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2 / 2)
“......”李佚笙觉得这人真是扫兴,咕哝道:“平常也没见你这么不经饿。”
“你还好意思提?”谢久辞俯身啄吻了下她的眉眼,牵起她的手,转身往厨房走:“你就说你一天三顿饥两顿的,小身板受得住吗?怎么,不愿食人间烟火,想修炼成仙啊?”
李佚笙暗自腹诽:到底是我受不*住,还是你不行啊!
但听得出来他是在拐着弯关心自己,她便也没再呛声,一路默默垂低脑袋,老实跟在他身后,心底兀自思琢着,看样子还是得抽空拉他去医院治一下.体弱肾亏的毛病。
来到案台前,谢久辞一眼就瞧见了上面随手扔着的塑料袋。他倾身拿过来,空出手拆开上面的绳结,看到四块油腻酥饼,不禁皱了眉头:“你就只买了这个?我不是和你说,再买点你想吃的吗”
对啊。李佚笙回过神,凑到他旁边,意有所指地说:“我这不就是在严格按照你的要求办事才专门买的红豆酥吗?你怎么不开心?”
谢久辞单手掏了手机出来,准备点外卖:“我为什么要开心?”
李佚笙耸耸肩,剥了片酥皮喂给他。
谢久辞视线未移,张口含住。
“好吃吗?”李佚笙的指尖触感温热,笑得眉不见眼:“你来评价一下。”
闻言,谢久辞咀嚼的动作短暂地顿了瞬,下一秒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淡淡道:“挺好吃啊,只不过老金家的红豆酥馅料做得太酸,晚上吃会对胃不好。”
李佚笙故作疑惑道:“你只吃了酥皮,怎么就确定这是老金家的?”
谢久辞眼皮没擡:“你不是在老金面馆让服务生打包了一盒吗?”
“哦——”李佚笙用食指勾上提手,把袋子拎至虚空移到他眼前,另一只手慢悠悠地在袋面上“城南糕点铺”的绿色广告字处打了个转儿:“谁规定红豆酥只有你家能做?还专门四个一盘地打包卖?”
谢久辞猛地擡眼。
他定定地看向李佚笙,薄唇张了又合,最终还是决定保持缄口不言。
窗外的月亮悄然爬上了夜幕,窗内的灯光影影焯焯。
周围安静得出奇。
“你还不打算和我摊牌吗?”李佚笙拉了拉他的手腕,眼神含笑:“今晚我去面店的时候,进门前还特意看了眼门牌。”
“你说你幼不幼稚呀,四个字,就专门只留下一个老字。怎么,嫌我说你老啊?在这儿跟我暗戳戳抗议呢?”说起这个,她又忍不住问:“那要是我一直没发现,你还打算用气把自己憋死啊?”
谢久辞:“......”
他现在懒得搭理她。
见谢久辞还是不说话,李佚笙继续摇着他的手臂乱晃,语调软软糯糯:“哎呀,别害羞,说说嘛!你在我之前还去店里干嘛了?”
她踮脚,双手碰上他的脸,强势地令他与自己对视,眉眼嚣张又张扬,与声音简直判若两人,宛若一个强抢民女的恶霸。
谢久辞抿唇睨着她。
李佚笙的眼睛很亮,眸中盛满了星光。两轮圆月皎洁,在她的瞳孔中逐渐重叠。
谢久辞不自觉吞了下口水:“说什么?”
“就谈谈心啊,”李佚笙看着他,拖长了调子,“或者,说一说你怎么想到把柠檬糖碾碎做出这么一款——”
谢久辞与李佚笙狡黠的目光对上。
就见她沉心静气地说完了后面的评价:“黑暗料理。”
“......”
谢久辞把手机扔在一旁,双手握住她的腕,将她的手拉下去,没好气道:“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吃的时候,连半块都舍不得给人家季繁留。”
“哇,”李佚笙夸张地用手捂住嘴巴,眼睛更亮:“你怎么这么不经诈啊?”
谢久辞冷眼瞥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差不多得了啊,你就剩报我身份证号了,算哪门子诈?”
李佚笙眨巴了下眼睛:“那你现在愿意承认了?”
“嗯。”
谢久辞又拿起手机,没再看她,沉默下单。
偏偏李佚笙还是不消停,嘴巴里唠唠叨叨:“既然都承认了,那就继续说嘛。”
“我好奇采访你一句啊,你说你当时是怎么想到,把红豆和柠檬糖融合到一起拿油炸了啊?”
谢久辞像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面过多纠结,言简意赅道:“突发奇想,有什么好说的。”
“噢,”李佚笙轻啧了声,眉梢扬起:“那五十四元的定价,也是随便取得咯?”
“但我怎么记得——”说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几秒,慢腾腾地将事实陈述:“当时服务生说,这是根据他们老板和爱......”
我不是老板。谢久辞纠正道:“我最大算是股东。”
他垂睫,语气莫名:“那个服务生当时说错话了,定价是我定的,跟老板没关系,你也不会是他爱人。”
“……”李佚笙没料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不免好笑道:“咱现在说的是红豆酥。”
她干脆也不兜圈子了:“怎么非得选红豆来做?”
“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为什么会知道?”
“……”
谢久辞深深地看她一眼,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似是觉得难为情,他猝然别开头,调转了视线。
安静的房间里,灯光半暗。
远处蝉虫逐渐苏醒,鸣叫声喧嚣又吵闹,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竟是怎么也无法影响他们半分。
万家灯火接连熄灭。
半晌,谢久辞低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因为,红豆此物,最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