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 / 2)
这微弱的跳动,如同沙漠中的甘泉,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绝望的心田。
“太好了…太好了…”陶玉龙喃喃自语,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秦玄青的身体,除了冰冷和虚弱,似乎没有新增的严重外伤。
他脱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沾染血迹和污秽的外袍,哆嗦着手,尽量轻柔地盖在她身上,试图为她保留一丝微弱的体温。
安置好秦玄青,陶玉龙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秦玄林呢?!
那个被他踹进来的冰雕!
他急忙扭头,在凹槽入口附近,借着秦玄青眉心那点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赤金光芒,他看到了!
幽蓝色的冰雕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在凹槽入口内侧边缘。
冰层依旧,但陶玉龙的心却猛地一沉!
他清晰地看到,冰雕胸口附近,之前被他一拳砸出的裂痕,不仅没有愈合,反而蔓延开了!
如同蛛网般的裂痕布满了小半个冰雕,裂痕深处,粘稠的污秽黑气如同活物般翻涌、扭动,比之前更加活跃!
更让他心惊的是,冰雕头部的位置,秦玄林那被冻结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扭曲,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会睁开一双充满混乱与恶意的眼睛!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贪婪地汲取着周围死气和污秽的吸力,正从裂痕处散发出来!
这凹槽岩石能排斥外界的秽物,但对秦玄林冰雕内部正在滋长、与他身体融合的污秽,似乎并没有直接的净化作用!
甚至,因为靠近这裂谷深处死气更浓的环境,冰封之力正在加速瓦解,内部的污秽正在加速复苏和壮大!
这个凹槽,困住了外面的怪物,却也如同一个高压锅,加速着秦玄林体内“炸弹”的倒计时!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以一种更诡异、更令人窒息的方式潜伏在身边!
陶玉龙靠在冰冷的岩石内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混合着血水不断从额头滑落。
他看着凹槽外黑暗中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又看看身边气息奄奄的秦玄青和内部污秽正在加速侵蚀的秦玄林冰雕,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他淹没。
左臂烙印的侵蚀感和“亡者痛觉”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符文…刻痕…”朱奇冥消散前的警示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借着秦玄青眉心那点微弱到极致的赤金光芒,仔细地摸索身下凹槽的岩石底部。
触手冰凉坚硬,带着一种奇异的沉重感。
指尖划过粗糙的表面,在靠近内壁的岩石上,他摸到了!
不是天然形成的纹路,而是极其古老、深刻、带着某种规律和韵律的刻痕!
这些刻痕非常浅淡,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若非刻意寻找,极易忽略。
陶玉龙精神一振,强忍着伤痛和疲惫,集中所有感知,顺着刻痕的走向摸索、辨识。
线条古朴,转折刚硬,带着一种苍茫厚重的气息。虽然残缺不全,只有一小段,但陶玉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刻痕…这气息…他太熟悉了!
与洛河门护山大阵核心阵图的某些关键节点符文,在神韵上如出一辙!
与他从洛河遗址带出的洛水神图残片散发的本源气息,同根同源!
与之前在那个安全凹槽中岩石上的符文,更是高度相似,只是这里的更加古老、更加完整、也似乎蕴含着更强大的力量!
“护山大阵…核心阵眼…负岳玄龟…”陶玉龙喃喃自语,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朱奇冥曾说过,葬龙渊深处,可能与当年洛河门护山大阵的核心阵眼有关,甚至是传说中背负洛水神图的“负岳玄龟”的埋骨之地!
而他们之前历经千辛万苦,借助玄龟遗骸逃出的地方,正是葬龙渊的核心!
玄龟残魂最后的遗泽!
那么,这条裂谷…这个凹槽…这块排斥污秽的黑色岩石…这些古老阵纹的刻痕…
难道这里,是通往另一个护山大阵核心节点,或者…是另一处洛河门重要遗迹,甚至是另一只玄龟遗骸所在之地的通道?!
朱奇冥最后的警示——“裂痕”,指的或许不仅是空间裂缝,更是指洛河门护山大阵在当年浩劫中被撕裂、崩解后,散落在各处的核心碎片?
而他们左手烙印中的“渊瞳”,既是深渊侵蚀的通道,却也因沾染了玄龟本源,能在某种程度上感应甚至利用这些破碎的阵纹?!
这个想法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照亮了陶玉龙绝望的心境!
虽然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但这无疑是唯一的生路!
“利用烙印…抽取裂谷的污秽力量…注入符文…激活它…”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在陶玉龙疲惫而痛苦的大脑里迅速成形。
这是真正的火中取栗!
深渊之眼烙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污染源和不稳定炸弹,主动引导外界污秽死气注入其中,再试图利用烙印与玄龟的联系去激活这古老阵纹…
稍有不慎,要么烙印彻底失控将他污染同化,要么引动外界秽物暴动,要么激活失败被反噬而死。
岩石亮起的却不是守护之光,而是一双亘古苍凉的巨瞳。
玄龟残魂的声音在脑中炸开:
“生者,你唤醒的是镇压黄泉的阵眼。”
“代价是成为钥匙,或祭品。”
凹槽外万千秽物开始撞击岩壁,冰封的秦玄林突然睁开猩红的眼睛。
深渊在我耳边低语:
“杀了她,我赐你无痛永生。”
指尖触碰到符文的瞬间,陶玉龙恍惚听见了岩石的脉搏。
那是一种极其微弱、极其缓慢的震动,如同沉睡万载的巨兽被指尖的冰冷惊醒,隔着厚重的岩层传来模糊的回响。
凹槽内壁那些古老、浅淡的刻痕,在他左手烙印幽光的映照下,竟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苍茫气息。
这气息与烙印深处那点玄龟执念的微光激烈共鸣,震得他掌心烙印灼痛欲裂。
“呃…”陶玉龙闷哼一声,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
亡者痛觉在符文与烙印的共振中被无限放大,每一寸骨头都在呻吟,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吐着烧红的砂砾。
但希望,如同黑暗中摇曳的星火,在绝望的泥沼里挣扎着亮起。
这符文,是生路!
是玄龟虚影指引的、可能通向另一处洛河门遗迹、甚至另一片玄龟遗骸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