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曾经的书仪(2 / 2)
她的人生从出生就在罗马。
而她的头脑,让她在罗马里又筑起另一座罗马。
这世上几乎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除了——
父爱。
从她记事起,父母就在争吵。
父亲心里有个念念不忘的初恋。
母亲则困在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里,日渐枯萎。
八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
没过多久,父亲便将初恋娶进了门。
书仪并不同情母亲。
每次看到母亲因父亲的冷漠而歇斯底里,她只觉得可笑。
在她看来,面对男人,要么彻底抓住他的心,让他甘愿付出一切。
要么就彻底踢开,让他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而母亲呢?
她是那个被男人牢牢抓住心的女人。
书仪打心底里看不起她。
因此在感情上,书仪从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高中时,她曾喜欢过一个温柔干净的学神。
她会装出无辜纯情的模样靠近他,看着他一步步沦陷,眼里只盛得下她一个人。
可就在学神红着脸向她表白的那天,书仪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一个连牵手都小心翼翼、表达心意都会脸红的男孩,根本无法给她带来丝毫满足感。
后来上了大学。
她和京市大学的校草在一起。
对方是位真正的贵公子,礼貌矜持,待人接物令人如沐春风。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会优先考虑她的感受,连书仪自己都挑不出错——
他是个完美的男友。
可她还是提了分手。
因为太完美了。
后来又谈过开朗黏人的小奶狗,也试过傲娇毒舌的掌控型上位者。
他们每一个似乎都爱上了她。
好到无可挑剔,好到连书仪都找不出分手的理由。
可她宁愿顶着“渣女”的骂名,也要转身离开。
谈过几段之后,书仪终于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了。
她要一个疯子。
因为只有疯子,才配和疯子在一起。
她要的是在她转身逃跑时,会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吻上来的人——吻到窒息也不放手,还要在耳边一遍遍说爱她。
她要的是在她假装爱上别人时,会当众撕碎那束玫瑰、掐着她的下巴灌下红酒的人——液体从嘴角溢出,他却不擦,只盯着她泛红的眼眶说:“你演得越真,我越兴奋。继续。”
她要的不是牵手都小心翼翼的青涩。
不是鲜花礼物的浪漫惊喜。
不是尊重与成全。
而是哪怕看见她最病态偏执的一面,也会跪下来求她别走的人。
她要自己成为某个人的一切——他的世界除了她,不该有别的存在。
只有那种近乎毁灭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才能让她真正感觉到……
活着。
她要的从来不是爱。
她要的是一场盛大的共焚,要有人甘心做她的囚徒,也要做她的狱卒——
痛也成瘾,死也缠绵。
后来,她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他们像两团失控的火焰,疯狂地纠缠、撕咬、相爱。
灼烧彼此,也照亮彼此。
可命运写好的剧本里,她不是女主角。
她是女配。
二十三岁那年,她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骤然苏醒。
另一个“她”悄然滋生——一个抽离了她所有善良与怯懦的人格。
最初书仪还能压制,可渐渐地,那个温顺懦弱的影子开始占据她的躯壳。
她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格代替她生活、微笑、被人……欺负。
然后,成为别人故事里完美的踏板。
女主,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父亲初恋生的女儿。
而她,是男主和男配的“白月光”。
毕竟,他们都和她谈过。
后来,他们一个个爱上了女主,并开始否认过去——否认自己曾为“懦弱恶毒”的书仪动过心。
真可笑。
而她知道自己只是女配这件事……是后来007告诉她的。
时书仪从回忆的深潭中骤然抽离。
她垂眸,看向仍跪在她面前、双眼猩红的顾淮野。
灯光落进他眼底,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灼烫。
怎么那么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