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和谈前夕(2 / 2)
没有任何的问题。
是自己想错了吗?
姜灼不解,随之又忍不住为自己对赵翊白莫名的怀疑而感到愧疚。
……
一夜难成眠。
所幸,除夕和谈宴是在晚上。
尽管有重兵压阵,到了除夕之日,汴京城亦比往常繁华热闹许多。
就着炮竹和熙攘声,姜灼迷迷糊糊一觉睡至中午,醒来时却发现铜花和墨箫早早候在了自己营帐外,等自己醒来。
原来,那日自己被软禁,凌恒带兵攻城时,墨箫早早地护了铜花逃出了京城,如今听闻姜灼也在襄王军中,故而来相认。
“离开这里吧。”
自知此行凶险,姜灼回绝了二人的继续跟随。
但铜花却哭哭啼啼地不肯依。
“或者去浦城老家等我消息吧,此处太过凶险了,我没有把握可以护住你们。”姜灼叹了口气,让步道。
因着这几日跟在行队军队中,姜灼的日常居止都没有人贴身照料,故而姜灼绾的都是最简单最不费力的发髻。
铜花便在临走前最后教着姜灼束了一两个看起来更复杂,也更成熟的发髻。
“……世事凶险,小姐再怎么说也只是女儿家,也该……好好照顾自己。”
愁眉不展的铜花吞吞吐吐地劝诫着。
铜花自小就跟着姜灼一起长大,步步相随,夜夜守候。
在这一两年中,铜花渐渐发现小姐对抗的敌人从扯头花的官家小姐,变成了看不见的权力对象。
看不见的无形之物,往往只代表对方的强大。
铜花不知道姜灼要的到底是什么,但铜花只希望自家小姐能安安稳稳地活着。
万般担忧亦只在不言中。
“别这么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我们还会再见的,”姜灼却轻松笑笑,宽慰道,“你家小姐命硬着呢。”
确实很硬。
按本朝律法,哪怕是官员谋反,家中女眷也只是沦为官奴而已。
女子,尤其是适龄未生育的女子,一直都是被争夺的资源。
只是,前世所经历过的,今生的姜灼并不打算体验第二遍。
何况,今世所行之事远比前世凶险,扣在姜灼头上的罪名,也远比所谓的罪臣之女更为严重。
如赵翊白先前所说,新旧党争,皇子权斗,本来就是场没有回头路的死局。
置身局内,进一步则是王权名利富贵,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崖底。
姜灼是死过一次的人,重生以来就从没怕过死。
反而数次深入险境,姜灼都抱了刻意求死之心。
乖顺扮作新娘,独面谢观澜的时候,姜灼想过死;暗中毒杀太后,被唤往金殿对峙的时候,姜灼想过死;兵临皇宫,姜灼出剑护住庆寿宫众人的时候,姜灼也想过死。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姜灼从不惧死,只是怕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屈辱卑微,死得委屈不值。
但眼下——
望着金灿辉煌的西下斜阳,姜灼不由得感慨:
死于新旧政党分立的皇权斗争,或许未尝不是一种体面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