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围三阙一”(二)(2 / 2)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不祥的呼啸。
“炮击!隐蔽!”
约书亚立即卧倒,并摆出了标准的防炮击姿势。
而那些刚刚开枪的新兵,还茫然地看向天空。
下一秒,地狱降临。
密集的炮弹如雨点般砸在河面以及河岸上,激起无数冲天水柱。
一枚122毫米榴弹直接命中浮桥,将一辆刚驶上桥面装甲车掀翻入水,一时间破碎的装备和人体残骸在空中飞舞。
约书亚被近处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重重摔在地上。
耳鸣声中世界一片寂静,他晃了晃头,视野里全是旋转的色块。
一名少尉把他拉起来:“能走吗?”
约书亚咬牙点头,他快速检查了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外基本完好。
“立即向内陆转移!”少尉指着后方密林,“我们的退路被切断了,阿拉伯人在炮击整个河面!”
当约书亚冲进树林回头望去时,整个哈希姆河已成一片沸腾的火海。
河面上漂浮着燃烧的装甲残骸,被击毁的坦克在浅滩上冒着浓烟,士兵们在岸边慌乱地寻找掩护。
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入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所有单位,向我靠拢!”
一名上校在林中空地鸣枪示警,“保持镇静!我们仍有近两个师的兵力成功渡河,足够我们完成既定任务!”
士兵们闻言稍振。
约书亚环顾四周,虽然建制已被打乱,但至少有两千多名士兵正在重新集结。他们被迅速整编成临时战斗单位。
“记住'六日战争’的荣耀!”
上校高声激励着士兵,“当时我们一个师就打穿了整个阿尔伊拉格!现在,我们要让阿拉伯人再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在军官的鼓舞下,部队开始向安曼方向推进。
沿途不断有被打散的士兵加入,队伍规模逐渐扩大,许多士兵重新燃起希望,认为在抵达安曼前就能重组一个完整的师级单位。
但是约书亚内心的不安却越发强烈,因为他们的对手是那个阿米尔,在明知道他们战术的前提下,对方又怎可能没有做出应对的方案呢?
果然,在距离安曼约三十公里处,他们遭遇了有组织的抵抗。
“前方发现反斜坡坦克阵地!”
尖兵班传回消息,“他们占据了公路两侧的制高点!”
上校却不以为然:“就凭这些阿拉伯人?我们一个冲锋就能突破他们的防线!”
锡安的装甲部队迅速展开战斗队形,坦克连在中央构成突击矛头,机械化步兵在两翼掩护,工兵分队前出清除障碍,整个部署井然有序,展现出锡安标准的进攻流程。
然而阿尔伊拉格军队展现出超乎预期的战术素养,他们巧妙利用地形布置交叉火力,炮兵观察员精准呼叫火力支援,明显是要将他们困死在此地。
“对面难道是双志的部队?”
久攻不下的上校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他们的后勤都在河对岸,必须速战速决:“集中空余的坦克,从北翼打开缺口!”
约书亚被分配到左翼助攻分队,与他一起的还有那个带着项链的新兵。
十二辆酋长呈楔形队形发起冲击,步兵紧随其后。
起初进展顺利,酋长凭借厚重的首上装甲和精准火力,成功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但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包围圈时,侧翼突然杀出数十辆陌生型号的坦克。
约书亚第一反应是T-62,可仔细看却发现这些坦克竟有六对负重轮,比T-62多出一对,车体更长,炮塔也更为扁平。
紧接着对面的坦克开火了,主炮口喷出炽热的火焰,穿甲弹以超过千米每秒的速度呼啸而来。
酋长的复合装甲在巨大的动能冲击下迸发出刺眼的火花,但未能被击穿。
“瞄准他们的侧翼!”
锡安的车长们怒吼着还击,120毫米线膛炮的精准射击在对面坦克的首上装甲,但是被弹开了,只留下了深深的弹痕。
这么肉?
约书亚敢肯定这绝对不是T-62该有的防御力。
坦克对决陷入短暂的僵持,但阿拉伯人数量上的优势开始显现,一辆酋长的的履带被击毁,另一辆的观瞄设备受损,被迫退出战斗。
约书亚所在的步兵分队被压制在一片洼地。敌军机枪火力如同镰刀般扫过草地,不断有士兵中弹倒下。
“我们需要支援!”名中尉对着无线电大喊,但回应他的只有静电噪音。
约书亚利用弹坑作为掩护,冷静地点射暴露的敌军火力点。突然,一阵密集的炮火覆盖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强烈的冲击波让约书亚暂时失聪,当他重新抬起头时,无线电里传来撤退命令:“所有单位,立即脱离接触!重复,立即撤退!”
浓密的烟雾在战场上弥漫开来,约书亚抓起步枪开始后撤。
在经过一处洼地时,他看到了一具尸体的脖子上,挂着一枚亮晶晶的六芒星吊坠。
约书亚默然,继续朝着身后撤退。
————
列夫·阿列克谢耶维奇·罗科索夫上校放下望远镜,看着战场上升起的烟雾。“锡安人的进攻被击退了,“他对身边的参谋道,“他们无法突破我们的防线。”
阿尔伊拉格的少将笑道:“现在他们前有我军,后有哈希姆河,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估计对面至少有两个师的兵力,”另一位高级参谋笑着补充道,“这是开战以来阿拉伯联军取得的最大战果!上校阁下,这次您立下了头功!”
“确实,”又一名军官附和,“您指挥的T-72部队完全压制了对面,即便是在不具备任何优势的情况下,我们依然能稳操胜券。”
在一片赞扬声中,列夫上校却心情不佳。
他清楚这场胜利的真正策划者是谁,自己不过是来捞个战功而已。
他真正想要的,是通过真刀真枪的战斗赢得的功勋,而不是这种被安排好的胜利。
“怎么感觉好像是被施舍了.”
列夫·阿列克谢耶维奇·罗科索夫摆着一张臭脸,神色郁闷。
但话又回来,香也是真的香。
远处,阿尔伊拉格的包围圈正在稳步收缩,将这支锡安的孤军牢牢困死在了哈希姆河的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