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2 / 2）
时琅川含笑默默跟在了她身后。
这个叫做石狗娃的孩子现在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甚至大概因为出生后没养好，看着颇有些瘦弱，但时琅川一见到他的脸就怔在了原地，眼眶泛红，眼中迅速蓄满水雾。
奚玉黎猜到这孩子必定跟前世长得很像，示意奶娘把孩子抱给时琅川，朝其他人招了招手，就离开了洞府，留给他说话的空间。
六长老虽然有些疑惑，但识趣的没问，轻声道：“小姐，那几对夫妻现在都在客院等着，要不要现在让他们过来？”
奚玉黎沉吟片刻：“小石头还不知道要在里边待多久，等会儿让他自己去选吧。”
“现在就去吧。”话音未落，时琅川就抱着孩子出来了，奚玉黎扫了眼他红色的眼圈跟小心护住孩子头跟屁股的手，点了点头。
其实让奚玉黎来选，是挑不出来选谁的。
这几对夫妻本来就长久的住在无涯剑宗旁边，能够通过六长老的审核自然都是正直良善之人，但时琅川问东问西，最终选了对家中只有一个女儿，并且不打算再生孩子的夫妻。
巧的是，这户人家也姓石。
奚玉黎本想让时琅川给狗娃取个大名，但时琅川沉默盯着孩子的脸许久，只取了个‘焕生’的小名，大名还是交给石姓夫妻来取。
石姓夫妻抱着焕生离开时，奚玉黎看见时琅川塞了个储物袋到他们手里，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山门口，才失神地走回来。
奚玉黎思考片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还以为你会跟着他们到家门口。”
时琅川顿了顿：“前世跟今生太过混淆，并不是好事，他只需要幸福安乐的过一辈子，不必接受前世的感情负累。”
当然，时琅川只是不打算直接出现在焕生面前，不打算让他知道前世的一切，若是焕生有危险，或者什么人敢欺负他，他不会不管。
有道理，小小年纪，凭空多出个儿子确实挺吓人。
奚玉黎赞同点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选这对夫妻？”
“其他要么孩子多，要么就是男孩子，根本不会把焕生当成自己的孩子。”时琅川冷静道：“他们则不然，要么是身体出了问题，要么是格外重视女儿，男孩跟女孩不会直接竞争，哪怕是为了让焕生扶持女儿，也会对焕生好。”
他想让焕生得到亲情，哪怕是算计来的。
好像也是。
“你要不要再留下观察几天？”奚玉黎提议了一句，随即补充道：“不过我不会留下等你，据说瀚海秘境入口距离雪月城很远，我得提前出发，如果你要留下就自己想办法去。”
“……”时琅川心中郁气消散了许多，他没忍住戳了戳奚玉黎的眉心：“那走吧。”
有无涯剑宗的人盯着，几天是看不出破绽的，等从瀚海秘境回来后，再去看也不迟。
……
翌日，飞舟重新在雪月城降落。
路剑音把炼制好的灵器交给奚玉黎。
这灵器是个巴掌大小的圆盘，上边摆了黑白红黄蓝绿六色的圆珠各两百个，奚玉黎得知越拂晓拿走了一个红色后，留下了黑红两色的圆珠，其他三色各自交给宁、路、宋三人，并嘱咐他们将白色给相熟的人。
三人各自拿了一颗滴血认主，米粒大小的圆珠顿时变成了圆形玉牌。
奚玉黎透过窗口看着南海上连成一片的小船，也认主了玉盘，看着上边近在咫尺的黄蓝绿三色光点，又看看距离甚远的红色光点，心中一跳：“朝元宗已经出海了？”
“是啊，小姐。”路剑音抢在师姐妹之t前答道：“昨日傍晚就走了，其他八宗也说今日便走，您看外边的散修——”
他指了指窗外：“他们不知道秘境大致范围，也都跟着朝元宗一起走了。”
幸好圆珠已经给了越拂晓。
奚玉黎松了口气，当机立断道：“通知此次要进入秘境的弟子，准备一下，咱们等会儿就跟其他宗门一起出发。”
“是！”
……
宝船行船的速度极快，没过几日，就追上了朝元宗的宝船。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的船停了。
奚玉黎站在甲板上，看着其余几宗的宝船停在海面上，被周围散修及小宗门的小船或竹筏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每条船上都有修士像是下饺子般地往下跳，不由疑惑道：“到了？”
“不是，他们去跟鲛人族换避水珠了。”奚玉黎扭头看向旁边的时琅川，他今日又特意换了件跟自己同色的黄色长袍，衬得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多了些暖意。
“月，但秘境中的鲛人感受到同族的妖力便不会为难过路修士。”
“原来就是这里。”奚玉黎恍然，妙云楼给的资料有得到避水珠的方法，但源归境中多的是永久避水珠，她便只是简单看了一眼。
不过鲛人的交易所啊……
奚玉黎很想下去看看，但她本来就不会游泳，再加上还要在瀚海秘境待一月——算了！
奚玉黎转身想回房，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大的‘扑通’落水声，她一惊，下意识回头，刚才还在甲板上的时琅川已经没了踪影。
不会是这家伙跳下去了吧！
奚玉黎连忙扑到护栏上，果然就见模糊的夜色下，身上泛着淡淡黄色的少年嘴唇微动，朝自己摆了摆手，而后一头朝水下扎去。
系统好心重复道：“宿主，小石头说，黎黎我也去换些避水珠上来。”
奚玉黎：“……”
她的避水珠可是海灵族的贡品，别说是鲛人族了，就算其他海妖也得绕道而走，哪里用得着鲛人族交换那劣质避水珠啊！
路剑音跟宁剑心面面相觑，上前一步：“小姐，属下去把石道友叫回来？”
“不用了。”奚玉黎又朝海面望了一眼，转身朝房间走去：“下去泡水做什么？他等会儿就回来了！”
两个时辰后。
奚玉黎从窗口看着不断有人从水里往外跳，但门外却始终没传来敲门声，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她打开玉盘，盯着上边跟自己位置几乎重叠的黑色光点，喃喃道：“难道小石头游错方向，脑袋顶到船底下了？”
“原来在黎黎眼里，我这么笨？”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奚玉黎悚然一惊，立刻回头，就见少年双手扒在窗框上，利落地翻身起来。
窗边的地毯顿时被浸湿，奚玉黎大怒：“你就不能先回房换身衣服再进来！”
她伸手就要去抓时琅川，后者立刻上蹿下跳着躲开，地毯上的水印越来越多，奚玉黎气到擡手便是一记灵力网：“石头！”
时琅川顺从地被灵力网兜住：“哎~”
“我今天就得把你绑在甲板上，什么时候晒干了什么时候放你下来！”奚玉黎拽着灵力网，气势汹汹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灵力网中忽然钻出两只手，左手拎着一只储物袋，右手上放着一颗聚影珠，少年脑袋凑过来，尾音拖长：“小祖宗，罚我之前，好歹先看看我送的礼物你满不满意？”
奚玉黎心中一动，先拿过储物袋，就看到里边琳琅满目的各种小装饰，巴掌形状的红玉珊瑚、光泽透亮的各色珍珠等等，聚影珠里则是鲛人交易所的场景，从头到尾，拍得清清楚楚。
她毫不客气地将东西收了起来，睨了脑袋凑过来跟她一起看聚影珠的时琅川一眼：“先一个巴掌，再一个甜枣？”
时琅川连连喊冤：“黎黎，明明只可能你给我巴掌，惊喜惊喜，先惊再喜嘛！”
奚玉黎忽然温柔一笑：“有道理啊。”
片刻，时琅川被奚玉黎推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刚转身，迎来的却是紧闭的房门。
门外传来少女幽幽的冷笑声：“比起把你绑在甲板上，只在房间里也算是喜了吧！”
以为拿东西哄她，她就会忘了在她房间里上蹿下跳的气？
做梦，她恩怨分明得很！
听着门外的落锁声，时琅川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就听到少女脚步声停顿片刻，而后变得极重的远去——他甚至能想象出黎黎重重跺脚着离开时，脸上气鼓鼓的表情。
半晌，外面声音消失。
时琅川挥手布下结界，从空间中拿出了一只圆形的绿色灵果，手指微攥——他先前亲眼看到那些金色流光降落的位置，循着记忆找过去，果然就找到了这个髓果。
他垂眸盯着髓果，吃下那颗红色髓果后，他修炼的速度比原先快了十倍不止，若是吃下这个，想必很快就能突破金丹了吧？
时琅川微微擡手，心中闪过挣扎，还是把髓果重新收到空间里。
——黎黎说不定还需要这个。
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