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1 / 2)
帮忙
*
红色,似火。
热烈总是伴随着极端,要么喜庆祥和,要么沉重悲伤。
光点之中,谢久辞眼尾的红痣在逐渐虚化。李佚笙看不清楚,也不敢去看。
她害怕看到他说这话时眸中的情愫。
过去那么多年,她一直都是逃避的状态,不愿意去回想那个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
很多具体的细枝末节早就随着时间散在了风里。
甚至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胡诌的借口。
可他依然记得。
直到现在,李佚笙才记起。
原来她还说过这种话。
现实又露骨,感性的借口竟比她字斟句酌后的回应更为理想。
“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
简简单单一句话。
像是对不公世界的妥协,又像是对事实陈述的漠然。
解释赤裸裸地撕开内心自卑伤口。
李佚笙甚至想不起来,她当时说这话时,究竟是怀揣着怎样一种态度。
又或者。
她到底想让谢久辞如何呢?
世俗看法约定俗成,只有冠军才配得上一路的鲜花与掌声。
但是,如果没有千千万万个“失败者”的陪衬,谁又可以光荣地站上,那所谓荣耀的领奖高台。
可谢久辞却说,她在他的心里,永远会是第一名。
永远牢记,永远骄傲。
正如每一个参赛者都会被父母亲人牢记,所有人都值得被平等地祝贺。
恭喜他们坚持到了最后。
其实李佚笙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淌,一滴一滴,朝地面砸。
谢久辞叹息了声,俯身过来,手下半握拳撑过李佚笙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擡脚往客厅走。
“你说你这辈子是不是水做的啊。”
谢久辞坐进沙发里,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轻抚上她红肿的眼皮,语气揶揄:“别想就这么浑水摸鱼过去,咱两的帐还没算完呢。”
“还有——”
李佚笙抽抽啼啼半晌,才磕巴地拼凑起一句完整的话:“高考结束那天,我见到你其实很高兴,但就是听说你当时和爸妈吵架了。”
谢久辞怔了一瞬:“谁和你说的?”
李佚笙很小声:“张天译。”
“......”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心里就感觉,我在拖累你,我实在是配不上你。”
随着这句话落下,墙上挂钟的指针仿佛开始逆向旋转。
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小城里那个阴雨肆虐的傍晚。
一门之隔,两人背对而立,距离不过几米。
那夜雨声淋漓,让所有的声音渐行渐远。
丢弃的玫瑰刺破指尖,血液交融与泪混合。
同花色一起,染红了情人的眼眸。
也许,就是在那晚。
他们彼此间早已立下盟誓。
“自我与本‘我’,周旋已久。”
“必将,永不负‘我’。”
眼前的男人与曾经的少年身影重叠。他的面容已经完全长开,五官变得更加硬朗成熟。
谢久辞擦着她的眼泪,低声道:“把这句话收回去。”
李佚笙表情呆呆的:“哪句?”
“说什么拖累。”谢久辞用润湿指尖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扯起唇角,声音傲慢:“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了,配不配的,得我自己说了算。”
“可是。”
“没有可是。”谢久辞瞳孔里倒映着她的眼睛,“我就是看上你了。”
“而且,这辈子,也就只有你了。”
“......”
李佚笙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口似乎还准备说什么。
门铃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一声。
谢久辞把她从腿上抱下来,起身开门。
李佚笙想说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里面。她咽了咽口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表白吞了下去。
差一点。
她就要忍不住提前给他惊喜。
-
谢久辞拎了外卖袋回来。
他没再看她,拿着包装盒提步往厨房走:“去洗脸,然后回来吃饭。”
李佚笙慢腾腾地起身照做。
来到卫生间,她打开水龙头,双手半弯掬满了一捧水后,径直就往脸上拍。似乎是想要借此令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推门往外走时,李佚笙余光瞥见架上搁置的手表。她脚步一停,伸手拿了过来,而后出门走到餐桌前。
等看见面前两碗米粥的时候,李佚笙沉默着陷入了深思。
几分钟后,谢久辞拿着两个瓷勺走出来。
见她傻乎乎地站在那儿,立马反客为主地说道:“客气什么,快坐啊。”
李佚笙不情不愿地落座。
谢久辞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递了一个给她。
李佚笙手里捏着勺柄,眼睛死死盯着碗里的鱼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她抿了下唇,喊道:“谢久辞。”
被叫到的人懒懒擡头,瞧了眼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散漫开口:“有话就说。”
你和鱼有仇吗?李佚笙放下勺子,看着他,态度诚恳地问道:“非得让它灭族绝踪才解恨吗?”
“......”谢久辞的没有跳了下,“你说点人能听懂的话。”
“就是,”李佚笙老实道:“咱两都连着吃了好多天鱼肉粥了。而且今早去西餐厅,你还让人家把所有带鱼的菜品都上了一遍,你不腻么”
你腻了?
“对啊。”
闻言,谢久辞身子往后靠,眯眼看向她。
他一手把玩着白瓷勺,另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着桌面。没说话,但压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