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她那祖母能是什么良善之辈!(1 / 2)
“老爷,父女哪有隔夜的仇啊。”
这一字一句,像是將宴大统领被架在了烈火上炙烤,四面八方皆是热浪,將他困在中央,进退维谷,再无拒绝的余地。
就这样,已出嫁作人妇的宴嫣竟堂而皇之地杀回了宴家。她借著“尽孝赎罪”的名头,將所有规矩视若无物,径直將正院的厢房占下,全然不顾宴大统领那欲要噬人的目光,堂皇入住。
她自有道理:既要亲侍汤药,自然该住得近些。什么规矩体统,在父亲的安危面前,都不值一提。
庭院里噼里啪啦的声响无止无休地传来,像一把钝刀子在神经上反覆刮擦。
宴大统领的眉头越拧越紧,几乎打了个死结,每一声响动都让那褶皱更深一分。
他下意识地想要提笔,靠著练字凝神静心,將外头的绵密不绝的嘈杂声摒弃,但宣纸还未完全摊开,就想起了宴嫣那句尖酸刻薄的话“瞧瞧父亲您这字儿,筋骨疲软,笔锋迟滯。也就只有那些一心攀附、諂媚求存的无能之辈,才会昧著良心,夸什么行云流水,气象开阔。”
那些话,就像是魔咒,不断地在他脑海里迴荡,反覆碾磨著他的心神,笔还未沾墨,兴致已败得彻底。
裂缝蔓延,崩溃似乎只在顷刻之间。
隨即,他手臂一挥,將笔狠狠砸进砚台。
飞溅的墨点如骤然撕裂的偽装,洒落在洁白光滑的宣纸上,宛如他的人生……
表面光整,內里早已破碎淋漓,此刻终於无处遁形。
“她又在外头做甚!”宴大统领的声音陡然拔高,骇得廊下的侍卫魂飞魄散,脱口答道:“老爷,姑娘正在……正在带人伐树。”
这若也算伤势加重,那天底下的壮汉岂不都该臥床不起听这嗓门,壮的简直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宴大统领心底猛地一沉。
伐树
他这院里,唯一的那棵……正是母亲当年亲手所植。
宴嫣该不会是……
宴大统领再顾不得收拾案头的狼藉,大步流星地冲至门前,猛地一把拉开房门,眼前景象令他血气上涌。
宴嫣从永寧侯府带来的侍卫们,正对著他最珍视的那棵树悍然下毒手,斧劈锯拉,哼哧作响。
“宴——嫣——!”
宴大统领目眥欲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
“你……你知不知道这棵树是……”
宴大统领话音未落,宴嫣已笑靨如地转过身,遥遥朝他福了一礼,眉眼间儘是纯然的无辜与关切,一本正经道:“父亲少安毋躁,女儿怎会不知呢”
宴嫣语气温顺,言辞却如早已备好的刀,一句句递出:“回府之前,女儿特地去请教了京中极负盛名的卜算先生。他一听父亲的生辰与府上格局,便当即问我……”
“正院之中,是否植有一棵经年老树算命先生直言,此木与父亲命理相剋,大碍伤势復原。若不及早伐去,只怕於父亲的气运康健……后患无穷。”
“事关父亲安危,女儿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退一万步讲,即便命理之说为虚,此树枝叶繁茂,隱天蔽日,致使院內阴翳丛生。父亲既在养病,岂能终日不见天光自当时常沐浴日光,以振精神,怎可长久困於这般终年阴湿晦暗之地”
“女儿的轻重缓急很简单。
“什么都重不过父亲的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