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一百一十四章(1 / 2)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登基第一百零六天◎
安南国主在收到盟友再一次被盛朝抓住的消息后,心中的情绪简直无以言表。
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心里无声地咆哮。
一连看上了两个,但是两个都被盛朝抓走了!
这次甚至连冲突都没有引起,只是一群渔民!就将他们抓住了。
消息传到安南的时候有些失真,但是内容大差不差。
是他们太过愚蠢,还是盛朝过于强大?安南国主宁愿相信后者。
“现在好了,一连两个计划都失败了。”在掌控安南之后,他难得如此颓废,简直遭受了人生的巨大打击。
在成功从父亲和兄弟姐妹手中夺取国主之位后,他一度觉得自己是被上天庇护的人,于是理所当然地对自己所拥有的国土保持不满,并将目光放到了盛朝——
那里的土地,足够容纳他的野心。
但是、但是……
一连多次的试探,全都失败了。
小小的安南,在对方眼里就像是老虎面前的兔子,高傲的森林之主连低头看一眼,都觉得费力气。
不管兔子怎么蹦跶,甚至去撩它的胡须,它都懒洋洋的,连低头咬一口都不愿意——这不是宽容,而是自上而下的傲慢。
几千年来,他们理所当然地占有辽阔的土地,将周围的地方作为属国,甚至不要求他们定时朝贡。
所有的讨好、国书,都是自发的行为。
因为,所有附属国都清楚,如果不这么做,盛朝就会收回所有的恩赐,周围的国家也会因为他们的“另类”而开始排斥。
千百年来,就连偏居一隅的前朝,都保持着对沿海的控制力。
安南想要撼动这只老虎,宛如天方夜谭。
不仅是国主,就连心腹也沉默着,没有开口。
一连串的疑惑在他们心底生根发芽。
“国主,咱们……”
“先按兵不动。”
安南国主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难得感到一阵挫败。
他用心这么久,还是做不到撼动盛朝。
更悲哀的是,所努力的一切都好像跳梁小丑,盛朝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算了,暂时忍耐而已,他已经习惯了。
“你收好尾了吗?”安南国主问道。
“当然,国主放心。”心腹急忙应道,“咱们的挑拨都是悄无声息的,盛朝一定发现不了。”
况且,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
他们都当了这么多年属国,对盛朝忠心耿耿,这番又行迹隐秘……就算真的发现,难道盛朝真的能攻打安南吗?
这要盛朝如何服众?
不得不说,这很强盗思维,简单来说就是我挑拨可以,你生气不行。
若是对方生气较真,估计又要哭天抢地,说盛朝不够宽容。
这种套路已经用烂了。
“盛朝自诩天朝上国,肯定不会为这点小事计较。”安南国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心腹听,自言自语仿佛安慰道,“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
难不成盛朝就如此手眼通天?
后续的几日,他们密切观察盛朝的反应,甚至早早开始准备明年的朝贡之物,增加了一倍——
嘴上再怎么说,实际上还是害怕盛朝发难的。
等到盛朝那边真的没有反应之后,他们才松了口气,暗道之前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们还是高看盛朝的陛下了。”安南国主放下终日的提心吊胆,不免自豪地开口,“哪位小皇帝在登基之后,很少在周围下诏书,可能还是个奶娃娃,不会这种国家之间的平衡——”
话音刚落,就有外人急匆匆地赶来宫殿中,刚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国主,南诏、南诏……”
“南诏如何了?”
安南国主急忙追问。
见到此人,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又问道:“他们入侵了?”
“正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安南国主却不是生气,反而涌上来一阵茫然。
先前的恐慌,在此时得到了印证。
他回过头,见到心腹仿佛天塌地陷的神情,心中不快,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底气:“慌什么,打回去便是,一个南诏,难道咱们还打不过吗?”
南诏和安南接壤,平常互有摩擦,算是司空见惯的事。
近些年的确少了,但对方发疯,忽然来一下,也不能一定和盛朝有关联。
“什么事都想到是盛朝发难,早就说过了,那个小皇帝手段稚嫩,算不得数。”
安南国主痛斥道。
可从头到尾,只有他说出了盛朝发难几个字。
南方多丛林,又有瘴气,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丛林作战,而不是从正面战场消耗敌人。
这次也是如此。
整装的安南士兵悄悄地靠近前线,想要借着丛林的遮掩偷袭,眼见前面有南诏的敌人,便悄悄举起了武器。
随后,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南诏和安南的冶铁技术半斤八两,此处又不是铁矿的盛产之地,能配备长枪、铁刀就已经不易,更别说火器。
只有盛朝那里才有火器。
想明白这点,安南士兵却无可奈何。
长枪面对火器,稍一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
前线溃败得很快。不出几日,就得到了被南诏占领了不少国土的消息。
尽管面积很小,但国主无法第一时间知道前线的消息,自然,也不清楚南诏士兵使用了火器。
不断派遣的军士和将领都失败了,他们对南诏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蚕食安南的领土。
“不对、这不对劲。”安南国主已经被一连串的坏消息砸蒙了。
“国主,南诏那边送来了国书。”
心腹急匆匆从外面赶来。
国书上的内容很简单,先是要求将已经攻打下的领土归于南诏,再者就是赔偿南诏和盛朝出兵的军费,要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他们疯了!”
安南国主暴跳如雷,将国书丢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封国书,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连日的战火让都城上下的官员都心生不满。因为国主上位的手段不算正当,很多官员都不服气,见到战败,纷纷上疏,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停止战火。
可若是他同意了国书上荒谬的条件,那群老不死的就会先撕了他。
这笔庞大的开支,不是小小的安南能够承担的。
“这和盛朝又有什么关系?”
直面国主的怒火,心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有瑟缩,现在才开口道:“此次南诏使用了火器……似乎,与盛朝有关。”
安南国主的表情一片空白。
“盛朝?盛朝!”
回过神来后,他越加狂怒,推翻了矮桌,砸碎了瓷器,殿内的东西几乎一团乱:“我就知道,盛朝自私狭隘,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他浑然不提自己所做的一切,不住地埋怨,焦虑地在殿中走来走去,宛如一只困兽。
先前的庆幸宛如一场幻梦,事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盛朝并不是不在意,相反,他们在意极了,只是找个合适的时间出手而已。
从某个角度而言,他的目的达成了。盛朝的确侧面地展示出了武力,并且让小小的安南绝无反抗之力。
最初的暴怒之后,安南国主的第一反应就是投降,递上降书,让这些人放过他。
可事情不会随着他的意志而改变。
虎视眈眈的南诏、隐藏于后的盛朝,都是如今的安南无法抵抗的。
他们只能引颈就戮。
……
南诏名义上的王后,实际上的掌控者,是如今盛朝的长公主。
她看起来很年轻,此时坐在王位上,看着手中的信封,久久没有动作。
而南诏的王贴在她的身侧,看起来年岁不大,只有二十岁许,语气依恋:“现在本应是你陪我的时间。”
长公主轻佻地摸了一把他的下巴,像是逗弄小兽:“再等一会。”
她手上的是盛朝来的信。
对方“雇佣”南诏入侵安南,并供给了一批武器和士兵。
目前来看,效果不错。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信,曾经记忆中连姐姐都不会喊的小孩,已经成为如今的王朝掌权者。
“姐姐是想回盛朝吗?”南诏国主问。
长公主摇了摇头,语气冷淡:“我志不在此。”
实际上,她是一个很任性的人。想要权力就去争取,不想要就干脆松手,一切全凭兴趣。再者,她对盛朝的感情复杂,可能这辈子都不想踏足。
她拿过前线的战报,简单看了一眼,然后汇总写在信中,让盛朝的官员带去燕都。
和她比起来,幼弟做得很好。
——
于燕都官员而言,其他事都不算要紧,唯有一件,是如今挂在心头的大事。
第二日早朝结束之后,几位阁老状似无意地走在一处,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今日陛下会不会召见他们?
假若陛下今日询问,该给什么样的回答?
做过梦的人都有一种奇妙的联系,能够精准判断出对方是不是同类,如今擡眼望去,朝堂上大半的人都被同样的梦启发过,以至于御史都不怎么弹劾陛下的决定,反而专门盯着同僚。
这几年不少官员贪污、渎职案件,都是御史捅出来的。
实际上,有问题的地方很多很多,假若是一位真正接受过培养的君王坐在那个位置上,可能早就发觉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