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2 / 2)
医务室里,剩下的两个人相默无言。
谢久辞轻车熟路地从对面办公桌下的第三层抽屉里拿出包一次性纸杯,抽了最上面一个,去饮水机旁接了温水回来给她。
李佚笙接过水,顺手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你今天应该还有事吧?要不你先……”
“没有。”谢久辞从旁边扯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不远处。
李佚笙看着他的这一身打扮,显然不怎么相信:“那你穿西装干嘛?”
谢久辞语气冷淡:“在学校一直这么穿。”
李佚笙盯着他额间的薄汗,实在是没忍住:“大夏天的,你也不怕把‘痱子’捂出来。”
“……”
谢久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就在这个时候,李佚笙手里握着的手机恰好发出震动的声响。
李佚笙低头看了眼,是“张天译”的来电。她皱了下眉,看着谢久辞主动说道:“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谢久辞若有似无地瞥向她的手机,然后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出去时还非常贴心地帮她带了门。
李佚笙一直注视着谢久辞的背影,直到门锁的声响传来,她才收回视线。
李佚笙接起了电话。
那端响起了张天译的声音:“阿笙?你在哪呢?”
李佚笙:“外面。”
张天译:“不是说好了今天下午要带你回去去看看沐沐吗?你怎么还出去了?”
“老师给的任务。”李佚笙的语气很淡,“马上就回去了。”
“算了。”张天译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把地址发给我吧,我直接过去接你。这样能快一点,我晚点还有个董事会。”
“……好。”
李佚笙把手机拿下来,开了免提,划到地图的页面,选了个地铁口的地址报给他。
“行,那你就在南师地铁站C口等我吧。”说完这句话,那边就匆匆掐断了电话。
考虑到要节省时间,李佚笙特意挑了个北辰和南科之间折中的地方。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人还在南科里面。
从南科大学到约定地点那边打车也需要十几分钟,更何况再过一会正好赶上晚高峰,堵车先不谈,怕是也不好叫车。
所以李佚笙不敢再耽误,她看了眼还剩个底的注射液,心下一横。
可李佚笙刚把手背上的胶条撕开,还未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谢久辞自顾自地走进来,坐回刚才的位置,面色算不上好。
他唇线抿直,稳稳当当得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右手扯过来。
然后不发一言地把她刚撕开的胶条又贴了回去。
李佚笙看着他的动作,抿了抿唇:“我还有事,要不还是拔了吧?”
谢久辞情绪不佳,没搭理她。
“我感觉好很多了。”李佚笙试图和他讲道理:“估计已经不发烧了,回去吃点药就好,没必要再……”
“李佚笙。”谢久辞打断了她的话,而后擡睫看着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把自己当回事的?”
李佚笙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一时间静了音。
“营养不良,外加贫*血,现在发着高烧还想到处乱跑吹风,连挂吊瓶都挡不住是吧?”他语气无甚波澜地继续说:“本事挺大啊,都能直接拔针,那是不是以后也敢顺手拔了自己的氧气管?”
“……”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待不住?”谢久辞耐着脾气继续说,“不就是南师地铁站吗?我一会开车送你过去。”
如果说前面李佚笙还因为有些理亏而选择闭嘴,那么谢久辞最后这句话落地后,她顿时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双眼圆睁地瞪向他:“你偷听?”
“谢久辞,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无耻的人!”
“我犯得着?”谢久辞语气毫不客气,话里话外都是不屑夹杂着嘲讽:“你免提音量开得那么大,聋子都能听见。”
李佚笙被噎了一下,气得无话可说。
她用力想把手抽回来,却被谢久辞牢牢摁住。
“别乱动。”谢久辞目光幽深,气息似乎有些不顺:“我不顶嘴了,你想骂就骂吧,别气着自己。”
李佚笙没再理他。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李佚笙终于挨到吊瓶里最后一滴注射液落下。
谢久辞擡手把流速调小了些,然后捧起李佚笙的手,将胶条沿着起胶的边缘轻轻撕开。
他的左手拇指隔着胶布压在棉花上,另一只手略微用力,一下就将针头拔了出来。
谢久辞站起来把针插进吊瓶的瓶壁里,又将注射管捋顺搭上去,然后才垂眼问她:“疼么?”
李佚笙存心给他找不痛快,答得干脆又利落:“疼,疼死了!”
听她这么说,谢久辞倒是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勾了勾唇,轻描淡写地来了句:“疼就对了。”
李佚笙:“?”
“正好给你长长记性。”
“……”
默了几秒,李佚笙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
再等一会儿,估计今晚见沐沐的计划十有八九得再次泡汤。
于是,她垂眼把被子掀开,侧身把脚伸下去,踩进鞋子里。
等李佚笙收拾好起身的时候,视线往上一擡,就撞进了谢久辞的眼睛。
屋内寂静一刻。
“我就是,”谢久辞喉结滚了下,眼神变得有些暗,“想看看你烧退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