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第九十章(2 / 2)
高大修长的身影一顿,复金珩眸中暗涌未定,接着却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他问,“多久了?”
林以纾攥紧了被子,连指节都泛白,声音微微发颤,“王兄只比我晚知道二十天。”她的目光不安地在复金珩脸上游移,害怕从王兄的神情中捕捉到任何责备或不悦。
她有些害怕王兄怪她一直都没有告诉他,毕竟这么大的事...
但复金珩的反应远远出乎林以纾的意料。
他既没有狂喜于他们之间多了一个羁绊,也没有因为她的缄默而生气。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至始至终,他只关心一个——她的安危。
复金珩走近她,动作轻缓得像怕惊动了什么脆弱的珍宝。突然,他俯身,将林以纾整个人揽进怀里,带着无法言说的惊惶感。他的怀抱温热、宽厚,手掌在她的背上由下至上抚过,低声道,“别怕,纾儿,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怕。”
他根本不在意什么羁绊还是什么其他,他只在意林以纾本身会不会有事。
林以纾被他抱得几乎无法呼吸,身子被带着缓缓起身,半靠在他怀里,声音弱弱地带着几分无措,“王、王兄,你不怪我一直没告诉你吗?”
复金珩将她愈发抱紧了些许,声音低哑,“对不起,这段时间让纾儿一个人受惊了。”
两人之间早就有了不言而喻的默契,他知道少女肯定是事出有因才不告诉他这一切。
复金珩的脸色有些苍白,在他不曾察觉的时间里,他无法想象少女独自面对着怎样的恐惧与煎熬。
他知道林以纾只会在涉及到危险的时候才会选择对他隐瞒这件事。而且这个危险,显然不小。
“是王兄的错。”他低头,紧紧地吻上她的额心。额上的温度让t林以纾微微一震。王兄的声音近在咫尺,“是我的错。”
林以纾忽然被亲了一口,还有些发懵。
她被包裹在绸被和复金珩的怀中,被一股强大的疼惜包纳,有了从所未有的安全感。
复金珩抚着少女纤瘦的后背,柔软的裙裳随之而褶皱,“这些日子,辛苦纾儿了。”
林以纾原本想说“不辛苦”,她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这些都不算什么。没有人安慰的时候,她都没怎么怕过,几乎都自我消化好了。
可人,永远是越被疼惜,越容易委屈。
被复金珩这般安慰着,连续这么多时日、刻意埋在心底的惊慌和害怕被深深地触动。
还是少女的年龄,肚子里多出一个东西,谁能不害怕...
林以纾:“王兄...”
她的眼眶变得莹润:“呜呜呜我害怕...”
她其实很害怕。
她将这些时日的委屈都说出了口,声音发颤,“我都不知道它怎么来的,突然就出现了...医修说这、这是檀胎,我也不知道这是灵胎还是邪胎...”
说到这里,眼泪珠子从眼眶中砸出来:“谁知道我会不会死啊,我真的特别害怕哪一天醒来了整个人就爆炸了...”
门口镇南医姑突然来了一句:“不会的。”
不过这显然没有打断内室动情的诉说。
林以纾埋在复金珩怀里眼泪汪汪,“王兄,我还这么小,我不想生孩子...王兄,我怕...哇...”
林以纾:“王兄,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害怕...”
听着怀中的哭声,复金珩的心如刀绞,疼得心都快裂了。
他垂首吻着林以纾脸上的泪珠,“是我的错,是王兄没有早些发现。”
林以纾抽泣着摇头,声音哽咽,“不,是我的错...是我胆子太小了,没敢冒死告诉王兄你...”
门外,镇南医姑瞧向呈铭医姑,一脸平静地道,“是我的错,是我应该早点来找你。要不然檀胎的问题说不定都解决了。”
呈铭医姑:“......”
师姐,您老人家就别凑热闹了。
林以纾在复金珩的怀里发泄着自己这些时日的委屈和害怕。
复金珩将她搂得更紧,似乎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平息她内心的恐慌。随着少女的情绪愈发激动,他不停地在她脸上吻去那些止不住的泪珠。林以纾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轻轻推了推他,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王兄...别亲了...”
感觉再亲画风就偏了。
她撑在复金珩身上,脸埋在复金珩的肩旁偷偷地往外看,瞧见二位医修没有往里看,这才放心地朝复金珩靠近。
她咬了咬朱唇,犹豫了再三,在复金珩的耳畔轻轻问出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王兄,当初明月楼...”
林以纾紧张得忍不住揪住复金珩的衣襟,声音愈发低,“你当时...有没有做、做...”保护措施!
复金珩显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当然。”
林以纾的脸瞬间红透了,“那、那怎么会...”
复金珩,“不可能是漏了。”他的语气毫不迟疑,带着几分笃定。
定然不可能是这个原因,如果复金珩对灵力都把握、控制不好,这世上就没有能控制好灵力的人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可能:这个檀胎不正常。
林以纾的耳边响起王兄的回答,这也太直、白了,她的脸被羞得更红,像是想起了什么,拿粉拳砸王兄的胸膛,“讨厌...”
门外。
镇南医姑朝对面望去:“这么多年师妹一直没找过我...真是...”
她道,“讨厌。”
她冷着脸用拂尘砸呈铭医姑的胸膛。
呈铭医姑:“......”师姐、你、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内室。
林以纾拿脑袋砸王兄的肩,试图将自己撞死。
少女羞红了脸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复金珩按捺住要吻她的冲动,扶住她快要撞红的额头,裹入怀中。
林以纾被抱紧了,“王兄...如果我肚子里的这个檀胎...”
复金珩:“不管这是什么,我只要你没有事。”
他的声音冷静无比,又带着极深的偏执和决绝,双眼淡漠地望向窗外的雾气。
林以纾少一根头发丝,他可能都会疯。
林以纾在复金珩怀中往外小心翼翼地觑,“王兄,呈铭医姑的师姐,是你请来的吗?”
复金珩:“让医修给你看看。”
林以纾揪紧了复金珩的袖袂,“嗯。”
害、害怕。
当真相靠近时,反而特别害怕。
镇南医姑提着拂尘,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坐到林以纾的身旁,望向她。
她像是看出了少女的惊忧,“别害怕。”
林以纾愣了愣,眼中露出笑意,轻轻地点头。
她躺回榻上。
她静静地望着镇南医姑给她把脉,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王兄的手。
复金珩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林以纾因紧张而不断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