终于彻底消散。

他那巨大的钢铁之躯用力活动了一下,发出“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胸口能量核心的光芒再次稳定地亮起。

“哎呀妈呀!可算是通透了!憋死俺了!”他对着傻妞咧嘴一笑,虽然金属脸做不出太丰富的表情,但眼中的红光温暖了不少,“辛苦傻妞了!”

傻妞白了他一眼,带着四川腔娇嗔:“瓜娃子!下次莫要楞个莽撞咯!”

“嘿嘿,那不是有你在嘛!俺怕啥!”铁蛋憨憨地挠了挠自己的钢铁后脑勺,发出哐哐的响声。

这时,一直默默关注着张不凡状态的吕青柠,拿着她的小本本走到了阿楚身边,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她对卷轴残余信息、阿苦能量波动和张不凡精神状态的交叉分析。

“阿楚姐姐,根据残留信息推算,他之前动用卷轴能力造成的反噬积累…大概是三个月到一年的寿命损失。具体取决于书写次数和目标的‘份量’。还有,他的身体现在极度虚弱,体内阴性死气淤积过重,经络紊乱。需要温和的内力疏导和调养。”

“三个月到一年…用命换命…”阿楚低声重复,心中喟叹,看向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张不凡。

龙傲天此时走了过去,他那标志性的“宇宙最狂”气势收了起来,拍了拍张不凡颤抖的肩膀,用他混着粤语的塑普说道:“靓仔!冚唪唥都过去嗲!留低条命仔,好好谂清楚!呢个世界,除咗你手上嗰张死人纸,仲有好多值得追寻嘅嘢啊!”

祝无双也靠了过来,温暖地笑着:“是啊,不凡兄弟。你看看这里,大家不一样很温暖吗?活着,才有机会做有意义的事!放着我来扶你起来吧?”

她伸出手,作势要扶。

张不凡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龙傲天,又看看祝无双温暖的笑容,再扫过佟湘玉关切的眼神、白展堂的警惕(但已无杀意)、郭芙蓉的唏嘘、秀才的小心翼翼、莫小贝公孙不惑的冷静、以及白敬琪和吕青橙那还带着点后怕又好奇的目光……最后落在阿楚和晏辰身上——那对差点被他审判,最终却点醒他、给了他一线生机的夫妻。

悔恨和痛苦依旧缠绕着他,但那份灭世般的狂乱已经消失。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长叹。

“我…明白了…”他用尽力气,嘶哑地吐出这几个字。

眼中那浓黑如墨的沉寂在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碎后重拾的、带着巨大疲惫的…清明。

他知道,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他艰难地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在祝无双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环视着同福客栈里一张张鲜活的面孔,目光复杂,最终低下了头。

“我…对不起大家…带来的…损失…我会想办法…补偿…”他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多了一分认真和责任。

晏辰走到他面前,神情严肃但不失温和:“张不凡,这卷轴我们会带回我们的时代,用最高等级的安全协议封存处理。这不该属于任何一个时代。”

他顿了顿,“至于你自己…好自为之。记住阿楚的话。真正的公理,要用光明和活着的力量去争取。你的人生,还很长。”

张不凡身体震了一下,缓缓点头。

此时,傻妞将手中装着“逆熵稳定器”的银白色手提箱递给张不凡:“拿着。”

张不凡茫然接过:“这…”

“这箱子能锁住卷轴散发出的、对你身体造成持续腐蚀的那部分残留气息,”阿楚解释道,“能让你之后的恢复少点痛苦。另外,”她示意傻妞。

傻妞又取出一小瓶密封严密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能量药剂,“这是浓缩的生命力补充剂,能加速修复你被卷轴侵蚀损伤的本源。省着点用,应该能帮你把那损失的……补回来一些。”

这几乎是明确地告诉他:有弥补的机会!

你可以重新活着!

张不凡捧着那小瓶泛着柔和绿光的药剂,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他的手不住颤抖,脸上死灰般的颜色似乎都因为这希望之光而稍稍褪去了一丝。

“谢…谢谢…”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切的、带着哽咽的感激。

这是被深渊凝视后,重获新生的谢意。

“家人们!”郭芙蓉见气氛缓和,立刻元气满满地对着弹幕喊话,“看到没?什么叫爱的力量?这就是啦!邪不胜正!还有我们不凡兄弟,回头是岸!大家给他加加油好不好?”

她顺手把手机屏幕对准张不凡。

张不凡显然还不习惯直播镜头,有些局促地低下头。

“回头是岸!加油!”

“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阿楚姐说得太好了!活着才有未来!”

“希望他能重新开始!”

“这结局……有点暖心又有点沉重”

“感觉学到了什么……”

“不凡兄弟,快跟大家说声再见!要改过自新哦!”佟湘玉微笑着鼓励道。

张不凡抬起头,看着那满屏温暖的文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些支持的力量吸进身体里。

“谢谢…各位…‘家人们’…”他努力地挤出一个极其生涩、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释然和一种沉重的放下,“我…走了…谢谢你们的…宽容。我,会试着…重新…活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世间的……光明。”

他说完,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充满了谢意和告别。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

那包裹着逆熵稳定器的手提箱紧贴着心口,像护住一颗失而复得的火种。

他抱着那小小的药瓶,像是抱着救命的稻草。

他那异常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异常沉稳地走出同福客栈大门,走向外面月华如水的黑夜。

他没有回头。

看着他有些佝偻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夜色里,大堂内再次安静下来。

铁蛋摸着还有些嗡鸣的胸口,憨声对傻妞嘀咕:“傻妞,我感觉胸口还有股寒气…待会儿你得好好给我检查检查…”

傻妞哼了一声:“啷个笨,还不是你自己往上冲?走!去后院!我给你用‘能量温养’模式按摩一哈!包你活蹦乱跳!”

“哎呀妈呀!还有这好事儿?!”铁蛋眼睛一亮(红光闪烁),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傻妞你真好!待会儿俺给你放首歌啊?就放那首‘傻妞傻妞额稀罕你’咋样?”

“滚!”傻妞没好气的声音传来。

看着两个机器人离开,白敬琪悄悄凑到吕青橙身边,小声道:“哗擦,刚才真够悬的!那骷髅出来时吓死我了…喂,你的‘惊涛骇浪’好像比以前猛了?”

吕青橙脸一红,嘴硬道:“要你管!不过…你开枪倒挺快!下次再这样莽…打到我怎么办?”

她说着凶巴巴的话,嘴角却微微翘起。

白敬琪嘿嘿傻笑:“不会的!哥的枪法贼准!打不着你!”

“哼!”吕青橙扭过头,眼底带着笑意。

燕小六赶紧捡起地上的快板:“对对对!过去了!过去了!竹板这么一打,吉祥话儿说!大难不死福运高,同福客栈乐淘淘!”

邢捕头拍了他肩膀一下:“说的好!鼓掌!那个谁…李大嘴!赶紧的!搞点压惊的好菜好酒来!额都饿滴前胸贴后背咧!”

“好嘞!压惊火锅!马上来!”李大嘴乐呵呵地扎进厨房。

阿楚微笑着靠在晏辰怀里,目光扫过这劫后余生、重新热闹温暖起来的同福客栈,那被破坏的桌椅,那残留的能量余波,都挡不住这份人间烟火气。

她对着全息弹幕,俏皮地眨眨眼:“好啦,家人们,今天这场‘铁笔勾魂’的直播到此结束!过程虽然有点吓人,但结局挺温暖,对吧?大家都要记住阿楚姐姐的话哟——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晏辰深情地看着阿楚,忽然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抑扬顿挫的嗓音吟道:“判官铁笔碎月影,一缕冰魂醒黄粱。”

阿楚默契地笑着接上,声音清脆悦耳:“魔卷封匣灯烛暖,江湖水阔共天长!”

“好诗!才子佳人!”

“今日份精神食粮Get!”

“舍不得结束!”

“期待下次直播!”

“江湖再见!”

飘飞的全息弹幕中,这四句诗如同最后的注脚,铭刻下这个惊心动魄、最终归于温暖与希望的夜晚。

皓月当空,照着客栈喧闹,照着尘世沧桑。

那裹挟着满身倦意离去的背影,在清辉漫洒的月色里,被悄然拽成一道瘦长的剪影。

每一步都踩着月光的碎片,影子便在地上拖曳出一道绵长的痕,与满地碎银般的月华缠缠绕绕,像一段被拉长的叹息,在夜色里轻轻漾开。

终有一日,他或许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一条无需燃烧生命,也能通向光明的路。

夜色温柔,同福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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