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论战”(一)(1 / 2)
锡安的炮兵轰炸持续了整整一夜。
但这种炮火更像是无意义的宣泄,或者只是为了开炮而开炮。
双志这边前压的炮兵阵地在按照计划进行多轮效力射后,就提前进行了转移。
次日清晨,指挥部。
陆凛精神抖擞地推门而入,将领们齐刷刷起身。
“早。”他随意地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
泰米叶汇报道:“元帅阁下,经过昨天连夜的审问,戈罗迪什交代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其中包括锡安北部和中部防空阵地,还有各集团军的部署情况,但他明显是对我们还藏着掖着”
陆凛点点头:“这很正常,他知道自己现在最有用的就是身份和掌握的机密情报,一次全交出来,反而失去了价值。”
“需要加大审讯力度吗?应该还能挖出更多。”
“不必了。”
陆凛沉吟片刻:“晾了他一晚上,就让我亲自去问一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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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凛见到这位锡安的空军司令的时候,后者被关押在一处破旧的房子内,由一个排的警卫看守。
“元帅!”守卫中士肃然敬礼。
陆凛微微颔首,迈步走进昏暗的屋内。
入眼他就看到一个穿着低调服饰、身材略显发福,双眼顶着黑眼圈的中老年人。
“埃利泽·戈罗迪什。”
听到自己的名字,前空军司令缓缓起身。
看着自己面前的年轻将军,那张脸他曾在报纸和锡安总司令部内看见过几百次,不可能记错。
“你一定就是阿米尔·本·穆罕穆德·本·阿卜杜勒阿齐兹·阿勒沙特.那位凡间的天使。”
戈罗迪什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需要我见礼吗?”
陆凛上前:“你的阿拉伯语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其实我还会安特语,撒克逊语、一点点法兰西语我记得元帅您的撒克逊语的也不错,如果您想的话,咱们也可以换成撒克逊语交流。”戈罗迪什道:“三十年前,在德朗西集中营我还学过普洛森语,我的语言天赋一直不错。”
“那你会赛里斯语吗?”
“呃”戈罗迪什表情有些尴尬:“我以前学过,但太难了,没学会。”
陆凛随后用赛里斯语了一句。
“想不到您还会赛里斯语,您还真如传闻中那般博学多才。”
戈罗迪什听完,脸上露出神往之色:“虽然我听不懂,但想必一定是极富智慧和哲理的句子。”
陆凛平静地回答道:“我刚才的是,‘想不到你身为锡安的空军司令,居然选择投降’。”
戈罗迪什老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就叹了一口气:“是的,您的对,不论对与错,身为军人,这就是一种耻辱。”
法赫德搬来凳子,陆凛坐在了这位锡安前上将的对面。
戈罗迪什盯着陆凛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您真的是比我想象中的年轻太多了。”
陆凛回答道:“历史上突厥人的苏莱曼大帝十九岁执掌帝国,萨拉丁在三十岁便收复耶路撒冷,先知穆罕默德四十岁便以真主之名启迪了整个阿拉伯年龄从来不是衡量建立伟业的标尺。”
戈罗迪什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您知道吗,其实在锡安国内,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战争。”
“哦?”
“自从您夺下了戈兰高地以后,议会上的政党就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其中一股对后续的战争并不抱有太高的期望,于是转而将视野转向国外,觉得是时候与周边的阿拉伯国家转向和平共处在开战的时候,我想应该有人联系过您了。”
一个领土面积不过2.5万平方公里,总人口满打满算不过三百多万的国家,正常来,又怎么可能抗衡不论领土还是人口都百倍于自己的阿拉伯世界。
陆凛没回答这个问题。
戈罗迪什并没有多聊,而是转移了话题:“那么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陆凛开口,直言不讳道:“目前挡在我们面前的是锡安的第五第六集团军,特拉维夫要么隐瞒你被俘的消息,要么宣称你已叛国,我要你录一段话,告诉前线士兵真相。”
一旁的法赫德将准备好的录音设备和带着希伯来语的纸张递了过去。
戈罗迪什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挣扎起来。
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
他已经叛国了,而现在他所做的,却是要背叛那些正在顽强作战的士兵。
身为一名军人,他还是很难下这个决心。
“我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觉得太残忍了?”陆凛:“想想在拉玛特大卫空军基地,你将两千空军士兵推到野战旅面前白白送命,哪个更残忍?”
戈罗迪什的脸色瞬间灰败,他沉默片刻,最终颓然坐回椅子上:“好吧,我都听你们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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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安第五集团军前线阵地。
某个散兵坑里,新兵康拉德靠在潮湿的战壕上,看着蒙蒙亮的天,他已经超过24时没合眼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被晨雾笼罩的旷野。
康拉德感觉自己的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体却轻飘飘的。
“该死.”他用力晃了晃脑袋。
一旁的老兵莫什往嘴里塞了一块压缩饼干,又灌了口水,含糊不清地:“子,感觉要晕的时候就快速做几次深呼吸,用力眨几下眼睛。再把兜里那块巧克力吃了,别大口吞,含在舌根底下慢慢化。”
康拉德:“可我现在只想睡……”
“不能睡!”莫什提醒道,“一睡就可能醒不过来了!感觉撑不住就活动脚趾,让血液流起来。再不行就用这个——”
他递过一个金属瓶,“闻一下,别喝。”
康拉德接过一闻,刺鼻的氨气味直冲头顶,瞬间精神一振。
正着,后勤分队猫着腰沿交通壕跑来,沉默地将一箱箱弹药堆在防炮洞旁。
康拉德瞥见里面是成盒的5.56毫米步枪弹、RPG-7火箭弹和M67手雷。
一名后勤士官压低声音对莫什:“上面下了死命令,盯着每个人的表现,消极避战的,就地处置。”
老兵莫什点了点头。
“还有,”后勤士官警告道:“不管从无线电里听到什么都别信,一切都已司令部的情报为准.”
新兵康拉德忍不住插嘴道:“戈罗迪什上将真的被俘叛变了吗?”
莫什的巴掌立刻在了康拉德的钢盔上:“这种事不能提!你不要命啦!想被总参侦察队带走吗?”
后勤士官装作没听见,送完武器之后就离开了。
看着成箱的弹药,康拉德道:“这些怎么打得完呢,我们是二线梯队,连敌人都没见到……”
莫什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一枚火箭弹装填进身旁的发射器。
他明白,当高层开始用这种极端方式维持纪律时,就意味着形式恶劣到了极点,不光是空军司令的背叛,恐怕海法以及其他战线上的情况也都不容乐观。
望着薄雾中若隐若现的残骸,那些都是昨天晚上被打爆的坦克。
再看着战壕中昏昏欲睡的新兵,和士气低迷的环境,莫什心里叹了口气。
他怕的不是打烂仗,而是在看不到胜利曙光的情况下,打烂仗却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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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志远征军前线作战指挥部内,班达尔像一头焦躁的雄狮,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厚重的军靴踏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旁正在看书的泰米叶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走了,晃来晃去的看的我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