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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骨血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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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夏”字就在拓纸上赫然显现了。

十分清晰。

但没一会儿,拓纸上竟开始隐隐泛起潮气。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尤其是……

乔如意伸手轻抚了一下纸面,指尖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她蓦地收手。

这种感觉不陌生,当时她在暗河里捞沙时,因为河水刺骨的寒凉,导致整只手就像是被万根针刺穿了似的疼。

乔如意蹙眉垂眼,发现拓纸边缘竟无端渗出了暗红水渍。

用指肚压蹭了一下,再看手指头沾了浅淡的红,凑到鼻尖闻闻看,是有股子血腥味,很淡。

无缘无故出现的血渍,哪怕眼前只有烛光,不及现代电灯光亮,但她也能确定眼前这张纸在拓画之前并无血渍。

乔如意盯着拓画的边缘,突然觉得就像是有人隔,将血滴在了尚未干透的墨迹上。

她将拓画举到窗前细看,窗外的月光薄而清冷,透过宣纸的纤维,那些暗红顺着拓出来的文字笔画蜿蜒游走,渐渐凝聚成她从未刻录过的文字。

不是凝聚,更像是从纸的深处、从百年前的石髓里挣扎着浮出来。

形成的文字不多,只有两个,扭曲的、没有成型,像是被拆分的文字,笔画间带着痉挛般的顿挫,如同一个人在很痛苦地书写。

乔如意仔细辨认这两个字,最初她以为是西夏文字,就像是石头上刻的那个字一样。

可越瞧着越不对劲,虽说是拆字,但笔画都是熟悉的,并不像是西夏文的笔画。

难道是……

乔如意呼吸变得急促,也不知怎的,心底就升腾起很强烈的预感来。

或许是,汉字。

她伸手去碰触那些看似痉挛的笔画,却感应不到什么。于是便翻了张空白的纸,拿了笔将这些笔画抄写下来,然后试图去拼凑、组合。

好在她以前玩过这种拼字游戏,很快,两个字就被她拼出来了。

看到纸面上完整的两个字,乔如意地心脏猛然一缩。

是汉字,而且还是简体字。

这两个字是:救我!

乔如意呼吸一滞,马上想到的就是鱼人有。

是鱼人有在求救!

乔如意再次去触碰拓画,紧跟着,一股冰寒彻骨的湿冷感顺着指尖窜上臂膀,仿佛瞬间将她拖入了一条漆黑的地下河。

耳边是汹涌的水声,鼻腔里灌满河底淤泥的腥气和浓郁的铁锈味。

她几乎不能呼吸,却不是她的感觉。

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濒临崩溃的哀嚎。

皮肤被无数细密尖锐之物反复刻凿的剧痛,冰冷的液体灌入七窍的窒息,还有骨髓深处被一点点抽离、替换成滚烫熔金般的灼烧感。

乔如意闷哼一声,踉跄扶住石桌,额角渗出冷汗。

她“看见”了。

她看见鱼人有置身于冰冷的暗河里,浑身的皮肤下,那些被强行嵌入的西夏文字,正如同活虫般蠕动、啃噬。

金色的光芒不是圣洁,是从伤口透出的、带着诅咒的光。

拓片上的血渍文字愈发清晰,飞速地排列组合。

剧烈的痛苦冲击中,一行完整的句子悍然刺入她的脑海。

这一次便是西夏文了。

乔如意忍着头疼欲裂,执笔飞速地在纸上记录下来这句话,耳边还伴随着刺耳的哀嚎声。

准确说,是数不尽的哀嚎声。

像是在废弃的暗河扎营的那晚,哭天喊地的声音,听着叫人后背发凉。

纸张之上字字如凿,带着穿越数百年的怨毒与不甘。

更像是诅咒本身在嘶吼。

附骨之疽般的痛楚感知使的乔如意几番都想松手,可为了得到更多线索,她便咬牙坚持。

就见目光所及天光变换,眼前的一切都在重新构建、延伸,勾勒出一幅地图的轮廓。

是黑水城的地图。

其中代表暗河的那道弯曲墨线,正闪烁着妖异的金光。

金光最盛处,隐约是一个祭坛的标记。

标记周围有一批移动的黑点。

她再去感知方才明白,那些不是黑点,是人!

只不过若要俯看的话,人就成了一个个移动的黑点。

那些人在往祭坛的方向走,伴着依旧刺耳的哀嚎声。

当感知道的画面彻底不见时,乔如意浑身都被冷汗打透了。

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在衣衫上是森凉凉的触感。

乔如意没稳住身体,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好半天才能稍稍缓解周身的冰凉。

再去摸拖画,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拓画不再潮湿森凉,纸面干燥。若不是边缘的那抹血渍还存在,刚刚的那一场“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了。

小丧丧落在了那抹血渍上。

乔如意盯着小丧丧盯了好半天,小丧丧也成人形状坐在血渍之上。

乔如意开口轻声问,“你能通过这抹血找到血的主人吗?现在能确定他就在暗河里。”

小丧丧闻言就从血渍上爬起来了,乔如意的心一提,下一秒却见小丧丧一下又钻回了南红里。

乔如意的心又沉了下去。

看来是不行。

她和行临刚从暗河回来,如果有祭坛的话他们不会发现不了。

还有鱼人有。

通过拓画她感觉到鱼人有就是在地下河里,可暗河最深的位置当时行临也找过了,并没发现鱼人有。

乔如意盯着纸面上的那一行字,静心凝神,试图破译这行西夏文的意思。

她努力回想当时行临教的那些西夏文字,有些字是有规律的……

还真叫她认出了三个字。

“骨为……血……”

她喃喃重复,寒意从脊椎爬升。

虽说一行字只认出来三个字来,但隐约觉得恰恰是“骨”和“血”二字极为关键。

很可能就是祭祀的关键。

乔如意下意识看了一眼床榻上地行临,他依旧沉睡,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他来破译是不可能了。

乔如意想了想,拿起拓画和写有字迹的纸张起身出了屋子。

房门关上的一刻,搁置在床边的狩猎刀在隐隐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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