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唐舞麟：我会亲手杀了海神！（2 / 2）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是为了自己的败亡而跪，而是为了那流淌了六千年、染红无尽山脉的无辜鲜血而跪。

为了那些被蒙在鼓里，直至战死都坚信自己在守护家园的亡魂而跪。

信仰的支柱轰然倒塌，连带着他所有的坚持与骄傲，碎成了齑粉。

但眼眸暗沉片刻后，眼底再次亮起晦暗光芒。

唐舞麟缓缓从冰面上支撑起身子，那双曾燃烧着战意与不屈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他抬起手，抹去嘴角混合着冰碴的血沫，目光穿过纷飞的白雪，落在陆压身上。

“陆压，”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从咽喉深处刨出来，“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

“我父亲的罪……太大了。倾尽此生，也无法偿还。”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六千年来堆积如山的骸骨，听到了那些湮灭在风雪中的呐喊。

“我会……亲手给这六千年来所有牺牲的将士，一个交代。”

陆压点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单点的情绪，并非赞同或者同情，而是一种纯粹的、难以理解的困惑。

他见过无数生灵在绝望中的反应，或疯狂，或乞求，或认命，却从未见过这样的。

唐舞麟迎着他疑惑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我会……亲手杀了他。”

冰原上的风声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

陆压眼底那抹不解骤然放大，甚至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荒谬的情绪。他审视着下方那个伤痕累累却站得笔直的年轻人，仿佛在打量一件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造物。

这算什么？

赎罪？大义灭亲？

不是，你真是孝子啊！

陆压注视着唐舞麟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眸，原本想说的话在唇边停顿。

这真是个孝子，比捷德还孝顺。

“我意已决！不用再劝我了！”唐舞麟的声音斩断风雪，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陆压，告诉我要怎么做！”

他站在破碎的冰原上，伤痕累累的身躯挺得笔直，仿佛将六千年的血债都扛在了自己肩上。那双曾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如今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决然。

他知道海神唐三是他的父亲，但让整个世界无辜牺牲六千年的人，他不认可。

陆压固然有错，但和自己的父亲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陆压静默片刻，纯黑的眼眸中流转过难以解读的光芒。最终，他轻轻摇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好吧。”他淡淡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他抬起手，指尖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芒。

“我会亲手为你铺路，让你……亲自了结这段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