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票(2 / 2)
“我看未必。”
“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未必是冲着钱来的。”
“不是冲着钱,那是冲什么?”朱语海很怀疑,“这种长得漂亮,脑子灵活的小孩,还能冲什么?总不会是他情窦初开,真爱上你了。何况还有你跟他家里那些纠葛,我要是他,讨厌你都来不及。没把他父母的死安在你脑袋上,都算是好的。”
“我问心无愧。”
“你真那么问心无愧,又何必去把人接回来照顾,还帮他摆平高利贷的事?”朱语海有些挑衅,“这话你敢跟他说?”
“如果他想知道,我可以跟他说,只怕有些事情他接受不了。”岑苍喝完最后一口酒,目光深沉,“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是最好的。”
不过阳云林这些举动同样令岑苍怀疑。像那样的孩子接近他,不管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仰慕也好、崇拜也罢,归根到底也是因为他的资源和金钱。哪怕最后真动了情,也是戴上他成功人士的滤镜。
他以为阳云林不过是更狡猾,隐藏得更好,现在却有了另外的考虑。那孩子不是笨蛋,应该知道闹和作并不能达到目的,何况要跟他一起撞死。这实在不像有脑子的人会做出来的事,倒是用吃醋嫉妒恼羞成怒一时冲动能够合理解释。
想他之前喜欢阳云林,好看的皮囊是一方面,他更看重的是他脑子聪明、进退有度、教养好。在一起之后,看到更多的却是他冲动、狂躁、歇斯底里,还加上才发现的极强的占有欲。岑苍理解他家庭变故,可能性情大变,但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坏了大事。
所以就此打住是正确的。他身体已经好了,也有独立能力。到时再给他一笔钱,就两清了。
只是那笔分手费的要求一直没有等到,找来吴管家,也说阳云林没有提要求,主动问他的衣服和车都往哪里送,对方也说暂时还没安定下来,让等一段时间。
这件事很快就被岑苍搁置在脑后,他有更多要紧的事得忙。
股权置换可是比结个婚复杂多了。日常事务再加上这多出来的一桩大事,尽管抽掉人手紧急成立了工作小组,岑苍作为主事人,和朱语海一起,仍然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工作期间是丝毫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大脑就像通上电的机器,一刻不停为工作连轴转动。然而一天过去,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总会不由自主想起阳云林,想起他那些大哭大闹、摔东西、挠人咬人的发疯模样。岑苍举起右手,张开手指看虎口。曾经的咬伤已经彻底愈合,只留下点粉色的肉痂。
又想起他被驯服时,沉默又隐忍地趴在床上,和谁较劲一样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只有那手掌宽的腰、突兀的肩胛密密发颤。这是生气的时候,不气的时候也会配合着哼吟,蹙着眉头,热潮泛在脸上,露出勾人的颜色;会主动亲吻抚摸、坐在他身上,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这就是岑苍这么些年很少带人回来,也从没和人同过居的原因。感情和欲望都好处理,难的是习惯。
习惯这东西专攻人弱点,在意志薄弱的环节,无意识的情况下。是那条明知道对身体不好却不知什么时候又翘起的腿,那颗说了要戒却在抽完后才反应过来的烟,还有总是记不得吃的早饭和忘记喝的水……以及那个想了一阵才意识到应该忘记的人。
这边的公事总算处理得差不多了。朱家那边,为了减少阻力,岑苍没让朱语海回去,而是决定亲自再去一次。
离开时还是七月骄阳,回来时空气已经有了一丝秋味儿。岑苍下意识又想问阳云林的东西是不是都拿走了,看吴管家那无事报告的样子,就知道还没有,也省得再问了。
股权协议达成那天,公司象征性地组织了庆祝晚会,只要是为犒劳这段时间紧急加班的工作小组。终于完成一桩大事,岑苍身心松弛下来,加上朱语海本身这个酒鬼,他也喝了不少,午夜才醉醺醺回了
吴管家把他拾掇好送上床后却没有立马走开,岑苍一看他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只等自己开口。于是他问:“还有事?”
“今天小阳来过了。”
岑苍闭目蹙眉,头晕脑胀地:“东西都拿走了?他还要什么,你说吧。”
“没……”
岑苍不解,睁开眼。
吴管家拿出一张票,放到床头柜上:“他说想找你谈谈,等到天黑你也没回来,就给了我一张票,说是什么学校晚会,请你去看。”
岑苍眉头一皱:“我没时间去看什么晚会,他到底要谈什么?”
“不知道,他没说,只说想和你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