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痴和书灵怪兽(2 / 2)
他巨大的机械臂猛地抬起指向文墨香,“干扰频率覆盖范围在飙高!小贝姑娘和小朋友那边最危险!”
“晏辰!”阿楚脸色也变了,她知道这纯粹由执念和负面情绪点燃的攻击,物理层面可能破坏不大,但对精神的冲击却是致命的!
她飞快地戳着手腕上的屏幕,急喊:“高频干扰能谱覆盖!切换全波段精神屏蔽!铁蛋傻妞,保护大家!特别是意识场还不稳的小孩和老公孙!”
“收到,启动群体精神屏障护盾!”傻妞清亮的四川口音立刻回应。
“收到!老板!”铁蛋庞大的身躯已经灵活地移动到几个小姑娘前方,一面无形的能量盾瞬间撑开。
晏辰的目光却瞬间锁定了文墨香那双充满极端疯狂、几乎要滴出血泪的眼睛,和他那还在不顾一切撕扯召唤的枯瘦手臂。
他猛地看向一旁眉头紧锁的公孙不惑,语速快如闪电:“不惑兄!深度催眠!现在!最大功率!目标——文墨香!不是压制怪物,是让他自己面对他那堆破烂情绪!他的脑子才是‘服务器’!”
公孙不惑冷静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瞬间明白了晏辰的意图!
上海口音的普通话前所未有地凝重严肃:“晓得了!意念牵引!小贝,稳住他!我要切入他的意识海!”
“交给我!”莫小贝没有丝毫犹豫,她放弃了直接攻击怪物,强横的内力如同无形的潮水,精准地、牢牢地罩向文墨香本身,形成一个柔韧而坚韧的压制力场。
这并非是实体攻击,而是对其意志的巨大压迫,让他疯狂催动的意识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动作僵硬,但精神层面的波动却被迫更加集中、显性,如同被暴露在聚光灯下!
就在莫小贝强力压制形成的瞬间!
公孙不惑深吸一口气,双眼猛地亮起一种奇异的、如同洞察一切幽深古井般的光芒!
他右手五指如兰花绽放,指向因召唤“万卷孤坟”而精神濒临崩碎边缘的文墨香,口中吟诵出一种极为晦涩古老却又带着独特韵律的音节,声音不高,却仿佛能穿越时空阻隔,直抵灵魂深处!
那些古怪的音符组合成无形的丝线,开始强行探向文墨香剧烈波动的意识最核心——那个被“万卷孤坟”的极端执念完全吞噬的区域。
文墨香身体猛地一僵!
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他那充满血丝、只有毁灭与不甘的眼睛骤然凝固!
脸上的狰狞痛苦瞬间被一种更深层的茫然和冲击所取代!
在他意识最深处,那无尽的黑暗深渊,骤然被公孙不惑那奇异而坚定的意念强光刺入!
一幅幅被他压抑、扭曲、用愤世嫉俗包裹的、属于他自己人生的真实画卷被强行撕开、铺展在他面前!
那些资本的笑脸,合同上的欺骗,创作的枯竭与焦虑,读者的嘲讽……不再是他构建宏大悲歌的“柴薪”,而是冰冷赤裸、将他死死缠绕拖入无尽泥沼的残酷事实!
而他最后那个“燃尽”的念头,那具象出的惨白巨字“万卷孤坟”,在他自己的意识镜像里,化作了无数冰冷的墓碑,墓碑上刻的,正是他一笔一划写下的那些绝望诅咒!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冰锥,反向刺入他自己的灵魂!
“唔…啊啊啊——!!!”
文墨香发出一声不再是愤怒、而是彻底崩溃的凄厉哀嚎!
他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软倒下去,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
召唤彻底中断!
那刺耳的“翻书”噪音瞬间消失!
禁锢力场内,失去了文墨香绝望执念这个唯一“服务器”的支撑,那些刚刚还在疯狂冲击力场内壁的惨白巨字如同失去了电源的信号灯,光芒骤然熄灭、破碎!
彻底化为一股股惨白的烟尘,消散于那粘稠污浊的“标本”之中。
啪!
龙傲天指尖的能量一撤,禁锢力场解除。
那团庞大的污秽物连带着里面那些熄灭破碎的负面字符,如同断了线的巨大傀儡,轰然砸落在大堂坚硬的地面上。
粘稠墨汁四溅,碎纸和破碎笔杆洒了一地,但其中那股凝练的、源自文墨香灵魂深处的憎恨与疯狂已然彻底消失。
只有一片狼藉和一个恶臭的、巨大的人形墨迹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咳…咳咳…”
文墨香蜷缩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肺腑咳出来,伴随着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般的痛哭。
绝望与痛苦依然存在,但那层偏执疯狂的滤镜彻底碎裂了。
没有人立刻上前扶他。
空气中还残留着墨汁的腥气和能量灼烧的味道,混杂着他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全息屏上,弹幕滚动着:
“我裂开了…从恐怖片直接跳到心理疗愈片场?”
“代入感太强,已经开始痛了…”
“资本是吸血鬼,但写书把自己写成木乃伊是不是也有点问题?”
“快看!那堆渣渣灰!主播搞个环保测评!”
“所以最后BOSS是自己?这反转有点哲学…”
“厚礼蟹!RAP救场呢?龙哥我歌单都切好了!”
铁蛋庞大的身躯率先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他走到那摊巨大的、由墨汁、碎纸、笔杆残骸构成的“渣渣灰”前,启动了自带的强效清洁模块。
滋滋作响的蓝光闪过,污秽被迅速分解气化,空气中那股焦糊恶臭也淡了不少。
“老板,老板娘,污染源物理消除完毕。还剩点儿文化沉淀。”他指了指文墨香,语气干巴巴地幽默了一把。
“老铁,扫描他身体状况,确保没有生命危险。”晏辰收起了腕表上的设备,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傻妞,持续精神屏障,缓释他的意识冲击。”
“晓得啰。”傻妞应声,一道柔和的蓝光笼罩住仍在颤抖啜泣的文墨香,蓝光似乎带着某种安抚的波长,让他剧烈的身体反应稍稍平复了一些。
佟湘玉这才敢从白展堂身后探出头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额滴个神啊!总算是消停了!桌椅板凳柱子…嘶…”
她目光扫过被墨汁溅上黑点、磷火烧出小孔的桌椅板凳,还有一根柱子上被墨线刮掉了一块漆皮,肉疼的表情立刻浮现上来。
她刚想开口喊“赔钱”,旁边的大嘴猛地一把拉住了她袖子,用眼神示意她看那瘫在地上崩溃痛哭的文墨香。
佟湘玉看到对方那比乞丐还破的衣服,乱蓬蓬的头发和苍白如鬼的脸,那句“赔钱”终究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唉…算了算了,破财消灾…自认倒霉咧…”
“掌柜的:想开口要钱,但看着对方比自己更穷…”
“老板大气!格局打开了!”
“这个自认倒霉里包含了多少心碎的声音…”
吕青橙挣脱了爹娘的束缚,小跑着冲到那一大滩被铁蛋清理过的浅淡墨迹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仰头天真又好奇地问郭芙蓉:“娘!为啥他写个‘坟’字把自己哭埋啦?是吓到了吗?这法术太菜啦!一点都不炫!”
郭芙蓉赶紧把这口无遮拦的小祖宗往回拽:“嘘!瞎说什么大实话!”
周围几个本来还想上去关心一下文墨香的人闻言都尴尬地咳嗽几声,气氛愈发古怪。
邢捕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整了整他那件被墨汁溅了几滴、显得更“有味道”的捕头服,凑上前,清了清嗓子:“咳…嗯!这位…文…文兄弟吧?你看啊,这个…这个,冲动是魔鬼嘛!年轻人,压力大,这我理解!那个…要不这样,我代表七侠镇衙门呢,给你做个登记,批评教育一下,咱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回头我帮你写个请功文书,说不定朝廷看你学问好…咳…总之,下次心里憋屈,跟哥说,哥这儿有笑话,管够!什么‘孔夫子搬家——尽输’,啥来着小六?”
燕小六正心疼地擦着他吃饭的家伙——快板上崩掉了一小块漆,听到点名,下意识张口就来:“哎!对对对!跟着邢捕头,‘蛤蟆跳井——扑通’!好听!管用!”
他手里的竹板还跟着节奏下意识敲了两下:呱嗒呱嗒。
文墨香的哭声似乎被这无厘头的劝慰掐断了一瞬,他抬起头,脸上泪痕斑驳,茫然地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活宝。
“噗嗤…”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是一连串压抑不住的低笑。
莫小贝干脆把脸别过去。
郭芙蓉捂着吕青橙的嘴抖得像筛糠。
祝无双小心翼翼走过来,递过去一块带着她身上香粉味道的手帕,声音温和地说:“文先生,擦擦吧。那个…要不再吃点东西垫垫?我们大嘴兄弟做这个鱼尾汤,老补了!伤心难过的时候,热汤下肚,啥坎儿都能迈过去!放着我来!”
她说着就要转身去盛汤。
龙傲天抱着胳膊,站回祝无双身边,脸上的狂气消散大半,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文墨香,突然嗤笑一声,塑料粤普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和“早干嘛去了”的意味:“厚礼蟹!早滴食热汤咪噉咯!搞到今时今日唧唧轰轰一锅泡!做野要带脑嘎!”
文墨香的身体又是一震,看着递到眼前、带着香粉味的手帕,又茫然地看了看龙傲天,再环顾四周这一张张带着关切、无奈、好笑和劫后余庆幸灾乐祸(吕秀才的)混杂表情的脸,最后目光落到小六那缺了块漆的快板、大嘴衣服上恶心的墨点、佟湘玉心疼地摸着她掉漆的柱子……
他像个迷路很久的孩子突然看清了现实,那股滔天的委屈和愤懑骤然崩塌,被一种极致的羞惭彻底淹没。
他双手捂着脸,更加压抑但不再狂暴崩溃的哭泣声,闷闷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呜…抱歉…对不起大家了…”
全息屏上,弹幕再次飞起:
“破防了,家人们,一个被现实毒打的文青…”
“鱼尾汤!无双姐的鸡汤永远暖心!”
“龙哥最后补刀满分!厚礼蟹!”
“《真直播拯救书痴》”
“唉,”佟湘玉再次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文墨香,又看看自己遭了秧的柱子,终究是挥了挥手,“莫趴地上咧,起来吧,地上凉。小郭,去灶房把那个谁…之前剩下的小米粥热热。吕秀才!去把那边那桌收拾一下,给他腾个位子。”
她顿了顿,补充道,“记账!等这位文先生啥时候有钱了,再还!利息按钱庄最低的算!”
最后一句话,才显露出她“佟氏慈悲”的真意。
郭芙蓉赶紧应声去热粥。
吕秀才一脸不情愿地嘀咕着:“‘I’notyourhoekeeper…’”,但还是老实过去搬凳子擦桌子了。
铁蛋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巨大的合金手掌在文墨香面前摊开,掌心里躺着几枚小药片:“扫描显示你交感神经高度紧张,激素水平紊乱。现代高科技,调节神经递质平衡,放心,没成瘾性。”
他顿了顿,“吃吧,吃完还能唠嗑儿,直播间的宝宝们还想听你聊‘资本’呢。”
他朝全息屏幕方向歪了歪头。
文墨香呆呆地看着那几粒小白片,又顺着铁蛋的示意看向那面巨大的、还在滚动着弹幕的直播屏。
“道歉有用,要捕快做什么?”
“聊十块钱的资本内幕!”
“鱼尾汤来了没有啊家人们等急了!”
那些弹幕内容直白、喧闹,像街边吆喝,充满了他曾经最鄙视的“庸俗”,却又如此鲜活地映照着当下的他——一个狼狈到尘埃里的失败者,被一群“庸俗”的人用最“庸俗”的方式照顾着。
这一刻,什么文人风骨、什么被资本迫害的悲情英雄主义,什么“万卷孤坟”的孤高绝唱,全都成了巨大的讽刺,狠狠扎在他仅剩的那点可怜的自尊上。
他颤抖着拿起药片,机械地就着桌上大嘴刚倒的一碗温水吞了下去。
药片入喉,似乎有一股暖意和力量缓缓化开,安抚着抽痛的神经和紧绷的身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客栈特有食物香气和微弱洗护用品味道的空气,混合着尚未散尽的、被分解的墨臭分子,不再有精神干扰的刺痛,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踏实感。
他似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嗅到“人间烟火”的味道。
“…谢谢,”他声音嘶哑干涩,努力想挤出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谢谢…鱼尾汤。”
祝无双适时地把一大碗热气腾腾、奶白色浓郁、香气扑鼻的鱼尾汤放在他面前,汤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和细细的姜丝。
“快趁热喝!绝对比墨水强!”她笑着说,笑容温暖有力。
文墨香低下头,看着碗中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刚刚戴好的、布满裂痕的老式眼镜。
他拿起勺子,小心地舀起一勺热汤,吹了吹,慢慢送入口中。
汤的温度从舌尖一路暖到胃里,再漫上心窝。
那是一种最简单、最原始、却在此刻胜过了任何精神慰藉的抚慰。
喝下半碗汤,文墨香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精神。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那面依然在热情滚动着弹幕的直播屏。
“文老师感觉咋样?”
“鱼尾汤能续碗吗?”
“无双姐姐yyds”
他沉默了良久,仿佛在组织语言,又仿佛在重新审视这过去从未设想过的舞台,最终,用带着浓重鼻音、却异常清晰的语气缓缓开口:“家人们…”
这两个从郭芙蓉口中学来的称呼此刻由他说出,显得有些笨拙而怪异。
“家人们…或许你们说得对…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被彻底毁掉的绝世天才…”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苦涩的自嘲,“我只是…一个固执的蠢货,把才华当成了逃避世界的盔甲,又把遭遇的不公…当成了这盔甲上……最华丽的纹饰。我以为那是我的史诗,其实……”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咀嚼某个深刻的领悟,“…其实那只是一座,我自己给自己挖的…虚荣之坟。”
他最后四个字说的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那面巨大的屏幕,“你们的喧闹…你们的烟火…你们的‘俗气’…你们刚才问的资本…”
他吸了一口气,环顾着同福客栈这些刚刚被他惊扰、被他“鄙夷”过、此刻却围坐在他桌边的人。
莫小贝嚼着芝麻糖,吕青橙小口啃着阿楚给的糖豆,郭芙蓉正热情地让秀才再去热一锅汤,大嘴憨厚地笑着,佟湘玉一边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一边偷瞄她家宝贝柱子,白展堂轻轻揉着太阳穴,龙傲天一脸傲娇但还是给祝无双拉近了点凳子…
“‘资本’?”文墨香苦笑了一下,声音嘶哑却清晰,“那很重要,但…不再是唯一的故事了。或者说,在这个地方…”
他嘴角扯动了一下,那弧度依旧苦涩,却开始透出一点属于人的活气,“我的愤怒…撑不起一个世界的崩塌。而你们的‘庸俗’…”
他看着一个食客好奇地戳了戳桌上投射的、龙傲天重力禁锢怪物的微观模型小投影,“却能活生生地,把我从棺材板里…拖出来喝汤。”
他慢慢放下汤勺,看着那碗还剩一小半的奶白色鱼汤。
碗里的热气袅袅上升,映在布满裂纹的眼镜片上,模糊了那些裂痕,也模糊了过往执着的那片废墟。
“够了,”他轻轻地说,像是说给所有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真的够了。”
文墨香被公孙不惑带回房间进行必要的深层次意识梳理与稳定的心理支持工作。
大嘴终于有机会扑向他的战场灶房,发誓要用最新研究的“七侠爆炒锅气”净化掉空气里最后一丝残余的墨臭。
“好啦宝宝们!”阿楚调整了一下直播设备,让镜头扫过整个温馨喧闹的大堂,“今日份‘拯救书痴’剧情杀青!感谢文墨香老师友情贡献精彩客串!感谢大嘴即将奉上的锅气!更感谢咱直播间的家人们不离不弃的陪伴!小礼物走一波?呃…不惑兄!下次再拿人做深度治疗前提醒一句嘛!情绪值刚有点回暖…”
公孙不惑一脸“任务完成”的专业表情走出来,冲众人比了个“OK”手势,又冲直播镜头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宝宝们放心,这位文先生,现在内心很‘晴朗’,精神相当‘稳当’。吾做事体,老靠谱咯。”
“额滴个神啊!没事就赶紧开席!”佟湘玉一拍桌子,决定用美食和账单冲刷刚才的巨大损失,“大嘴!开整!秀才!去把那个谁写欠条的打好的模板拿出来!让他先按个手印!回头补签…”
“哈哈哈哈哈佟掌柜最后的倔强!”
“这转折!从心理恐怖片到美食治愈片!”
“大厨:终于轮到我表演了!锅气MAX!”
“文老师OS:刚出来又得回去签字画押…”
祝无双笑着拉住佟湘玉的手:“掌柜的,让他静静吧!先吃饭!菜都要凉了!”
她转头对着直播屏,眼睛亮晶晶的,“来,家人们!云吃同福!今天这道‘惊涛骇浪’烩鱼杂,大嘴师傅可是加足了料!”
屏幕瞬间被一片弹幕刷屏。
“馋哭了!”
“求空投外卖!”
“老板娘大气!”
吕青橙踮起脚,扯着郭芙蓉的袖子:“娘!我也要唱一个!比墨香叔叔的好听!‘惊涛…呜…’”
“打住!”郭芙蓉和吕秀才再次默契地捂住了女儿的嘴,异口同声喊道。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
夜色渐渐浓厚,晕黄的灯光填满了同福客栈的每一个角落,食物温暖的香气驱散了最后一丝诡异。
杯盘碰撞的声音,笑声,祝无双讲起新排舞蹈动作的雀跃声,混合着墙面上始终陪伴着的那些或调侃或赞美或羡慕的滚动弹幕。
“青橙放开!让她唱!”
“无双姐姐下凡幸苦了!”
“这直播内容越来越杂了但我好爱!”
阿楚关掉了直播设备,全息屏暗了下去。
她窝回晏辰身边的沙发,长长舒了口气,拿起桌上一杯散发着柔和果香的分子料理“玉露”,小口啜饮着。
晏辰修长的手指滑过腕部终端投影出的全息数据流,眉头微蹙:“干扰场残留清理完毕。核心熵值稳定。那家伙的精神印记…算是‘格式化’了。”
“可惜了他那身中山装,版型还挺复古,”阿楚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咂咂嘴,“也不知道公孙兄给他大脑里播了场什么‘纪录片’…”
“放什么不重要,”傻妞接口道,手里麻利地擦拭着刚才撑过精神护盾的区域,四川话脆生生的,“重要的是他自己肯看。不肯面对的,催眠能进深层也撬不开锁。”
“是这个理儿!”铁蛋的大手掌拍了拍傻妞的肩膀,东北腔带着深沉的感慨,“再牛的高科技,也干不过人心里头那把钥匙,开不开,天王老子也莫得法!老板,老板娘,”
铁蛋咧嘴一笑,眼中红光温和闪过,“任务结束,待机充电?”
“去吧去吧,”晏辰笑着点头,抬眼望向窗外寂静的七侠镇街巷。
阿楚也站起身,轻轻靠在窗边。
夜风微凉,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涌进窗户。
她忽然侧头,对着晏辰展颜一笑,笑容在晕黄的灯火映衬下格外明艳:“想什么呢,晏科学家?”
晏辰的视线从远处收回,落在她带着笑意和一丝狡黠的眸子上,也笑了:“在想…或许‘庸俗’的热汤,本身就是解药?”
他伸出手。
阿楚笑意更深,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背:“哲学家!晚上加鸡腿!”
晏辰反手一捞,顺势将阿楚的手握在掌心,带进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加!大嘴哥那锅气,值得再开一局!”
两人的剪影相拥着映在温暖的窗玻璃上,成了这喧嚣客栈里一处无声而默契的安宁角落。
灯光映着小楼的喧嚣与安宁,
汤匙搅散了心壑千重怨城。
笔墨难书烟火人间真解药,
且看浮云散尽自有一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