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热点也没关系(1 / 2)
晚上她加班,出了公司天已经黑透。
宋斯年发消息:
【我来接你。】
【不用。】
【我已经在楼下。】
她叹口气,拿上包下楼。
雨后空气带着股凉意,他站在街灯下,黑外套被风吹得一摆一摆。
她一眼就看见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他抬头,笑得温和:“晚了点。”
“我不是小孩,不用接。”
“你今天鞋跟有点滑。”
“你观察得真细。”
“怕你摔。”
“我又不是第一次走路。”
他没再反驳,只默默替她接过包。
这种温柔太自然,反而让人无处可逃。
车里很安静。
雨点敲在挡风玻璃上,节奏不急不缓。
阮时苒看着窗外发呆,灯光在她侧脸上一闪一闪。
“今天不开心?”他问。
“没。”
“我看出来了。”
“你能不能别什么都看出来?”
“我不是在看,我在等你说。”
“宋斯年。”
“嗯?”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其实挺不一样的?”
他愣了一下:“哪里不一样?”
“你太理性,我太情绪化。你想什么都能分析,我有时候连自己都解释不清。”
“那不就是互补?”
“可互补久了就会拉扯。”
“你在拉我,还是推我?”
“……我不知道。”
他沉默。
窗外红灯亮起,车停下。
他慢慢转头,神情比平常认真几分。
“苒子,”他低声说,“我有时候也怕。”
“你怕什么?”
“怕我太懂你,反而忘了该怎么抱你。”
这句话像一颗钝钝的石子,砸进她心口。
那种心酸来得不快,却漫长。
她忽然就想哭。
“宋斯年,你明明什么都懂,却还是会让我心慌。”
“那我改。”
“你改不了。”
“你可以教我。”
“我不是老师。”
“那我是学生。”
“你这人,怎么连道歉都像在做实验。”
“因为我怕错了。”
“你就是太怕错,才更错。”
他没说话。
绿灯亮了,车重新启动。
两人都没再开口。
城市的灯一盏盏掠过,影子在窗上错落交叠。
回到家,她脱了外套就去阳台。
风很冷,她靠着栏杆看着远处的楼影。
宋斯年没跟出来,屋里只有杯子轻放在桌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靠近。
他披着她那件外套,轻轻搭在她肩上。
“别吹太久。”
“我不冷。”
“我冷。”
她转头看他,灯光打在他侧脸上,轮廓被风拉长。
“宋斯年,”她轻声说,“你真的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直温柔、一直忍让吗?”
他愣了愣。
“我以为那样你会安心。”
“可我想的不是安心。”她的声音低下去,“是被需要。”
风忽然大了几分,吹得她头发贴在脸边。
他伸手替她拨开,动作迟缓。
“我一直以为,陪着你就够了。”
“可有时候你太稳,我会觉得自己像在梦里。”
“那我该怎么办?”
“偶尔让自己乱一点。”
“乱?”
“比如——不修豆浆机,直接骂两句;
比如——别分析我情绪,直接抱我。”
他看着她,像在消化她说的每一个字。
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好。”
“别‘好’得这么快。”
“那我学慢一点。”
她看着他,终于笑出声。
那笑有一点酸,却也松了。
夜色更深了。
她靠在他怀里,两人谁都没说话。
风从阳台灌进来,屋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温度一点点叠上去,不热,却实。
像两种不同的节奏,终于在同一拍上对齐。
宋斯年忽然开口:“苒子。”
“嗯?”
“我有点乱。”
她轻轻一笑,眼底带了光:“很好。”
客厅只剩下电视屏幕的光。新闻在播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脑子全是昨晚那句——
“我怕我太懂你,反而忘了该怎么抱你。”
这句话像个钩子,勾着她一整夜睡不稳。
她不知道该怜惜他,还是该怨他。
他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了。
懂她的情绪,懂她的沉默,甚至懂她什么时候该“被哄”。
可那种懂,有时候让人觉得窒息。
像她所有的小情绪都被提前预测,再温柔地化解。
没有人讨厌温柔,但温柔太久,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驯服了。
——
清晨。
宋斯年早起。
厨房的油烟机嗡嗡响,煎蛋的香气飘满屋。
阮时苒裹着睡衣走出来,头发乱乱的。
他看她一眼,淡淡笑了:“你昨晚睡得不好?”
“你看出来了?”
“你呼吸变浅。”
“你就不能有一次不分析我?”
“职业病。”
“你有病还挺自豪。”
“有你陪诊。”
“宋斯年,我发现你现在连嘴都没个刹车。”
“刹车失灵,说明速度正好。”
“那你就等着撞墙吧。”
“撞你怀里也行。”
她翻了个白眼,坐下喝豆浆。
他在对面看她,目光太直接。
她放下杯子,皱眉:“你又盯着我干嘛?”
“确认你今天是不是还生气。”
“我没生气。”
“那你昨晚那一脚踢我被子是怎么回事?”
“热。”
“你梦见我?”
“梦见你被气走了。”
“走了吗?”
“醒了你还在。”
他轻轻一笑,声音低得像是在她耳边:“我从没走过。”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没抬头。
——
中午,她去学院复查实验数据。
宋斯年打电话,说下午会晚点回。
“学院那边人多,路又滑,你别走太晚。”他交代。
“知道了。”
“穿厚一点。”
“宋斯年,我不是学生。”
“那我就当是家属关怀。”
“……你真该去上‘怎么不惹女朋友烦’的课程。”
“我愿意做实验。”
“实验内容呢?”
“如何在她烦我时被原谅。”
“那结果你写了吗?”
“目前仍在采样。”
“滚。”
她挂了电话,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下午五点,她去拿打印文件,正好在楼下碰见一个熟人。
“苒苒,好久不见。”
是李致远。
那人换了身休闲外套,笑容依旧,眼神却多了点不该有的熟稔。
“真巧,”他说,“每次见你都在下班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