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各方反应(2 / 2)
林若甫欣慰地笑了笑,这种兄弟和睦、家宅安宁的场景,是他毕生所愿。
林珙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得赶紧去安排离京事宜。
看着儿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林若甫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深重的忧虑。
他让林珙离开,不仅仅是为了避风头,更深层的恐惧是——那个疯女人,长公主李云睿!
事情败露,以她的狠毒心性,极有可能杀人灭口!
远离京都,至少能多一分安全。
在这波谲云诡、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力中心,即便贵为宰相,他也不敢说能完全护住自己的儿子。
他深深地、疲惫地叹息了一声,对门外候着的管家吩咐:
“去趟皇家别院,告诉婉儿,下次……再送些大公子写的字过来。”
他需要这些,来支撑自己在这黑暗官场中继续走下去的信心。
范府,书房
夜色已深,马车碾过寂静的街道,停在范府门前。
罗彬跳下马车,舔了舔嘴唇,脸上带着一丝回味和得意的笑。
回想起方才在别院里,叶灵儿那虎妞被他一番“教训”后,那副面红耳赤、想反抗又无力、最终只能羞愤跺脚跑开的模样,他心里就一阵舒畅。
夫纲不振?不存在的!就得时不时敲打一下,免得她以后上天。
他哼着小调走进府门,早已候着的下人立刻上前,低声道: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让您回来立刻过去。”
罗彬眉梢一挑,心里跟明镜似的——牛栏街的事,发了。
他点点头,脚步不停,径直朝着范建的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压抑凝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范建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书或练字,而是面色阴沉地坐在书案后,手里紧紧捏着一份打开的奏折,眉宇间压抑着汹涌的怒气,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
罗彬了然,反手关上门,走过去熟练地跪坐在父亲对面的蒲团上。
他提起桌上温着的茶壶,给自己和父亲各斟了一杯热茶,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范建面前,语气轻松:
“父亲,喝杯茶,消消气。天塌不下来。”
范建“啪”地一声将那份密折拍在桌上,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他死死盯着罗彬,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安心,但出口的话语却带着压抑的怒火:
“被刺杀了!这么大的事!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为何不立刻告诉为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罗彬嬉皮笑脸地解释:
“哎呀,父亲您当时不是在户部当值嘛,公务繁忙。我就想着,一点小麻烦,我自己能解决,等晚上回来再细细禀报您,也省得您担心。谁成想……您消息这么灵通,比我这当事人知道得还快呢!”
他试图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范建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气未消,追问道:
“少给我油嘴滑舌!说!刺杀你的都是什么人?!”
罗彬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一个北齐八品横练高手,叫程巨树,力大无穷。还有两个……是东夷城培养的女剑客,身手不错,配合也默契,用的还是军中的破甲弩。”
“程巨树?!”范建眼皮猛地一跳,这个名字他隐约有些印象,似乎是北齐那边一个凶名在外的角色。
听到还有东夷城女剑客,他眉头皱得更紧,
“东夷城?怎么还牵扯到东夷城了?”
罗彬语气平淡地解释:
“程巨树是长公主通过北齐暗探头目找来的。至于东夷城女剑客……是我那未来大舅哥林珙麾下养的门客。”
他刻意点明了来源。
听到幕后主使是长公主,范建脸上并无太多意外,显然早已猜到几分。
但听到林珙也参与其中,他惊得差点站起来:
“林珙?!他……他怎会?!”
这要是传出去,范林两家的联姻立刻就得告吹!
不等父亲发问,罗彬便将林珙如何提前通过婉儿秘密示警,自己又如何将计就计的事情和盘托出。
范建听完,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身子向后靠了靠,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原来如此……这林珙,总算还没糊涂到底!还知道顾及兄妹之情,悬崖勒马。”
他对林珙的观感瞬间复杂起来,既有恼怒,又有一丝欣赏。
范建沉吟片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你……为何要选择毁尸灭迹?连程巨树的尸体都化掉了?仅仅是为了替林珙遮掩?”
罗彬摇摇头,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不全是。程巨树是北齐暗探头目掌控的重要棋子。而那位暗探头目……与儿子有些渊源。儿子欠她一份人情。将程巨树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去,至少能多争取一些时间,把她送走。”
他话说得模糊,但意思明确。
“你……你和北齐暗探头目有渊源?!还欠她人情?!”
范建惊得手一抖,差点把下巴上精心打理的胡须揪下来几根!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儿子,
“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又和北齐扯上关系了?!这……这要是被陛下知道……”
罗彬笑了笑,安抚道:
“父亲放心,不是和北齐朝廷有什么瓜葛。纯粹是私人交情,机缘巧合之下,儿子亏欠了那位姑娘一些东西,此番算是还她一个人情,求个心安罢了。此事了结,便两清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范建听得眉头紧锁,云里雾里,但看着儿子那双清澈坦荡、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他最终选择相信儿子的判断和分寸。他叹了口气,摆摆手: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总之,你给为父记住!万事万物,都没有你自己的小命重要!下次!下次再遇到这种杀身之祸,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听见没有?!”
“是是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第一个告诉父亲您!”
罗彬从善如流,立刻站起来,笑嘻嘻地保证。
范建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好气地挥挥手:
“滚吧滚吧!还没用晚饭吧?若若那丫头惦记着你,亲自下厨给你准备了些吃的,都在厨房温着呢。吃了赶紧滚回去睡觉!外面那些风风雨雨,自有为父替你挡着!”
“谢谢父亲!父亲辛苦了!”
罗彬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房,还贴心地把门带好。
书房内,范建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封密折,又想起儿子刚才那番话,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良久,他忽然摇头失笑,低声笑骂了一句:
“这臭小子……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还满肚子秘密……这爱折腾的劲儿,真是和他娘一模一样……”
笑声渐歇,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若若院落的方向,眉头又缓缓蹙起,化作一声沉重而无奈的叹息。
儿子的麻烦他能挡,可女儿那份日益明显、几乎快要藏不住的炽热情愫……他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