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装了(2 / 2)
今天一早,从更远处赶来的妖兽拿出了能让珠子发出红光的野草,宋剑星前脚高高兴兴地交易过来,后脚登神殿的这群混蛋就赶到这里,态度嚣张地要求他们交出那株野草。
宋剑星等人自然不肯交,哪知道这群混蛋当着这么多妖兽的面就要动手——动手宋剑星他们倒是不怕,但这么多等着交易的妖兽还等在这里,妖兽耐心岂能跟人比?万一发生暴动,只怕整个松原秘境都要动荡!
其他宗门的人此刻也汇聚在这里,但因为练气弟子并未被怎么跟其他宗门弟子相处过,所以哪怕知道八宗站在统一战线,但现在仍是站在一边看戏,半点都不打算介入干涉。
“宋剑星,看在咱们八宗向来同气连枝的份上,你交出那株草,我们立刻就走!”一路追着妖兽大军赶到这里、还不忘联系同伴们过来一起施压的登神殿弟子满头满脸都是灰尘,但态度仍旧嚣张。
他身后的同门也冷眼看着表情越发愤怒的宋剑星,手上的长弓缓缓擡起。
“我只有一个字送给你们这群王八蛋。”宋剑星拔出长剑,怒目横向对面,身后的其他弟子也同样如此:“给老娘滚!”
无涯剑宗弟子们:“……”
宋师叔,这是四个字!
不过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他们倒也没傻到去拆自家师叔的台,只是配合地将剑齐刷刷指向对面,愤怒道:“滚!”
妖兽们等得不耐烦,蹄爪不停地蹬着地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嗓子里发出低吼——要不是因为眼睁睁看着前边都顺利换走了灵物,这些女修没有骗人,它们恐怕就要冲上去了。
“无涯剑宗果然都是群粗鲁到连数都数不清的家伙。”那登神殿弟子却没有漏掉这个错误,他嗤笑一声,举起长弓指向宋剑星:“好,不交是吧?杀了你照样能把东西拿出来!”
宋剑星刚想开口,就听到天上响起一声熟悉的冷哼声:“你想杀了谁?”
她惊喜擡头:“小姐!”
“小姐!”小粉裙们也纷纷唤道。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擡头,便见一只极大的猫头鹰正朝这边俯冲而来。
紫裙少女傲然站在猫头鹰脑袋上,见他们擡头,她手上忽然出现一把紫色灵弓:“敢对我的人不敬,废你们一只手算是教训——看好了,躲不过可别说本小姐偷袭!”
少女冷着脸,拉弓,数十道灵气箭矢像是雨点般劈头盖脸朝登神殿弟子射去。
“快退!”登神殿弟子们连忙往后退,然而那箭矢像是长了眼似的,径直贯穿了他们的手腕,他们顿时惨叫出身:“啊!”
有人吓得跌倒在地,灵箭在他眼前射进他手腕旁边的地上,他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奚玉黎冷笑一声,再度拉弓。
灵力箭目标明确地穿透了他的手掌。
猫头鹰停在众人上空,奚玉黎拉着越拂晓一跃而下,稳稳落在t宋剑星身前。
不远处的越晚照看到这一幕,没忍住撇了撇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背过身去。
奚玉黎扭头看向宋剑星:“拿到了吗?”
“他们要抢的就是这个。”宋剑星立刻将珠子跟那株野草递过去,然后看向已经因为奚玉黎动手而越发躁动,视线也逐渐变凶狠的妖兽们:“小姐,你看它们……”
“你们继续做该做的事,这里有我。”奚玉黎拍拍宋剑星的肩膀,满意地把这株明黄色的灵草放进源归境,才似笑非笑地看向登神殿那些忿忿盯着她、却不敢言语的弟子们。
她嗤笑道:“欺负我的人,抢我的东西,你们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宋剑星等人果然毫不犹豫坐回桌前招呼妖兽们了,他们完全相信奚玉黎的话。
登神殿为首的那个弟子没亲眼见到自家少主对奚玉黎的异常表现,见此,也想起在星洲城见过她平静发话,包括朝元宗的墨寒瑜在内却皆不敢言的场景,气焰顿时萎靡起来。
他捂着淌血的手腕,咬牙道:“这位……奚小姐,你就不怕得罪我们家少主吗?”
奚玉黎斜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那就让你们少主亲自来找我算账好了。”
正好试探下这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这些登神殿弟子捂着手腕,越发敢怒不敢言,奚玉黎视线扫向旁边,其他修士脸上满是惊骇,见她看过去都不敢直视地低下头,唯有越晚照双目晶亮地望着她,行了个礼。
奚玉黎顿了顿,嘀咕道:“小破坏,我看着女配好像还真是挺崇拜我的?”
系统嘿嘿笑:“大概她想像你这么嚣张。”
奚玉黎:“……”
她懒得跟系统扯这些废话,索性冷声道:“要是再不滚,就留在这里别走了。”
登神殿弟子们不甘心地对视一眼,但曾听闻过这位大小姐作风的他们不认为还有机会得到少主要的东西,只得恨恨地捂着手腕离开。
临走之前,为首的弟子强行挽尊:“奚小姐,我一定会将此事如实汇报给少主。”
敢威胁她?
奚玉黎冷哼一声,手上霎时浮现灵弓,二话不说握住弓弦,拉弓对准了那人。
他吓得连滚带爬跑到了最前方。
好不容易带着添财挤过来的时琅川指尖微动,一道魔气打入此人腿部,而后想要继续往前挤,添财却嘶嘶地跟旁边的巨猿吵了起来。
猿猴推了添财一把:“吱吱吱!”
添财瞪眼嘶嘶:“胡说,我们没插队,我是要跟着主人去找我家女主人的!”
猿猴面露鄙夷:“吱吱吱。”
添财大怒嘶嘶:“谁跟你吹了?那真的是我女主人,不信你就在这里看着点!”
它尾巴尖拍了下时琅川的小腿,嘶嘶催促道:“主人,咱们赶紧去找女主人啊!”
时琅川本来懒得理会灵宠的虚荣心,但是再次听到‘女主人’这个词,他轻笑一声,赞赏地拍怕添财的背:“那就走吧。”
那猿猴又吱吱地叫了起来,添财却没理它,时琅川随意问道:“它又说什么了?”
添财嘶嘶复述:“它说如果女主人真是女主人,让我帮它插个队,先把东西兑换了,说后边那几个脾气大的已经等不及了,它得赶在那些家伙发怒捣乱之前就赶紧离开这里。”
时琅川脚步一顿。
他看向兽群后方,果然就瞧见几只二阶妖兽正隐隐躁动,而旁边原本安静等着的妖兽也被这股躁动的气氛影响,队伍在前边看还算得上是整齐,但后边像是将要烧开的水,表面平静,内里已经全是波澜,几乎一触即发。
时琅川若有所思地瞥了奚玉黎身边的越拂晓一眼,眸色微暗,大步往奚玉黎身边走,手却背在身后悄悄掐诀:“黎黎!”
无形能量从正含笑看着奚玉黎的时琅川眉心涌出,往妖兽最躁动的地方而去。
奚玉黎听到这声音就转过头,认真盯着他的肩膀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血后,再度冷哼着扭过头,没搭理他。
时琅川只是凑到她身旁,压低声音恳求道:“黎黎,你不高兴想怎么罚我都好,不过能不能别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理我?”
实际上,时琅川根本不在乎周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这招对奚玉黎有用。
果然,少女瞥了他一眼,露出个‘你也有事求着我’的解气表情,就勉为其难地颔首,矜持道:“你们来的还挺快。”
时琅川忽然有些想笑。
他家小祖宗其实还是吃示弱这一招的,只是不吃装可怜这一套而已。
时琅川想说些什么,远处的妖兽群中忽然产生了巨大动荡,几只本来缩小了体型的妖兽忽然对着天空大吼几声,身体直接变大,然后朝着修士们所在的方向冲击而来。
“妖兽暴动了!”有人高声尖叫。
霎时间,各个妖兽为了保命纷纷变大,原本秩序井然的队伍瞬间乱成一团,人挤人、兽挤兽,直接冲荡的所有人都散开了,空中回荡着妖兽的怒嚎跟修士们愤怒的唾骂声。
“拂晓!”奚玉黎一惊,立刻伸手要去抓住越拂晓,但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身体就被时琅川拦腰抱起,直接放到添财的头顶,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添财,带黎黎走!”
添财当即支起身体,带着奚玉黎往外挤,时琅川则拔出长钩,击杀妖兽为她开路——他到底不敢暴露自己魔修的手段,只能凭借炼气期的修为跟这么多妖兽生死搏斗,没过多久,就被不知多少妖兽撕扯得满身是伤,连一只手臂也被咬断。
但他仍没让任何妖兽靠近奚玉黎跟添财。
几乎已经被妖兽们淹没的越拂晓正努力往外跑,看到这一幕大为震撼,顿时感觉自己先前对他不过是误解,还是奚玉黎说得对——
然后她的胳膊就被狠狠一捏,越拂晓吃痛转头,就看到庶妹嫌弃地瞥她一眼,拽着她就往外跑:“越拂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左顾右盼?真就不要命了!”
越拂晓震惊:“二妹?”
她是怎么都想象不到越晚照会救她的。
“谁是你二妹?论尊卑,现在我是嫡传弟子,你不过是个外门弟子!”越晚照阴阳怪气地怼她,但自始至终没有松开拉着嫡姐的那双手:“你要叫,也该叫我一声越师叔!”
越拂晓:“……”
居高临下站在添财头顶的奚玉黎担忧地瞥了添财旁边耷拉着一侧臂膀、只能用另一只手护她的时琅川一眼,重新看向越拂晓。
见越家姐妹已经站在空地,旁边没有几只妖兽,其余修士也没几个待在妖兽群中,奚玉黎立即高喝一声:“都给我停下!”
她猛地捏爆了手中的小圆珠。
霎时间,除了奚玉黎跟时琅川外,不管是人是兽,齐齐趴倒在地,有的体型娇小的妖兽甚至被旁边体型庞大的妖兽压倒在下边,只能发出阵阵惨嚎,后悔刚才跟着一起动荡。
同样趴在地上的修士们心中后怕。
妖兽尚且被压成这样,若是压在他们身上,只怕会被压成肉饼。
就连添财也不例外。
它感受着如山岳般的威压,几乎已经成了横倒在地上的一棵圆溜溜的树干。
奚玉黎跳到地上,诧异地看了跟她一样没被娆云威压影响的时琅川,伸手去碰他的手臂:“小石头,你没事吧?”
“嘶……”时琅川被她一碰,身体就颤抖起来,他咽下涌到喉头的血,深深看了奚玉黎一眼,再也控制不住,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系统惊道:“被威压影响还有延迟的?”
“小石头!”奚玉黎连忙接住时琅川,将人放在添财背上,朝越拂晓看了眼,见她们姐妹头并头躺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危险,才松了口气,高声问道:“这里有没有人会接骨?”
“我!”旁边穿着白底蓝波纹宗服的女修脸色涨红地开口:“奚小姐,我是仙海阁医修一脉,江师姐曾跟我们提到你的。”
“那就好。”奚玉黎松了口气,冷眼瞥了妖兽们一眼:“你们要是打算老实了,就叫一声,我会收起威压,否则别怪我再来一次!”
妖兽们齐齐叫了一声。
奚玉黎这才冷着脸拿出另一颗空白珠子,将娆云的威压吸了回去。
修士跟妖兽们各自站起来,甚至害怕奚玉黎会再来一次,他们默契地跟周围的人或兽保持了一段距离,连小型妖兽都躲得远远地。
“剑星,你们去查查是那几只妖兽先作怪!”奚t玉黎吩咐了一声,就朝仙海阁女修招了招手:“姑娘,麻烦帮他接骨。”
那个仙海阁女修快步走过来就要去捏时琅川的胳膊,后者却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滚,登时闷哼一声,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冲刷着血渍往耳朵一侧淌下,显然疼极了。
“小石头,你老实点。”奚玉黎此刻对他前多未有的耐心足,她犹豫片刻,坐在添财背上,把时琅川的脑袋搬到自己怀里,一边按着他的胸膛,一边给他擦汗。
时琅川整个人都僵住了。
奚玉黎看向仙海阁女修,轻声道:“这位姑娘,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仙海阁女修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扫了扫,心中暗道江师姐说得果然不假,就连忙走过去按住了时琅川的手臂。
而此时躺在心上人腿上的时琅川哪里敢动?哪怕这会儿也同样头疼欲裂,但他硬是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脑袋像是在被火烤一样,几乎整个脸都烫到能滚熟鸡蛋。
“咦?”奚玉黎微微俯身,时琅川赶紧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却止不住颤抖——真是要命了,这小祖宗怎么没有半点防备男人的概念。
奚玉黎担忧地看向仙海阁女修:“姑娘,他脸好烫,是不是有内伤?”
“内伤?”女修憋着笑,一本正经道:“这从外表可看不出来,若是奚小姐实在担心,不如等私下相处的时候,自己仔细瞧瞧。”
仙海阁的女修怎么都这么不知羞?
时琅川心中羞恼交加,但还有种隐秘的期待,然而他听到奚玉黎不悦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医修,怎么会瞧?”
“咳咳。”时琅川害怕仙海阁这位女修又会说出什么隐晦的虎狼之词,只得将脸撇到一边,强忍着头疼开口:“黎黎,我没有内伤,只是……体内淤血冲脸。”他咬牙。
这家伙现在浑身湿哒哒的全是血,不失血过多就不错了!哪来的淤血?
尽管奚玉黎对刚才时琅川舍身护她的情形十分感动,但这会儿还是没忍住瞪他一眼:“胡说八道,我信你才有鬼!”
仙海阁女修差点没憋住笑出声,趁时琅川的注意力完全在奚玉黎身上,手指快速在他肩膀上一点,把他胳膊接上了:“奚小姐,这位道友的胳膊已经接回原处,不过断骨处还需要好好将养,不如我开外敷膏药给您?”
“这倒是不用了。”奚玉黎从源归境中拿出医治断骨的膏药贴在时琅川胳膊上,又塞了颗止血糖在他嘴里,才拿了盒灵药递给女修:“多谢姑娘费心,这是谢礼。”
仙海阁女修爽快接过灵药,刚想说几句客套话,就见宋剑星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面色严肃:“小姐,我瞧着好像是魔修的手段。”
奚玉黎眼神一厉,视线立刻在周围的修士脸上扫过,却没找到什么符合传闻体貌的修士:“你确定?”
难道时琅川混进来了?
宋剑星迟疑着摇头:“我也不太熟悉,不过这种调动七情六欲来动手……应该是魔修。”
“我也在路上遇到过魔修。”越家姐妹正往这边来,越晚照闻言说道:“我们朝元宗两个弟子被废了手脚跟丹田,舌头也被割了,挂在食人鱼池上——他们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她表情凝重:“我让人解下他们的尸体查探过,贯穿他们身体的确实是魔气无疑。”
越拂晓沉思片刻,擡头道:“阿黎,你还记得当日在城主府那个刺杀我的魔修吗?”
奚玉黎颔首:“记得。”如果不是那家伙的体貌根本对不上天道的描述,她甚至会认为那个人就是时琅川。
“我觉得,这次也很可能是他。”越拂晓认真道:“我的感觉很敏锐,虽然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凡人,但他的魔力波动跟那几个妖兽身上的魔力波动,非常相像。”
奚玉黎正想跟她说疑点,然后就听到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转头,就见时琅川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臂,面色凝重地朝她看过来,蹙眉道:“你在云水城,曾经被魔修刺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