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2 / 2)
“这条任务难道不是最奇怪的事情?”奚玉黎嗤笑道:“历史长河中的小石头也未在风离大比结束之前对拂晓下过毒,祂又凭什么笃定小石头现在就会这么做?要知道,这条任务看似是最容易完成的。”
只要她开口,小石头当然做多余的事。
系统不说话了。
墨寒瑜隔着隔音结界看了里面明显陷入沉思的越拂晓跟奚玉黎一眼,擡眸朝外望去,而后,他面色一沉,拔剑出鞘,足尖在小舟上一点,破空朝操纵着小舟朝这边赶来的时琅川刺去。
时琅川战斗本能融入神魂,来不及多想墨寒瑜是发什么疯,他握紧手中长钩,挡下墨寒瑜的剑势,足底踩着小舟暴退,到船头时,他猛地一个空翻绕到墨寒瑜背后,冷笑着先发制人地朝他要害扎去。
墨寒瑜加快动作用剑挡住了时琅川这一击,他自然不比时琅川厉害,但如今两人实力同为练气一层,他又切切实实是个天才,虽有败势,但勉强也能支撑着还击。
系统嗷嗷地呼唤着隔音屏障中的奚玉黎:“宿主宿主,男主跟时琅川打起来了!”
“……什么?”奚玉黎才从思索中清醒过来,惊诧地朝外看去,靠在她身上的越拂晓也被惊醒,她们同时看到了正在不远处小舟上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
来不及多想,她撤下隔音结界,怒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时琅川满是戾气地瞥了墨寒瑜一眼,主动撤开距离,毫不客气地收回小舟,足尖在莲叶上一点,就跳到了奚玉黎这边的小舟上,他厌烦地瞥了靠在奚玉黎身上的越拂晓一眼,拉起奚玉黎的手就开始告状:“谁知道他发什么疯,看到我就一剑刺过来!若不是我反应快,黎黎你现在就没有道侣了!”
奚玉黎:“……”能刺到你才怪。
越拂晓:“……”对,就是这个像是看什么碍眼东西的眼神。
墨寒瑜也没掉进水里,他将入水时,脚下蓦地浮现一层薄冰,踩着浮冰借力,紧随时琅川之后跳上了小舟。
他向来沉默寡言,这会儿也没出声反驳,只是冷冷地盯着时琅川。
“没有就没有,我还缺道侣不成?”奚玉黎瞪了时琅川一眼,绕过他不善地盯着墨寒瑜,冷声道:“墨真君,刚才不管是我还是拂晓都已经说过,给她下毒之人不是小石头,你无故出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时琅川脸上故意演出来的委屈瞬间消散,他含笑盯着奚玉黎给自己出头,无视旁边的越、墨两人,贴心地伸手给她按揉肩膀。
看见他这一系列动作的越拂晓面露嫌弃,侧目看向墨寒瑜,表情虽有些不自在,但隐藏不了眼中的关切。
她先前虽对墨寒瑜并无男女之情,但见证了时间长河中的一幕幕后,也不免对他产生了难以言喻的信任——她不觉得墨寒瑜是那种冲动无理的人。
墨寒瑜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越拂晓,见状,面色微缓,但等目光移到时琅川身上时,不自觉露出反感:“云水城刺杀,他是魔修。”
奚玉黎愣了下,转头看了明显有些感动的越拂晓一眼,蹙眉道:“之前怎么没见你讨厌魔修?你见到史延跟阴默年那些人不也没有喊打喊杀?”
小石头先前跟拂晓的恶劣关系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她不能勉强小石头道歉,也不能勉强拂晓原谅,好在两人看在她跟幕后人算计还没揭露的情面上,也能勉强维持住互相看不上眼的和平。
墨寒瑜义正言辞:“他们并未在我面前做伤天害理之事!”
时琅川冷笑呛他:“冰碴子,你这个天跟理也只限越拂晓一人吧?装什么正义之人?整个七层狱都装不下你的私心!”
没发生在他面前就不管?好像他追杀越拂晓那时候,他亲眼见过一般。
墨寒瑜下意识看了越拂晓一眼,后者避开了他的视线,他面色看着便更冷了:“你对拂——”到底两人关系并未有什么进展,他收回过于亲昵的称呼,“对她从来都怀抱恶意,谁能证明下毒之人不是你?”
时琅川被气笑了,他扬起下巴睨着墨寒瑜,毫不掩饰杀意:“放心,我要杀越拂晓也会成全你跟她一起,让你们做对地下鸳鸯!”
奚玉黎狠狠拧住了时琅川的耳朵:“时琅川!”
时琅川眼中的狠戾如潮水般泄去,他歪着脑袋靠在奚玉黎肩上,龇牙咧嘴的求饶:“小祖宗,我这不是没想杀她吗?”
“说也不行!”t奚玉黎磨了磨牙,从他手上夺下另一只小舟,在旁边变大,拉着时琅川跳上去,她转头看向表情麻木、显然懒得理会时琅川威胁的话跟撒娇动作的越拂晓:“拂晓,我跟小石头说下刚才发生的事,你也跟……谈谈!”
奚玉黎深吸一口气,要不是墨寒瑜跟小石头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几乎无法调和,她才不会帮他跟拂晓独处呢!
越拂晓面上飞红,她嗔怒地睨了奚玉黎一眼,点了点头。
奚玉黎驱使着小舟到了另一丛荷花中,遥遥望了越拂晓二人一眼,布下隔音结界,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时琅川,也包括下毒之人在越拂晓体内给她设陷阱的事情。
时琅川不置可否,只是捏了捏奚玉黎的耳垂:“黎黎,咱们就一直被这么算计着?”
“自然不是。”奚玉黎早就被登神殿那些造不成危害但烦人的狗皮膏药烦得要死,再加上总偷偷耍小聪明的天道,实在让她烦不胜烦:“我早就跟海葵说过,让他们出来后便设法打压天道威严,慢慢切断祂跟风离界的联系,如今天道既然能发现又狗急跳墙,显然极有成效。”
“反倒是登神殿麻烦!”她揉了揉眉心,苦恼道:“登神殿大部分弟子不知情、是无辜的,咱们又抓不住施月磬的把柄,没办法证明他便是幕后算计之人,登神殿殿主又戴着面具看不到真貌,咱们连对付谁都不知道!”
奚玉黎说这话时,那双总含着骄傲的桃花眼盛满了无奈,贝齿轻咬红唇,显然是真情实意地不想伤害登神殿那些无辜之人。
时琅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奚玉黎发现了他眼中的痴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若是有什么办法,便说来听听!”
“抓不住是谁,那便连坐好了。”看着奚玉黎骤然瞪大的双眼,时琅川轻描淡写地开口:“黎黎你便是太心善,登神殿跟其他宗门可不一样,所谓弟子只是仆从。这些人事也没少做,没发现不过是他们蠢,其实也算不上无辜。”
奚玉黎蹙眉不语,时琅川循循善诱:“黎黎,我知道你觉得他们是没有选择的可怜人,但登神殿已经显露立场,是敌人,咱们若是对付登神殿,这些人难道会弃暗投明,不对付我们?”
不管是他还是时计本人,都是在战斗、在杀戮中成长的,别说是漠视生命的他,就算是时计,在神魔战争时不也让许多神族做了炮灰?
奚玉黎眼中闪过挣扎,她不同于时琅川,自幼虽有不顺心,却始终在元庆帝君庇护下;哪怕骨子里也遗传了母亲的杀伐果决,在他人对付自己时能狠得下心对付,但父亲那么多年敬畏生命的教育始终在她心中铭记着。
时琅川弯下腰,贴近奚玉黎耳朵,气息徐徐打在她耳垂上:“为帅者,不可优柔寡断。”
若奚玉黎甘心永远做元庆帝君、紫霄魔君乃至他手中的小公主,自然不需要懂这个道理,但时琅川看得出来,她虽无多大野心,却也不是甘于永远被人庇护的性子,她更愿意反过来庇护自己在意的人。
时琅川愿意推她一把。
他笑得很开心,语气轻柔:“只要黎黎愿意,脏活我来。”
奚玉黎手指不自觉蜷了下,很想锤他一拳,这家伙现在的样子也未免太变i态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纠结道:“我教你善用名望、笼络人心,你教我不计得失、快刀斩乱麻?”
时琅川眨眼,表情看着很无辜:“所以,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我看是狼狈为奸的一对吧!”虽然已经做出决定,但奚玉黎还是没忍住刺了他一句,哪知时琅川闻言凑过去,用牙齿轻轻磨了奚玉黎耳垂一下,语气缱绻:“只要跟黎黎一对,是什么,我都不在乎。”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奚玉黎差点没跳起来,她下意识看向越拂晓所在的方向,正对上后者一言难尽的表情,紧接着,她露出揶揄的笑,做了个‘继续’的口型,就若无其事把头转了回去。
墨寒瑜也看着他们,不过他显然对两人的关系不感兴趣,只淡淡一眼,便重新回过头去,继续跟越拂晓说话。
奚玉黎看得出来,越拂晓似乎已经说服了墨寒瑜,他视线刚才扫过时琅川时,眼中那股除之而后快的杀意已经消失了。
奚玉黎脸一热,没好气地推了时琅川一下:“别害无辜之人,今世恩怨今世闭,莫伤那些棋子的魂魄,让他们还能顺利进入轮回。”
时琅川笑眯眯的应下。
看出奚玉黎情绪不佳,他故意逗她:“母女连心这话果真不假,当初紫霄魔帝见到我时,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奚玉黎果然擡头看向他,眼眸中满是好奇:“什么?”
“她说——”时琅川故意拖长尾音,在奚玉黎没忍住擡手捏住他毫无赘肉的腰身时,他飞快开口:“时计已死,神魔恩怨两清,她有一独生爱女,性情娇蛮,为人任性,但姿容甚美,见我相貌英俊,有意把女儿许配给我——嗷!”
奚玉黎猛地攥紧了他腰拧住,缓缓勾唇,声音温柔:“我性情娇蛮?”
时琅川久违地感受到了疼痛,可见奚玉黎捏得有多用力,他咽了咽口水:“不不不,我当时就告诉紫霄魔帝,我已经有了温柔体贴的心上人,只能拒绝她老人家嫁女的好意了——嗷!”
奚玉黎毫不心软地狠狠掐了一下,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记得,南华帝君不管是比她老爹还是比她阿娘都要大几万岁,要是阿娘知道小石头称呼她一句‘老人家’,只怕要扒掉他的皮:“为人任性?”
时琅川连连喊冤:“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紫霄魔帝就是岳母嘛,不然我早就告诉她,我家黎黎最是通情达理,善于为人着想了!”
奚玉黎气得一脚揣在了他屁股上,时琅川扑通一声掉进水里,连那边正说着话的墨寒瑜跟越拂晓两人都被这动静吸引,看了过来。
时琅川无辜地眨了眨眼,刚要游上小舟,就见奚玉黎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自顾自操纵着飞舟朝越拂晓所在那艘而去。
“你不是自告奋勇吗?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
时琅川如遭雷击,在水中浮浮沉沉:“黎黎,你不会这么狠心,让我一路游到通道口吧?”
他试图用无辜地表情唤醒奚玉黎对他的心软。
奚玉黎才不担心他,别说这家伙对七层狱的熟悉程度,就算不熟,添财现在就老老实实待在他腰间的灵兽袋里,刚才还偷偷探头往外瞅,出来载着他散散心也好。
她转头,居高临下盯着水中的时琅川,目光上下游移,肆无忌惮地欣赏了下美男子的□□,直到时琅川耳根泛红,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更加火热,给她递了个‘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吧’的欲擒故纵眼神,才学着时琅川一贯的表情,无辜地勾了勾唇。
“反正我性情娇蛮,为人任性,当然狠心啦!”
她瞬间变脸,擡手,一个毫无杀伤力的水球就砸在了时琅川脸上:“走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