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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第七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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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落下,林以纾纳物囊中的东洲谶书漂浮于半空,“啪”得展开,如同幔帘般垂下沾血的谶页,谶页上的字和画不断变化,但无论哪种预言,都指向了复金珩死去的宿命。

林以纾手指颤抖着,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谶书不准,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会让它成真的!”

眼泪大滴地坠落,她的左眼疼到如同在被人往外挖。

林以纾:“王兄,你不准看这谶书,也不准信,我不会让这一切成真。”

滚烫的泪掺着雨水滴落。

复金珩垂眼看着林以纾,他用力地抱紧她不断打颤的身体。

复金珩:“好,我不信。”

他从来不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但林以纾的泪水让他无法拒绝任何承诺。

雨下得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一切都淹没。林以纾依然紧紧搂住他,指尖微微发白,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从她的世界中消失。她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王兄的心跳。

王兄还在,他还活着。

她紧攥他的袖袂。

她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东西夺走她的王兄。

哪怕是宿命也不行。

复金珩看着如此在意他的林以纾,感受着自己怀中的温热,突然觉得他独自活在世上这么久,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复金珩抚摸着林以纾的侧脸。

解封开了,他的身体也被祟化了,他变得嗜血,变得如同预言所说那般有了灭世的念头,变得想杀人。

但当他见到少女在雨幕中奔向他的这一刻,一切都宁静了。

复金珩搂着怀中的林以纾,他每一次抱她,都紧到仿若要将她揉进骨血中,也确实想这么做。

一切都不重要了。

管他什么浩劫,什么灾难,什么天下,只要林以纾一直在他身边,就够了。

苍茫的雨幕下,宿命紧扣的兄妹于大雨中相依,就好像无论是什么样的末日,都无法分隔他们二人。

·

与行宫外的宁静不同,不周山处,大地在胀动。

不周山黑气森森,早就不是先前被镇压的模样,不周山下的大地如人的心跳,不停地跳动着,地皮颤动。

谶书中的灾难,埋于地底。

这千百年来,它的信徒从来没有喊过它的名字,因为担心它降临得不完整。

而知情的反祟修士也从来不敢喊它的名字,因为害怕它一语成谶。

‘喊我的名字’‘喊我的名字’

地底不断传来无声的呐喊,化为黑气,飘向四方。

‘喊我的名字!’‘喊我的名字!’

‘只要喊我的名字,我便可以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到我面世的时候了,天地下所有的人,都该知道我的名字了。’

‘我是神,我是浩劫,我是新生,我是镇境之宝!’

‘喊我的名字吧,信徒们!’

无形的浩劫呐喊着。

西夏和北境的阴兵狼狈地撤退至边境线内,阴兵损耗得只剩下一小半,但领兵的将士们神情中并没有一丝沮丧或疲惫。相反,许多人的神情充斥兴奋,眼中燃烧着狂热的光。

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战乱不过是一个更为宏大的开端。

自古以来,成就大业,总需要付出代价的。

战乱、火祭,甚至无数的生命,都是他们的筹码。

此刻,他们目光炯炯地望向远处的天际,望向东洲不周山的方向,仿佛看到了命运的召唤。

他们的等待与献祭、千百年来的心血,终将迎来结果。

他们的“神”将从今日存在于这世上,带来他们梦寐以求的未来。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准备呼唤真神的名字。

而信仰的诞生,源于这是一个没有神的时代。

修道者们翻遍卷宗,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真的修炼成神、成仙的传记,有的只有虚无缥缈的传说。

修士们各自为道,好像都在修仙,却好像永远沉浸在一片空虚中,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没有仙,他们的修炼,到底为了什么?

信仰的终点,是一片虚无。

所以当部分人从谶书上得知竟然有‘它’这般的存在时,谶书上预言的新生之名,成了许多人修道的支撑。

它将要带来的壮阔未来,是真正的神才能做到的事。

这世上本无神,但不周山下的存在,只要他们召唤,就能苏醒。

它是镇境之宝。

是修真界的希望。

是未来。

是新生。

千百年来,不同的氏族已经为真神的到来做了太多努力。

终于,在仲元九年,他们终于等来了不周山的解封。

信徒们终于等来了他们的神。

柴桑。

柴桑的的牢狱中,一道身影被高高得架在铁架上,头戴青铜面具,面具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作为白面瓷祟地的主人,他已然战死,失去了生机,不、应该说...它。

它生前是一个人,生后却是无数个人。

它的其中一个身份是闻百麻,是白面瓷的主人,它夺取了闻百麻的身体,通过流通白面瓷来流通祟化,让活人堕落成白骨。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闻百麻的尸体,一具是王家地底被埋葬了多年的尸体。

都是宋知煜找来的。

青铜面具的尸身十分惨烈,作为当年灭门宋家的罪魁祸首,它的全身上下,没有几块好肉。

它作为一个历练多年的邪祟,临死前久违地体会到了痛苦和恐惧。

宋知煜将当年宋家被灭门的痛苦,成百倍地还给了它。

它被封印于此处,灵魂不会破灭,会成日地受到雷刑火烤,日复一日地重复此种痛苦。

它并不后悔,完成大业,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它是大业的放火人之一,作为一个道行十分深厚的邪祟,它负责部分地域的火祭。

它当年目睹过义善坊的火祭,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震撼,在五年前,它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火祭——徽城宋家。

五年后,它完成了自己祟生中最后一次火祭,柴桑王家。

虽死无憾。

它当初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信仰的...罪恶回忆自己尚且为人的时候。

记忆太久远了,它已经记不清自己几百年前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是个满脸麻子的普通修士,杂灵根、没有门派、没有天赋,贫穷、普通、饱受欺凌。

他遭受欺凌的原因很简单,他小时候得了一场病,脸上留下了许多白麻子,同龄的小孩儿看到他都会觉得害怕,成为修士后,这成了他被其他人欺负的理由。

他弱、他丑、他异类,他毫无抵抗之力。

他其实反抗了很多次,也坚信只要自己坚守正道之心,就算今日饱受欺凌,终究有一日,自己会出人头地,战胜世间的肮脏。

但这道心,在他日后惨淡的人生,一日一日得被消磨。

人们唤他为白面儿鬼,往他得身上砸石子儿。

终于有一天,好运砸在了他的头上,三年一度的踏云会到来,他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枚入会的玉牌,一位道长说他一心向善,亲手赠予他的。

那日,他好像看到自己死寂的人生终于有了转机。

他收拾好自己,穿上了最好的衣裳,甚至学起女儿家敷粉,庄重地将自己脸上的麻子全都敷干净了,前往踏云会。

但他根本没来得及去。

他被一群平日里欺负他的修士们给堵在了洞xue里,狠狠地揍打,“就你,还配去踏云会,把牌子交出去...”

玉牌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不想交出去,落在身上的术法和拳头愈发狠厉,他的手紧攥着玉牌,手指被一截截得砍下。

临死前,他无数次呼唤神明,他说,若世上有神明,请救救他这个苦命人,他从出生起就落他人一截,是地上的烂泥,他人脚底的污沼...神明、神明为什么不能眷顾他一次了。

可他忘了,自己生前无数次的祈祷,迎来的永远是一场空。

这世上没有神,他直到死,才悟出了这点,手腕被齐根截下。

血泪从他的双眼中t怨恨地流下。

这世上若没有神,他就要找到真正的‘神’。

他死后,它找到了。

不周山的地底,有它们的主君。

成为邪祟后,它历经几百年,成为了放火人。

它杀死过许多人,用他们的身份活着,其中一个身体被他用的最久的,是被他用了五年的、柴桑王家的独子,王奉成的身体。

五年前,它杀了他,成为了他。

王家地底那个口吞白面瓷的尸体,正是王奉成。

它阴暗地想着,王女让宋知煜查踏云会内有没有内鬼,应该没有想到这内鬼、这灭门宋家的罪魁祸首,竟然、竟然是他身边的结课对子吧!

它死前看到了宋知煜愤怒到极点的脸,它听到他的灵魂在撕心裂肺地尖叫。

这就是脆弱的人。

它当初选择王奉成取而代之,是因为这个人和他很相似。

王奉成有个外号叫‘白面儿’,原因也是因为他小时候生过病,脸上长了白麻子。

但是同病不同命,王奉成作为权贵家的独子,早早地就治好了病,脸因此比常人都要白些,不仅没有人骂他,还夸他是‘白面书生’。

它成为王奉成的这五年,就像是把自己的人生重活了一遍,它可以顶着白面儿的脸不被嘲笑,可以进入踏云会,可以和天之骄子们、世家之后们成为同窗。

它怨恨又满足。

五年前,它遇到了宋家的家主,那是一个儒雅而仗义的男人。

它是用自己生前的脸去见这位家主的,宋家主不仅不嫌弃他,反而将那些嘲笑他的人打跑了。

可惜、可惜...它死后了,才遇到这样的人。

不过大概因为它还残留着那么些微的、扭曲的人形,它带着堕修们灭门宋家后,放过了宋氏姐弟,也算是给宋家留了后。

它成为宋知煜的结课对子后,看着这张肖似宋家主的脸,动了一次放过他的念头。

那次在临阜王宫时,临阜王宫按照原计划是要被清剿的。

它特意让当年参与宋家灭门案的邪祟于王宫外晃荡,就是为了吸引宋知煜出宫,好放过他一马,谁曾想,这人变得那么听王女的话,说什么都不肯出宫。

它提醒过他了...

当宋知煜杀死它的时候,它并不觉得悲伤,它只觉得解脱,它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解放,虽然灵魂需要日复一日地接受炙烤,但这让它摆脱了最后一丝人性。

全心全意地等待主君的降临。

终于,这一天来了。

昏暗的牢房中,被枷锁套住的灵魂跪在地上,虔诚地望向窗外。

它要在灵魂彻底熄灭之前,唤出主伟大的名字——

西夏。

一群头戴青铜面具的人,以西夏王为主,跪在地上,身后是黑漆漆的灰影,它们全都将头抵向地面,诚挚地要唤出‘神’的名讳——

北境。

北境王带领阴兵,跪在正殿的殿前,虔诚无比地焚香后,唤出真‘神’的名——

东洲。

闪烁的雷光下,东洲王行将就木的身体来到了和寒陨青铜抵抗的终点,他的双眼失去焦点,一步一步地爬上了高凳,将脑袋搁在了白绫上,嘴中无法自控地喊出了它的名字——

它,它们,他们,从天都、从西夏、从北境、从东洲,全都望向同一个东南方向,声音从胸腔中爆鸣而出,齐声呐喊它的名字。

“破道——”

西夏洪涝再次汹涌而来,北境祟地翻涌而上,柴桑地牢的灵魂彻底熄灭,东洲王的脑袋于高顶上炸开,青铜水涌向四面八方。

“破道!”

“破道!”

“破道——”

天寒地冻,星河倒悬,苍穹已裂,四海难安。

这首谶言的名字,叫作破道。

破的是天下已僵的大道,不破不立,不破不生。

破道是新生!

是希望!

是信仰!

是真神!

天地之间,随着“破道”二字的呐喊,不周山用力地鼓跳,黑气从地底往外飞快地蔓延。

有什么本该无形的东西,在地底汇形了。

东阳行宫外,垂在雨地的谶帘上,破道二字,缓慢而阴冷地爬上了幔帘,刺眼得如同诅咒。

而埋在王兄肩上的林以纾缓慢地擡起了头,阴翳下,她的左眼汩汩地在往下流血,鲜血形成一道血线。

破、道。

她在心中一字一一字地念出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词。

心脏猛然被抓住,左眼血涌而出。

黑暗中,她流血的左眼金光乍现,立起了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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