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第八十章(2 / 2)
昨夜她理清了思路,想阻止谶言的成真,一定要了解破道。
现在主要的困境是信息不够,就连谶书有关破道的记录也不过是一句预言。
想要破道失败,有两个办法。
其一,阻止破道的降生,将它封印在未破之时。
可这条路几乎走不通,连复金珩都未能成功。而且就算现在阻止了它的降生,也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它还会破土而出。
这条路没有可行性。
不过林以纾还是派遣了一些人马前往不周山四周建立屏障,哪怕只有一线机会,起码一试。
其二,若破道的降生不可避免,那只能将它彻底消灭。
仔细想想,这条路比第一条路还难。毕竟连封印都难以实现,消灭它就更难了。
需要更多的尝试,更加竭力。
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找到消灭破道的办法,一是从现实样本中,从祟地、邪祟的表现中找出共同点,探寻破道解封之后的变化;二是从古往今来的文献中搜查类似的案例,从大量的祟化案例中找共通之处。
毕竟,破道也逃不过祟化二字。
林以纾理清思绪,带着目的去看卷宗。
光靠她一个人力量显然不够,她和王兄手底下都有几队人马,其中涵盖官员和术士,是专门负责搜查破道之事的。
不过她肯定不会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她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急切于破道之事,在意复金珩的安危。
少女伏案于烛光下,裙摆是垫上盛开的一朵花,外表虽然如一株纤细柔美的芍药,但当她投入时,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她的专注。
她将手指放在额心,卷宗不断翻页,她的额前也不断闪烁光亮。
如山的、新的卷宗送来,旧的卷宗被送走。
过度使用神识让她有些虚弱。
外面的祟雨下个不停,天色自祟灾后便一直这般阴沉,压抑的乌云笼罩在天空上,厚重得似乎要坠下来一般。
感觉永远都不会天晴了。
黄昏时分,外面就已经昏暗透了。
林以纾累了,走到殿内的窗户前往外看。
黑沉的祟雨滴打在无舆殿周围的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激起一阵阵白烟,掉落到屏障之下的雨水会被净化褪去祟气,化为普通的雨。
林以纾站在廊前,望着天空,在风中感受到一丝难以言说的荒谬。
这个世界看起来就像是假的,天地被一层巨大的幕布遮盖,一切真实的色彩都被剥离,只剩下黑与灰的阴沉色调。
偶尔,云层深处飘过巨大的祟物,若鲸鱼在云层中缓慢游弋,它们的身躯笼罩着天地,祟雨随着它们的游动而翻涌、倾泻。
祟雨漆黑,邪祟共存。
连风吹过都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人们在灾难面前总是渺小的,越是在这样的时刻,越需要一个精神的锚点。
林以纾想,如果不是因为有复金珩这个锚点,她很难像现在这样坚韧而上下求索。
她没有时间去迷茫。
风迎面吹来,背后走来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
复金珩弯下身,双臂从后方环住了她的肩,将林以纾拥入怀中,“在想什么。”
林以纾微微一怔,适才才想到王兄,王兄就来了。
她略微挣扎了一下,意识到是王兄后,不动弹了。
她发现,王兄好像很喜欢这样从背后抱住她。
其实她也喜欢这样的拥抱。无关情爱,就是感觉很安心,就好像天地再浩大,他们也会永远不分离。
穿书前,她的家人从来不会这么拥抱她,他们总是疏离的。
林以纾的脸红了红,转过身,抱紧了王兄,汲取力量,“在想王兄。”
在想要如何好好地守护王兄。
她的手指紧紧握着他的衣角,每次只要这样做,就能汲取到许多力量。
复金珩没有说话,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摩挲。
廊道外的宫人走来走去,却没有人看到廊下这紧紧相依的兄妹,复金珩的身影太过高大,将林以纾完全遮住。
林以纾静心思索着自己刚才看过的卷宗,她重新走到窗前往外看。
但根本没有走到窗前,因为王兄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突然被横抱起,林以纾完全没反应过来,腾空让她心跳漏了一拍,慌张地抓住他的衣襟,擡头望向王兄略显冷峻的侧脸,声音里夹杂起几分紧张,“王兄...干、干什么?”
他的双臂稳稳地环住她,没有回答,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内室走去。
林以纾:“!”
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抱着她去内室?
不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林以纾一下内心黄黄。
自从复金珩对她坦露心绪后,行为间总有些让她捉摸不透的举动,颇为“流氓”。
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带着不言而喻的侵占意味。
别、别呀。
她真的很难接受和王兄...
只能拥抱,不能更多了...
在被抱入内室之前,林以纾在复金珩怀中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别、别呀…”她轻声抗议,白皙的小腿在空中晃了晃。t
无济于事,林以纾被稳稳抱到了榻上。
她一颗心悬着,面色迅速染上红晕,满脸通红,连带着耳根都烧得发烫。
救命呀!
她真的不想和自己的兄长做这档子事!
她埋着头,“王兄,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要做,我先...”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林以纾发现,她想多了。
王兄并没有做出她想象中的“流氓”举动。
他只是默不作声地俯身,轻轻掀开她裙摆的下端,露出她白皙纤细的脚踝。
他拿出了一瓶药膏,蘸了些许药膏,开始为她涂抹伤口。
是她前天赤足奔跑出宫受的淤伤。之前王兄替她处理过了,其实早就好了,不过还有几道红痕。
她这体质,就是很容易留下这些痕迹。
林以纾:“......”
想、想多了。
丢大脸。
林以纾小声说,“王兄,原来你是要给我涂药啊...”
复金珩擡眼,“殿下以为我想做什么?”
林以纾:“没、没想什么,还以为王兄...要和我探讨术法。”
她开始瞎说。
复金珩:“什么术法?”
林以纾:“什么术法都行。”
林以纾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只要不是双修术法就行。
复金珩:“改日教殿下一些新的术法。”
他一边说,一边为林以纾揉脚踝,修长的手指发凉,林以纾白皙纤瘦的脚踝发烫。
她不由自主开口,“好痒...”
她道,“就这么点伤,王兄,不要紧的,我自己也有在涂药。”
她想把自己的脚踝抽回来,复金珩拽住了她,并没有因此停手,反而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手掌缓慢而有力地滑向她的小腿,继续给她涂药。
指腹的动作不急不缓,仿佛是在细细感受着掌心下的每一丝触感。
林以纾本能地缩腿,“王兄,小腿没受伤啊,真的好痒...”
复金珩淡然道,“受伤了,有红痕。”
林以纾:“哪儿有红痕?”
她侧头去看,发现确实有几道红痕,正是刚才王兄给揉出来的。
林以纾:“......”
突然觉得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一边揉出红痕一边给红痕擦药,怎么的,这是什么新型的永动机...
实在是太痒了,林以纾试图挣脱,轻轻扭动了一下。
少女羊脂玉般的纤细小腿被按住,复金珩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手背上隐隐可见的青筋与她白皙细腻的小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复金珩:“别动。”
林以纾反骨上来了,非得要将自己的小腿给抽回来。
没曾想,下一刻,她整个人被复金珩给拽了回去。
在林以纾恼羞成怒之前,复金珩开口,“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他语气肃然。
林以纾的‘怒’卡在了半道,愣了愣,“什么事?”
听起来好像很严肃的事,她不乱动了。
复金珩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依然轻轻揉着她小腿的红痕,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腿上的触感越来越暧昧,林以纾忍不住恼羞成怒,伸手按住王兄那骨节分明的手,声音里带上几丝薄怒,“王兄,到底商量什么事啊?”
王兄,大坏蛋!
林以纾:“到底商量什么事啊,王兄别吊我胃口了...”
自从祟灾发生后,无论王兄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基本上都会答应。
除了亲吻除外。
这个是真的受不了。
复金珩垂眼望向她,目光深邃而难测,“我很欣赏殿下的涵室。”
林以纾:“啊?”
出乎意料的话题方向。
林以纾指向四周,“王兄你喜欢我的内室?”
她环顾自己的内室。
她确实有点装扮房间的天赋,东阳行宫里,根本不会有比她的房间更香、更干净更舒适更温馨的地方。
毕竟她以前曾经是把咸鱼当成奋斗目标的,有自己舒适的个人空间很重要。
而王兄的内室,就算她打理过了,还是那般的色调沉闷,光线昏暗,即便点燃烛火,四周仍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阴影。
林以纾在王兄的内室里看到这世上最多的折子和议事函。
那种公事公办的肃穆,是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
林以纾的思绪飘远了,已经开始思索起该如何重新给王兄打理内室。
复金珩捏了捏她的小腿,“怎么说?”
林以纾撅起嘴,重新将手按在王兄手背上。
不许捏了,快痒死了!
林以纾:“不怎么说...”
她认真地回望王兄,一时间不明白他提及她内室的意思。
沉默了几瞬后,林以纾悟了。
林以纾:“!”
怪她这个当妹妹的不上道,这才悟出来。
她开口,“王兄,没问题。”
不就是要和她换房间吗,“完全没有问题。”
复金珩:“那我今日让人将我东西搬进来。”
林以纾:“好,那我也让人将我的东西搬出去。”
复金珩:“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林以纾愣住,“不是说要换房间吗?我不搬出去王兄怎么搬进来?”
复金珩:“殿下不必搬出去,我搬进来就行了。”
林以纾给说绕了。
林以纾:“我的东西总不能放在王兄这里吧。”
复金珩:“就放在此处。”
他道,“谁说我想和你换着住?”
林以纾迷惑了,“那...”
她还没能反应过来,王兄拽着她的小腿将她拉近,手略微作力。
复金珩:“殿下和我住在一处,不行么?”
他垂眼盯向林以纾。虽然是个疑问句,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以纾:“?”
林以纾:“!”
什么玩意儿?谁要和谁住在一起?
林以纾在原地僵成了石头。
在这一刹那,林以纾忽然才明白王兄的那句‘没窍硬开’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这个硬,是硬核的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