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红莲业火照尸寒(1 / 2)
暮家祖地外围,一道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的万仞冰崖,如同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内外。此地常年被极寒罡风环绕,冰雪不化,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于此,流淌得异常缓慢、粘稠。
此刻,这片本应死寂的冰崖之上,空间的法则正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扭曲、蹂躏。
那具自玄冥冰棺中苏醒、被暮家尊称为“老祖”的古老尸骸,如同扎根于冰崖的朽木,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通往祖地核心的唯一隘口。
他身披一件早已褪色、却依旧散发着腐朽寒意的古老暮家服饰,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骼,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色泽,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为齑粉。最令人心悸的,是他手中那柄造型奇诡的长剑——玄冥冰棺剑。
剑身狭长,近乎透明,却并非水晶般的清澈,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凝聚了万古玄冰最核心寒髓的幽暗之色,目光投入其中,竟有种被吞噬、被冻结的错觉。
剑格处,并非寻常的护手,而是一具微缩的、棺盖半开的玄冥冰棺雕刻,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的苍白寒气,正如同活物般从中不断弥漫而出,笼罩着剑身与持剑者。这股寒气,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直接影响时空结构、让万物趋于“静止”的恐怖力场!
在这力场范围内,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粒飘的冰晶都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保持着坠前一瞬的姿态,纹丝不动。从侧面呼啸而来的凛冽罡风,在触及这片区域的边界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极度冰冷的墙,瞬间被“定格”成了扭曲的、白色的冰风飘带,凝固在虚空之中。
连光线穿过这片区域,都似乎变得迟缓、扭曲,投下的阴影边缘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波动的水纹。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违背常理的死寂与凝滞之中。
“老祖”浑浊的眼珠,如同两颗在极寒中冻结了万年的琉璃球,毫无生气,倒映着前方那个被迫止步的、凝重无比的身影——暮红。他枯槁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没有杀意,没有敌意,甚至没有生命应有的活力,更像是一具被某种冰冷而绝对的“指令”所驱动、纯粹为了“守护”此地而存在的古老傀儡。
“暮家老祖”手持玄冥冰棺剑,剑身散发出的极寒力场让空气扭曲,光线迟缓。他枯槁的面容毫无生气,浑浊的眼珠如同两颗冻结的琉璃,倒映着暮红凝重的身影。他并非活人,更像是一具被某种意志驱动、守护此地的古老尸骸。
“止步…或…永锢…”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威胁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暮红心知言语无用,莲蕊双刀虽利,却难以抗衡这涉及时空之诡力的禁忌之器。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反手将双刀归鞘。下一刻,她掌心赤芒大盛,一柄更加修长、造型古朴、通体仿佛由凝固的熔岩与燃烧的红莲勾勒而成的长刀,赫然出现在她手中——业火红莲刀!
虽然真正的“红莲业火刀”本体已被她盗走隐藏,但作为其力量的延伸与仿制品,这柄业火红莲刀依旧蕴含着焚尽万物、业力缠身的恐怖威能。
刀甫一出鞘,炽热狂暴的业火之力便轰然扩散,与玄冥冰棺剑的极寒力场猛烈碰撞,发出“滋滋”的侵蚀声响,冰与火的分界线在两人之间剧烈波动,蒸汽弥漫又瞬间被冻结成冰粉。
“得罪了,老祖宗!”暮红娇叱一声,身影化作一道流火,业火红莲刀划破凝滞的空间,带着焚灭业障的炽热刀意,直斩而下!
那“老祖”动作看似僵硬迟缓,却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刀锋,手中玄冥冰棺剑或格或引,剑身每一次与业火刀碰撞,都爆发出极其诡异的景象:业火仿佛被瞬间“冻结”在某一刻的燃烧状态,然后又猛地“解冻”,爆发出更猛烈的威能;而冰棺剑的寒气也被业火大量焚灭,但又源源不绝。
更令暮红心惊的是,这老祖所使的,确实是暮家绝不外传的核心剑法——“暮雪千山剑法”。只是这剑法在他手中,失去了原有的飘渺灵动的意境,变得无比呆板、滞涩,却又因为那冰棺剑的诡异力场,每一剑都带着冻结时光、湮灭生机的恐怖效果,威力倍增,诡谲莫测。
刀来剑往,红莲业火与玄冥冰棺之力疯狂对耗。暮红越打越是心惊,她发现自己的情绪竟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业火红莲刀中的焚灭业力似乎正在被某种东西引动,反向侵蚀她的神智!愤怒、不甘、对暮家的怨恨、对往事的痛苦…种种负面情绪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在她心底熊熊燃烧,几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她眼中的温和逐渐被赤红的疯狂所取代,刀法越发狂暴狠厉,只攻不守,仿佛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死!都该死!暮家!虚伪!冰冷!吞噬一切!”她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业火几乎要将她自身也点燃。
就在她即将彻底失控,沉沦于业火反噬的边缘,她的意识最深处,猛然闪过一张苍白却纯净的脸庞——那是暮成雪!是她那双生妹妹,在冰棺中沉睡多年,纯净如雪,承受着无尽痛苦却依旧保有一丝清明的妹妹!
如同冰水泼面,暮红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失控的边缘挣扎回来,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