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2 / 2）
而关胜的与呼延灼的骑兵先锋，两万铁骑奔腾时引发的震动，连二十里外的张叔夜大营都能感到地面微颤。
张叔夜根本不敢与之争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接管济水河畔的防线。
陈希真看准时机，果断下令麾下三万联军全线渡河。
舟船如蚁，浮桥似链，在关胜骑兵的掩护下，渡河过程异常顺利。
至于呼延灼，已经率军绕到张叔夜大军营地的南面布防。
当日下午，张叔夜的五万官军发现自己已陷入重围。
南北两面有关胜、呼延灼的铁骑封锁退路，东面是刚刚渡河的陈希真主力，西面则是陈丽卿带领提前过河的两万大军。
“好一个四面埋伏！”
张叔夜登上瞭望台，望着四周连绵不绝的敌军营火，差一点跌落马下。
他急令修筑三重壕沟，将粮草集中在中军，同时连发三道求救信。
一道送往种师道大营，一道急递相州童贯，最后一道以八百里加急直送东京。
然而只有种师道的回信抵达，字迹仓促。
“我部被卢俊义缠斗，短时间内难以脱身。你部可退往德州重新驻防。”
张叔夜颓然坐倒。
他知道种师道同样自身难保，派去阻挡方天靖大军的五万西军只剩下不到两万，也就是说种师道手下也只剩下五万兵马。
到了第三天，方天靖亲自率领的大军终于抵达前线。
他并未立即下令进攻，反而派使者给张叔夜送去亲笔信。
“张相公世受国恩，本帅素来敬重。如今天子蒙尘，奸佞当道，相公何不弃暗投明？”
随信还附上一份清单，列着童贯、高俅、杨戬、朱勔等人的罪状。
张叔夜当众焚毁书信，对诸将厉声道：“吾辈深受皇恩，唯死而已！”
帐中将领面面相觑，不少人还在回味劝降文书的承诺：凡归顺者既往不咎，官职不变。
真正引发震荡的是午时发生的戏剧性一幕。
已归顺陈丽卿的吴用、戴宗，竟在方天靖的安排下来到宋江营寨前喊话。
吴用高呼道：“公明哥哥！诸位梁山兄弟！方元帅有令，凡迷途知返者，皆是我燕军弟兄！”
戴宗更是指着营中飘摇的“宋”字旗大喊：“我等当年聚义梁山，为的是替天行道，如今怎成了奸臣爪牙？”
宋江营寨顿时炸锅。
不少梁山士卒扒着栅栏张望，有人认出戴宗身影后失声惊呼：“真是戴院长！”
曾经的神行太保如今穿着燕军服饰，这番景象让许多老部下心如刀绞。
当夜，薛永、侯建带着本部一千人哗变，他们高举白旗投奔燕军。
紧接着梅展、石勇也率两千余人趁夜出逃。张叔夜派贺太平弹压，被关胜派出的骑兵吓退。
中军帐内，宋江盯着摇曳的烛火，手中攥着吴用悄悄射入营中的箭书。
上面详细写着方天靖的承诺：梁山旧部皆可免罪，头领另有封赏。
但最后一行小字让他浑身冰凉：“唯宋公明须自缚请罪，念旧日情分，可留全尸。”
“好个方天靖，好个留全尸！”宋江惨笑。
方天靖之所以不接受宋江的投降，是因为吴用已经向他说明，大军与贺重宝交战时就是宋江故意不去救援，才导致晁盖中箭身亡的。
这一点已经得到戴宗这个宋江嫡系的确认，绝对不可原谅！
不仅如此，宋江还曾暗中下毒打算除掉方天靖，只是没有得逞。
如今风水轮转，对方显然早已洞悉一切。
林冲掀帐而入，低声道：“哥哥，营中又逃了三百多人。张招讨刚才传令，要调我军去打头阵。”
他的铁甲上沾着血渍，正是方才镇压溃兵时，昔日兄弟相残留下的印记。
宋江突然抓住林冲手腕：“兄弟，若我此刻自刎谢罪，换得弟兄们活路？你觉得如何？”
林冲骇然跪地：“哥哥何出此言！末将誓死护你突围！”
但帐外传来的哀嚎声让两人的对话显得苍白无力。
又过了三天，方天靖依旧是率兵围困，却不主动进攻，只是一味劝降。
可是，张叔夜发现粮草仅够十日之用，而燕军开始用投石机向营中抛射馒头，引发士卒哄抢。
更致命的是，方天靖又打起了心理战。
他让金大坚和萧让联手模仿童贯的亲笔信，言明让张叔夜部死战报国，为官家迁都争取时间。
这个消息被方天靖让人刻意传播，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张叔夜如今与外界消息断绝，又分不出信的真假，也就没有底气过多解释。
贺太平建议斩杀宋江以立威，被张叔夜断然拒绝：“此时杀宋，其部必反！”
但官军与宋江残部的裂痕已无法弥合。当日下午，两军竟为争夺一口水井互相射箭。
吴用趁机发动心理战，让投降的梁山旧部轮流到阵前喊话。
戴宗再一次上演哭诉戏码。
“哥哥何苦陪葬！燕王连我等都赦免了！”
这次招降还真起到效果。
夜幕降临时，宋江巡营发现守夜士卒不少人都在偷偷整理行囊。
他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了，也就放任自流，随他去吧！
而此刻的燕军中军帐内，方天靖正对陈丽卿笑道：“明日当见分晓。张叔夜若降便罢，若不降，就发起总攻。”
到了第二天，张叔夜焚毁所有机密文书，将帅印交给儿子张伯奋，准备率军拼死抵抗，给儿子博一个出路。
他已经心存死志，为国尽忠！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就在他准备发起死亡冲击之前，种师道派来的死士带来了一封血书。
西军已溃退到德州，大名府卢俊义已带两万人马前来围剿。
张叔夜看完密信，知道自己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逃不出去的。
终于他还是对副将贺太平说出了那句徘徊已久的话：“举白旗吧。”
而宋江营中，李逵正抱着板斧鼾声如雷，梦里他回到梁山大块吃肉的时光。
却不知帐外，林冲已暗令亲兵备好白马素服，只待子时已到，便要实施那个悲壮的计划……
济水畔的生死棋局，正在迎来最后的落子。